第六十九章
“你说什么？”王申醒微微皱起眉头，转头对着背后的天窗。
“人类的科技早就是强弩之末，走到尽头了。”声音倒是没有一点避讳，语气倒是优哉游哉，完全是看热闹的姿态。
人类社会的确要比王申醒前世那个时代落后不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科学不能再发展，而且只要有足够的资源，科学就是一个触不到顶的领域。
面对在鲛人族地牢遭受到的种族之间的质疑，王申醒只能用最简洁的方式向对方阐述什么叫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去你大爷的！”王申醒上辈子也算是个科学从业者，毕竟是用来糊口的饭碗，这家伙这么侮辱科技，就像是在王申醒的饭碗里浇了一泡尿，“井底之蛙懂什么？”
对方铁链子不甘的抖了抖，声音中也不乏怒气，“哼，我不懂？老子在第一都吃科研饭的时候，只怕你娘还是个闺阁姑娘呢！”
“呵，老子上辈子当宇航员的时候，你祖奶奶还没出生呢！”毕竟王申醒这辈子跟生身父母没什么太多的感情纠葛，也没动什么气，总归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边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像是教育孩子一样低声道，“年轻人，我也曾经因为是一个人类而自傲，可你知道什么是科学吗？”
“科学是人类薪火相传的信仰。”身为前世科研人员的一员，王申醒提及科学，总是一脸虔诚。
一墙之隔的声音低沉道，“若没见过火药，你看见满天烟火便是术法。若没见过印刷，你看见顷刻之间出现书籍无数便是魔法。人生长短也是见识长短，智者尚能思考其中玄妙，愚者则只会拘泥于表象。所以啊，能看见的都是科学，只不过在于观看的人是怎么想罢了。”
还未深谈，囚牢的笼锁开始窸窣作响。
听到有人来了，这个常年居住在这地方的阶下囚熟练的闭上了双眼，而阶下囚旁边新来的隔壁小王就没他这么熟练了，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毕竟刚打了人家一群人，哦不，一群鱼。然后现在被人家抓起来了，算了，还是装睡吧。
一只润湿得滑腻的大手拍在王申醒的脸上。
“起来！”对方没好气的拎着王申醒的肩膀。
被两个鲛人押着，王申醒的手脚上都上了铁链，从隔壁牢笼经过的时候，王申醒才看见刚才跟自己说话的人。
那人头发花白，发丝凌乱的下，只能看见一双眼睛，目光犀利还有几分笑意。
随着鲛人转瞬就走开了，王申醒此时还不理解阶下囚眼中的笑意，他想着刚才阶下囚说的话。
什么是科学呢？
古人觉得蚩尤之战，蚩尤族人都是牛头兽身，可是史书记录，那不过是族人披着兽皮，戴着牛头罢了。
所以，未知的都是魔法，已知的都是科学？
想到之前自己也是被鲛人用电棍电晕的，如果被那些渔者看见，或许会觉得这是一种鲛人特有的法术？
接下来的十分钟，王申醒见到了刚才渔村的那些被抓来的渔者。
一辈子捕鱼，却被鱼抓了，很多渔者都是敢怒不敢言。
在几个鲛人的监管下，渔者排起了长队，王申醒站在队伍中，一边看着那些渔民因为氧气含量不如地面导致没什么精神的躁动不安，一边环顾四周。
一些大大小小的盒子由几个鲛人掌管，盒子打开后有的像是测量血压的血压检测仪，有的像是脑CT检测仪，王申醒估摸着这些貌似都是检查身体各项指标用的。
海里的文明程度远超出了王申醒的预想，从大大小小的检测仪器，到整个空间的充足氧气和无水环境。更值得王申醒注意的，是一块玻璃。
玻璃并不起眼，它将检测环境与外面隔离开。
光滑的表面微微发亮，肉眼看去，另一边是一片黑暗。
“单面玻璃？”王申醒有些惊讶。
定神看了看，这里面把守的鲛人族士兵有五个，站在仪器后面让王申醒配合检测的鲛人族医疗人员总共十多个。
合着把我们这些人当成研究对象了？
还未来得及多想，王申醒就被鲛人士兵推着往前去。
“快点走，到你了。”
鲛人士兵的手臂还未来得及触碰到王申醒的身体上，王申醒侧身一闪，鲛人士兵虽然在海底，但仍处在空气中，失去海水的支撑他的重心并不十分稳妥，被王申醒这么一带，直接向前倒下。
王申醒一脚朝着这个鲛人的腹部踢去，此人顿时弹开数米远。
两个鲛人士兵见状急忙赶过来，杵着鱼叉就要扎在王申醒的肩膀上。
“铛铛”闷响，王申醒借着锋利的鱼叉直接将捆在两手之间的锁链挑开。
夺过其中一人的鱼叉直接朝着那面单向玻璃刺去。
“轰”的一声，被打破的玻璃后面，一个全身藏蓝色的鲛人湖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错愕，而后却很是兴奋。
站在这人身边的，是一个女孩，她身着鹅黄色柔纱裙，浅麻色的发从上装饰着贝母和珍珠，红唇微张贝齿微露，一双浅紫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惊恐，吓得她撑着鱼尾倒缩了两步。
鱼叉打破窗口后，紧跟着的，是王申醒这个大活人。
他靠着鱼叉撑在石缝上直接越到了这两人面前。
等他再想逃时，这身前身后已经布满了鲛人士兵。
看了一下密密麻麻的人数，王申醒知道此事想要突围逃跑已经是没什么希望了。
那就……绑架人质吧！
此事站在王申醒眼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娇滴滴的即将成年小女孩，另一个是看起来就十分有城府的成年男子。相信每一个合格的劫匪都会做出最简单明智的判断。
下一秒王申醒将鱼叉几乎怼到了成年男子脸上，“你们这些士兵要是不给我开条生路，我就戳死他。”
当然绑架女孩的胜算更大了，但是王申醒又不是劫匪，再说刚才给小姑娘已经吓得不轻，万一再给人家孩子造成什么童年阴影可就不好了。
成年男子微笑了一下，刚要伸手指向王申醒，身旁的小女孩忽然按住了成年男子的手臂。“别！”
成年男子看向身旁的小女孩，“公主的意思是要让我不杀他？”
小女孩含着胸点了点头，她胆怯得甚至不敢直视成年男子的眼睛，“我是说……男巫大人，能不能别杀他……”
“公主的确有权利过问这些事，”男巫收了收手，却转过头看向小女孩，“可是他这么对我，要我不杀他，总得给我个理由。”
“我……”淡紫色的眼眸四处游离，她因为紧张尾巴上的鳞片都微微竖起，“父王说过可以让我选一个人做教父，我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