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建伟
卢建伟,1962年12月19日出生,中共党员。1984年大学毕业后在吉林某广播电台工作,先后任新闻部主任、副台长等职,1999年11月到大连电视台新闻中心工作至今。其间他采写的作品多次获得国家、省级新闻奖项。卢建伟始终工作在新闻采访一线,大连“5·7”空难、“7·16”新港大火、“梅花”台风溃坝等新闻事件,他都第一时间赶赴现场。他关注民生,被老百姓誉为“大连好记者”。2010年他被省政府记二等功。2013年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2014年9月,在全国新闻战线“好记者讲好故事”活动中,卢建伟先后获大连市、辽宁省一等奖;同年10月17日在京举办的选拔赛中获一等奖,决赛进入全国20强并参加中宣部巡讲团。
我叫卢建伟,是大连广播电视台新闻中心舆论监督栏目的记者,从事新闻工作30年了。我想做个好记者,我一直对自己有个承诺,那就是——在现场。这个承诺让我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在追踪地沟油黑加工点的现场被刀逼胸口;在拍摄违建别墅的现场被打得头破血流;在记录“梅花”台风导致溃坝的现场险些被卷入海里,每个现场都考验着我对这个承诺的坚守。
2001年春天,大连的西山水库备用水源地,有人夜间排放医疗垃圾。晚上10点单位派我去采访,拍摄完现场,我跟随排渣车去了装车的工地。不料,有两个人将我扑倒,薅着我的头发,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推搡到一个黑屋子里,一个大胡子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当时我的鼻子流血不止。一个叫“六哥”的人威胁我说:“你要是敢给我报出去,我就整死你。”我说:“你整死我,你就是嫌犯,我就是烈士,我已经向派出所报案了。”他们害怕了,把一盆脏水泼在我的头上,强行用抹布擦掉我脸上的血迹,把我架到工地的大门外。我带伤回到台里,制作完节目天都亮了。节目播出后,在执法部门的监督下,这家土石方公司清除了排放在水源地的医疗垃圾。
2006年12月中旬,台里派我去关注一起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件。工地在山上,那天下着雨,当我找到民工时,看见他们蜷缩在一个塑料布搭建的小棚子里,他们在等待发工钱回家过年,可包工头却携款跑了。34个民工,有条件的下山投亲靠友,没有出路的,被撵出工棚,一天只吃一顿饭。其中一个姓谷的民工感冒发高烧,连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我开车下山买了感冒药和两箱方便面,帮助民工找干柴、烧开水,让他们吃上热饭。然后,我敲开了工地的大门,面对负责人,我愤怒地说:“你出来看看他们是怎么过的,如果他们是你的兄弟你也会这么忍心吗?”那个负责人却说:“你要是想管闲事,那就是找死。”我没有惧怕,开车去找金州区政府、找劳动监察大队、找发包单位,到第二天下午3点,34名民工拿到了自己辛苦了一年赚来的血汗钱。
2010年7月16日晚上6点多钟,我接到电话说新港石油管道爆炸起火了。我迅速向台里通报了情况后,开车直奔现场。我把车停到了距离新港一公里外的桥头,扛着三脚架、提着摄像机就往起火点跑。6点20分,我在离起火点最近的地方做了出镜报道。此后,火越来越大。到了晚上8点,港区附近的人开始疏散,我在拍摄疏散队伍时,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就把拍摄完的两本带子放在了车里,然后,又返回了火场。
晚上9点,装有10万吨石油的104号储油罐发生爆炸。大火冲天,带着火的石油流进了下水井,爆炸声不断,被炸碎的井盖满天飞,随时可能殃及生命。我在火场里奔跑、拍摄,每呼吸一次都十分困难。我只好扒开草皮,深吸一口气,然后再起身拍摄。由于离火场太近,我麦克风上的海绵罩都被烤化了,头发、衣服上沾满了石油。滚烫的石油流淌着火,距离化学罐区不足50米,装着液氨、二甲苯的罐体一旦燃爆,附近所有的人将在瞬间毙命。
一位二十来岁的消防战士跑过来对我说:“你是记者吗?我想说句话。”他冲着镜头大声说:“爸、妈,我爱你们。”说完消失在浓烟里。一位叫许志友的消防队长给妻子打电话说:“我在火场指挥,可能是回不去了,你和孩子要好好生活。”听完他的电话,我才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我赶紧给台里同事打电话说:“有两本拍摄完的带子,我放在车里了。”然后,我给妻子和孩子发了一条短信:我在火场采访,如果我死了,我会在天堂保佑你们。
就这样,我在火场苦战到了天亮,一共拍摄了6本录像带,真实记录了500多辆消防车、几千名消防官兵在大火中鏖战的场面。
这场大火之后,我被辽宁省人民政府授予二等功。我拿着这个奖状跟我爱人开玩笑说:“那天,如果我死了,这个奖状或许是一等功。”我爱人说:“我什么奖状都不想看,只想你多给家里一点时间。”
这些年,我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疤,有的是在恶劣的新闻现场留下的,但更多的是被曝光对象留下的。每道伤疤、每次生死都是职业良心的见证。有人说,在舆论监督栏目干的时间越长,自己在社会上的路子就会越窄。但我想,只要你胸怀职业的神圣,心里装着老百姓,为人民做事,党和人民给你的信任和荣誉,比什么路子都宽。我今年已经53岁了,仍然为我热爱的新闻事业,为寻求社会的公平正义,战斗在新闻第一线。即使有一天,我再也跑不动了,但是,我的精神也不会退缩,这就是我对记者职业的坚守和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