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在执法,谁敢阻拦?!”鞠丰对这不知哪来的话丝毫没有在意。
“你认为我的话是没有用是吗?”一道身影出现在风雨楼门前,慢慢走了进来。
众人见到这人,纷纷一凛,皆是转身面对来人,拱手齐声喊道:“拜见郡公!”
裴谭启裴理也是乖乖拱手见礼。
这时鞠丰也反应过来,连忙收了攻势,向唐北冥见礼。伏天自然也是将雷极破灭枪背回到背上,不动声色的收起紫晶雷石。唐北冥余光瞥见伏天的小动作,不禁眼皮一条,觉得伏天手上的东西有些眼熟。
“伏天,你没事吗?”唐千樱跑到伏天身边问道。伏天摇摇头。
“谁来解释一下,为何在风雨楼中打斗?置本郡公法令于无物吗?!”唐北冥面无表情,冷眼扫过众人。
鞠丰诚惶诚恐,连忙指着伏天道:“启禀郡公,此人在风雨楼中闹事,我多次劝说无果,无奈之下要将他赶出风雨楼,但遭到反抗,为了维持风雨楼秩序,这才出手想要将此子擒下!”
“是这样吗?”唐北冥侧过头,看向伏天。
“自然不是。”伏天淡淡道。
“那且听听你的说辞。”
伏天踏前一步,指着裴谭启裴理道:“我与他二人有嫌隙,他二人心怀报复,鼓动这位大人对我出手。而这位大人为了讨好裴家,献媚于二人,不分青红皂白,假公济私,只听他二人之词,不容我辩解,公然对我出手,想要将我扑杀!若不是郡公到来,我怕是已经成了他的掌下亡魂了!”
“胡说八道!”
“血口喷人!”
裴谭启裴理鞠丰纷纷出言呵斥。唐北冥眼睛一眯,三人连忙闭嘴。
唐北冥扫过一遍众人,朗声道:“他们二人所说,孰真孰假?”
众人顿时口耳交接,窃窃私语。接着有人出声,但声音不是很大:“执事大人是为了维护秩序,这才出手的……”
有人看向伏天:“他对裴家不敬,于风雨楼中喧哗……”
“对裴家不敬怎么了?”有人不满。
“我看分明是裴家借压人,执事仗权逼人!”
“明明就是那人在风雨楼闹事!”
“但好像是裴家先挑起的……”
众人接耳一阵,各说各话,莫衷一是。
唐北冥眉头一皱,看向伏天:“你说你与他二人有嫌隙?什么仇什么怨?何时结起?”
“郡公,这小子……”裴谭启想要抢话,结果被唐北冥一瞪,裴谭启感觉浑身一凉,冰寒彻骨,如堕冰窖,连忙退了回去。
“回郡公,晚辈在遇到郡公前,曾在东兴镇留宿,当时栈楼只有一间客房,被我租下。但裴理到来,想要强行抢夺,晚辈不应,裴理对我动手,然而他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了一顿,之后栈楼掌柜出面给裴理腾出一间客房,此事才算作罢。”伏天回道。
这一番话,又是引起一阵骚动。照伏天这么说,是那裴理仗势欺人,想要抢夺伏天的房间,结果没想到碰上硬茬子,反被揍了一顿,真正遇上,是要来找回场子了!
而且伏天说遇见郡公,这说明他和郡公有关系啊!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敢和裴家对着干!不过又有人细想,察觉到伏天说他和裴理动手是在遇到郡公之前,这说明他根本不惧裴家,即便没有郡公的关系也是一样。同时,深想下去可知,伏天,无名小辈,名声不显,被当时裴家的裴理盯上很正常,他裴家要一间房,那人还不是得乖乖的让出来?
这么说来,伏天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说的可是实话?!”唐北冥对裴理是怎样的人也算有些了解。一个裴家不被看重的嫡系,平日仗着裴家弟子的身份胡作非为,当时碰到伏天而做出这种事很有可能。更何况,唐北冥根本不相信伏天是会像他们说的那样的人!他对伏天了解不多,但仅凭伏天敢如此年纪,没有受到征召的情况下,来到流沙城杀敌,又加之之前他对自己的帮助,他就相信伏天的人品!
他是郡公,自然不能偏向于一方,即使相信伏天,也要弄清真相,让众人心服口服,无可非议才是。
在唐北冥那带着压迫性的眼神下,裴理嗫喏不语。唐北冥是长平郡第一强者,即便是他裴家老祖,在唐北冥面前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出于对强者畏惧和撒谎心虚的心理,裴理一时既不敢反驳,又不想承认。说到底,他只是个一个家族的晚辈,没经历大风大浪,心理素质不强,哪里应对的了这种压抑感?
众人看到裴理是这般反应,心中大多了然,猜出是真如伏天说的那样了。
裴谭启看到众人交头接耳,心中大急,暗恨他这个弟弟把他拉下水,关键时候又掉链子。裴理不知所措,他裴谭启好歹也算是个人物,他知道如果这种事承认下来,他们今天要吃不了兜着走,会遭大难!
“郡公,事实不是这样的,是他血口喷人,倒打一耙!”裴谭启指着伏天大叫道。
“本郡公问你了吗?!”唐北冥爆喝出声,裴谭启脑袋一蒙,然后听的一声脆响,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裴谭启被唐北冥隔着许远扇了一巴掌,差点没一下栽倒在地上。
一旁的鞠丰心中冷笑,郡公问话的时候还敢插嘴,真是活该!同时他也预感到这么下去于他不利,得想出应对之道。但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唐北冥冷冷的扫了躺在地上的裴谭启一眼,然后对伏天说道:“你说你们是在东兴镇的栈楼结怨的?”
“是的。”
“东兴镇,有好几处栈楼,但都是一家开的,这年头敢在那地界开栈楼的……难道是他?对了,他今天已经赶到,找来问一问就是了……”唐北冥自语片刻,然后一招手,他身后一人上前。
唐北冥对他耳语几句,那人点头消失在街道中。
“本郡公问你们,你们对他的话可有异议,认为他说的是假的?”唐北冥看着两人。一旁的鞠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种话当然不能承认。裴谭启低着摇头道:“他是胡说八道!”他就说伏天是胡说八道,反正又没人知是真假。裴理见状也连忙附和。
唐北冥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风雨楼安静片刻后,街道外走进了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向唐北冥拱手见礼。
唐北冥微微一笑:“不必多礼,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中年人点点头。
“那你便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这人到来,其他人都是茫然,伏天则是讶然,这人竟是东兴镇的那位掌柜的!没想到他会来此。
而裴理见到这人,则是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止不住的发抖,然后竟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裴谭启看到裴理这幅模样,顿知大事不好。
东兴掌柜上面,将前几天的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结果了然,孰是孰非,真假可辨。
“你们裴家,真是好啊!”唐北冥面无表情,背负双手,盯着两人,而后看向鞠丰,鞠丰扑腾一声,直接跪了下来:“鞠丰有罪,一时鬼迷心窍,请郡公责罚!”
唐北冥冷哼一声,鞠丰听到这声冷哼,仿佛心头被重重的敲击了一下。
裴谭启瞳孔收缩,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至于裴理,更是不堪,坐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
忽然,裴谭启拎着裴理的衣领,狠狠地扇了裴理几个巴掌,同时怒斥道:“好你个混账东西,竟敢欺骗我,让我差点错怪了好人!平时你就满嘴谎言,不想今日竟欺骗到郡公头上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裴谭启又扇了几下裴理后,然后一把跪下,对郡公道:“请郡公恕罪,晚辈也是被他诓骗,才会错怪了这位师兄。晚辈实在是没想到,他不仅敢欺骗我,还敢欺骗郡公,真是该死!晚辈请求郡公重重责罚他,让他再也不敢生出事端,至于晚辈,郡公无论怎样降罪于我,我也绝无怨言!”
说着,裴谭启伏首于地,长拜不起。
这倒是让伏天惊讶,觉得有些小瞧了裴谭启。没想到他还是个这么狠的主,将过错全部推到裴理身上,将自己说成是被蒙骗,反倒也是受害的一方了。但伏天在冷笑,样以为这样就有用了?
唐北冥冷眼相看,他对伏天道:“这事还是你来决断吧!毕竟你是受害者。”
“晚辈听郡公的。”
唐北冥闻言,来到鞠丰身边。鞠丰将头伏的更低。
“执事鞠丰,渎职徇私,着,免去执事职位,编入军士营,戴罪立功。裴家兄弟二人,量小善妒,诬蔑他人,着,编入甲士营,戴罪立功!”唐北冥语毕,立即有人上前,将三人带走。
“鞠丰愧对郡公的栽培!”鞠丰伏首再拜,被人拉着走了。
“不要啊,郡公!饶命啊!”裴家兄弟两人大喊大叫,最后也被拖着走了。
“好了,都该干嘛干嘛去,散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都散开了。主事台前没一会便有其他大厅来人顶替,行事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