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雯给宋涛那个信封里装的并不是手写的信件，而是一张打印的实验报告。
这张实验报告的标题是：《关于提升三联鉴定法俄料和田玉正确率的方法探究》，在这份报告中秦琼雯又引入了两个鉴定指标，把俄料鉴定的正确率从98.5%提升到了99.3%。
这份报告之所以让宋涛如此吃惊，是因为完成日期标注着9月30日。
那天正好是宋涛举报专家组的前一天。
也就是说秦琼雯其实早就攻克了俄料和田玉鉴定正确率低的问题，但是却并没有重新向大会专家组提交这份方案。
宋涛疑惑着再次看了一眼这份报告，只见报告的最下方写着两行娟秀的字体，显然是秦琼雯所写：
“放你一马哦。”
“我去。”宋涛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如果秦琼雯将这份技术方案提交上去，那么即便宋涛说服专家组修改了样本库，也一样无法把宝协的正确率压到99%以下，到时候拥有和田玉的产地鉴定资质的机构必然会加上宝协。
如果华昌地大新增的经济效益无法填不上苏古特的资金空白，那么后果不可想象。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宋涛嘀咕道。
从秦琼雯的话来看，这次宝协的失败完全没有牵连到她，兴许是因为秦琼雯被动接下的任务，所以不需要为失败负责的缘故。
宋涛思考了许久默默地摇了摇头：“理解不上去，这帮天才的脑回路可能跟正常人不一样。”
话虽这么说，但宋涛还是郑重的把这页纸折叠起来放在了口袋里，秦琼雯说的没有错，这确实是一份生日礼物。
当初他向姜众托提出建议的时并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如今虽然成功了，但是其中包含不少偶然因素，还得再加上秦琼雯的意外放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涛意识到今后做事必须要有更周密的考量，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的职场生涯就完蛋了。
......
华昌地大质检站，显微科。
“走吧，小宋，人事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显微科科长王旭招呼着宋涛。
“王科长，快了。”宋涛正在整理西装的领带，以便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这次人事大会有至关重要的人事变动要宣布。
听说高层们已经提前获知了部分信息，不过宋涛这种小组长肯定无从得知了。
“小宋，这次人事大会除了周校长，自然资源部也会派领导来。”王旭笑了笑。
“真的？”宋涛问：“如果部里领导来的话，那肯定要涉及学校最高层的变动了？”
王旭点点头。
于是宋涛赶紧拿好文件夹，说道：“王科长，那我们快走吧，部里领导莅临要是我们迟到了，影响太不好了。”
这次人事大会召开的地点在质检中心的大礼堂，现场有很多场务在打扫现场、整理名牌，宋涛的座位要比寻常的组长更靠前，和一些副科长的位置挨着。
宋涛即将升副科的事情在质检站已经人尽皆知了，这次行业标准大会宋涛立了大功，这也是王旭为什么单独叫他一起前来开会，毕竟以后有很长时间要共事。
大概在上午9点钟左右，一干领导姗姗来迟，落座在主席台。
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位宋涛从未见过的领导，看名牌是国家自然资源部总督察办公室主任：陈绪平，紧挨在他旁边的便是校长周愿和。
再往两边则依次是李达、何川、姜众托等领导，让所有人都注意的是，姜众托比李达坐的更靠近中央一些。
一旁的凌悦看到这个座次悄悄对宋涛说：“姜站长八成要正式出任站长了。”
宋涛笑着点点头：“应该是十成。”
领导们的坐席位次都是进过仔细斟酌安排的，眼前这种顺序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宋涛又张望了一下，发现主席台上的李达一丝表情都没有，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大会开始后，首先是周愿和上来发言，表达了对部里领导们的热烈欢迎，随后便是自然资源部陈绪平主任出来讲话。
“......华昌地质大学校部和质检站的同志们齐心协力，成功突破了和田玉产地鉴定技术，为产地鉴定纳入行标提供了坚实的技术基础，为合理保护国内矿区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陈绪平话音一落，大会堂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里。”陈绪平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先停下。
“这段时间里，李达副站长作为华昌地大质检中心的最高领导，在这次行标制定大会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对此，我要代表部里给予李达同志充分的肯定。”
礼堂中的掌声稀稀落落。
“真是满嘴跑火车。”宋涛嘀咕着：“讲话不能胡讲，夸人不能乱夸，这陈主任真是张口就来。”
然而凌悦悄声说：“陈主任这反话说得太明显了，看着吧，越是这样李达越没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陈绪平话锋一转：“不过李达同志在质检中心工作多年，还要进行研究生的教育工作，部里考虑到李达同志的工作量太大......”
李达心中一紧，额头上淌下一滴冷汗。
“因此决定调整李达同志为华昌地大珠宝学院副院长。”陈绪平大声宣布道。
哗——
礼堂中登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宋涛更是把手掌的鼓得发麻。
随后陈绪平笑着转头道：“李达同志，从掌声来看，在座的各位还是更欢迎你回归校部工作，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努力付出，不辜负广大同志的殷切期待。”
“期待个屁。”李达心想，这陈绪平简直是直接往他脸上抽巴掌，从副站长到副院长，少说也降了一整个级别。
不过李达知道陈绪平今天的举动是在暗中向自己传达部里的不满，因而他根本不敢说什么，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感谢部里的肯定。”
那笑比哭还难看。
陈绪平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平静的说道：“接下来我要宣布华昌地大其他同志的人事变动或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