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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沈丘故事多 劫盐慰寂寞

李栩许了方期调动两队的营兵。

他知道方期干些什么勾当,不过也由不得他了。方期在营寨中的威望比他还高,除了自己的手下心腹,大部分的营兵都听方期的命令行事。

即便最初建营的目的是为了复仇,然而权力让人心理发生变化。原本合作的关系,如今成了上下级,他有把控整个营寨的欲望。

临了,李栩就说了一句:“子思,不要做得太过。不要牵扯到我颍州营!”

一副撇清关系的表情让方期很失望。

这让方期第一次有了独长一军的念头。文人有操守是好的,但若是将操守拉来伪装成一身皮,这样太迂腐、太虚伪了!

陆六行动的很快,集合了六十个营兵,五十个俘虏。六十个营兵,长枪手四十个、刀盾手二十个。俘虏兵不给武器,每人发一根棍棒。

一百一十人全部换上破旧衣服,带上十天的干粮,何光责率着俘虏们推着五辆大车,往沈丘进发。

第一次领兵行动,陆六很振奋,边赶路边思索如何办好事。

沈丘离州城很远,巡检是一方土霸王的存在,手下一百多个弓手,至于盐丁谁也不知道总数。王家从成化年间后就世袭沈丘巡检一职,乡绅、商人无不奉承。如今的署理知州蒋嘉祯也出自沈丘,与王家是世交的关系。

这些打探来的消息,陆六心里颇为忐忑,地方豪强真不是能轻易动得的。

思来想去唯有夜间突袭,速战速决。

距离沈丘三十多里的时候,陆六决定分兵行军,毕竟一百一人的队伍太过于引目,已经是沈丘的地界,到处都是巡逻的盐丁,很容易打草惊蛇。于是分三十多人为一队行军。另外派了五个机灵的营兵,先行一步去沈丘打探集镇情况。

傍晚时分,三队在沈丘集镇外的五里洼密林里汇合了。

返回的营兵将王家的宅院,弓兵、盐丁的人数与驻地等情况汇报给了陆六。

这沈丘只是一个略微繁华的集镇,没有城墙,同茨河铺很相似,有着环镇的深水沟。但是王家在集镇西北处建有一丈五尺高的坞堡,平日里王纯性就待在堡里住。正月农民军攻掠颍州时,偏军没有攻下坞堡,其防守可见一斑。

这让陆六犯难了。这个老忘八,躲得真深。

陆六从傍晚到天黑,转来转去的思考计策,怎么也想不出拿下坞堡的方法。凭手下一百多号人用人命全填进去,恐怕都攻不下。

就这样一直躲在林子里一日,招来几人一起想计策,并且继续派人去打探消息或收买弓兵、盐丁。

然而坞堡平日里生人一律不得入内,守卫坞堡的都是王纯性的家丁,每个家丁和家人都是住在堡里,派出的人也没办法收买到。

完不成任务,陆六恨不得直接去攻打,然而又怕折了这些营兵,无论怎样都按捺住了性子,不得不派人回营寨请示方期。

方期两天后得知了消息,并没有发火。手下不行,自己出手解决才能显得碉堡嘛。这也是继续建立威信的时机。

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堡垒,也没有攻不破的人心。

方期带着十多个老兵,就匆匆赶去了。

一百多人待在林子里五六天了,陆六垂头丧气的请罪:“千总,陆六无能……”

方期安慰了一番:“陆把总带着百十人一路行军,并且藏在林子里这些天没有出任何岔子,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王纯性躲在坞堡里,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不必自责!”

见方千总没有怪罪,陆六心中一暖,但是脸上更加羞愧。

方期听了陆六等人说的关于沈丘的情况后,心中很快就有了计策。

沈丘私盐贸易都掌握在王纯性手里,每日都有发往太和、颍州等处的车队、船队。船队自然不用说了,车队却很容易打劫的。

方期派出蒋瓜等五人在集镇的出口盯着出城的车队,随时回报消息。

很快蒋瓜遣人禀报,说一个车队约莫四辆大车,车夫三十人,盐丁二十人刚刚出镇。

方期让他们再探。

一个时辰后又有回报,车队已行走十里。

车队走的是官道,五里洼较为偏僻,距离官道六七里。

方期随即作出命令,陆六带着二十个营兵、何光责带着二十个俘虏,一同随他去劫车队。

几十人急行军,用了半个时辰赶了上去,方期不出面,押着营兵队在后,令何光责带着俘虏们拿着棍棒拦住车队。

何光责在地上顿了顿木棍,大喝一声:“呔!射塌天王在此,你等鼠辈快快献上财货来,饶你们不死!”

车队突然被人拦住,盐丁、车夫一阵慌乱,待他们看清了来人不过是几十个小毛贼,才迅速镇定下来。

心中纷纷大怒,奶奶地,没看到车头挂着谁的旗号么!巡检王!方圆一百里哪处毛贼不给王巡检的面子,哪处敢来巡检的地盘剪径!

面对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毛贼,手里拿着的是棍棒,一个盐丁头目底气很足。凭着二十号身穿皮甲、手拿快刀的盐丁,莫说四十,就是一百也不怕!盐丁头目提着腰刀大骂:“哪处不知死活的贼子?给老子快快滚开,不然割了你们的狗头!”

何光责对骂起来:“爷爷射塌天王,纵横河陕十年,那个雕毛王巡检在爷爷面前都得提尿壶!你们这些杂碎喝尿都不配!”

盐丁们一听纷纷炸毛了,在沈丘谁敢这么嚣张,哪个人不是腚门都得夹紧?平日里吃王巡检的、喝王巡检的,拿着王巡检的月银,靠着王巡检横行沈丘一带,砍的人头都比这群人的人数多,谁不敬奉王巡检。如今竟被一群流民拦路打劫,还被骂的狗血喷头,每个人都狂怒不已。

盐丁头目举刀暴呵一声:“并肩子上!剁碎这群狗贼子!”

何光责见状大喜,大吼一声:“杀!杀!杀狗腿!”嘴里喊着杀,他同一群俘虏的脚步都不动。

这些都是方期事先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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