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布·萨贝达已经是整个军团中最年轻的统领了。
为了再次稳固一下岌岌可危的地位，他决定去参加那个各位高端名流的聚会。
还真是糜乱啊。
他着一身军装出席，却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没有灵活的口舌还真的无法在这里攀谈下去。
不过一眨眼，奈布就拉拢了几位商业大鳄，为他光辉坦荡的未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红酒杯里摇晃着殷红的液体，天边的疏星似乎摇摇欲坠，映在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中。
奈布总觉得自己应该遗忘了什么，是很重要的东西。
可军中的战友听见后却神色怪异，匆匆搪塞后转移话题。
是什么呢？他茫然地四顾，渴望抓住些什么。
目光毫无征兆地就触及到了那个女人，仿若命中注定。
那个女人浅栗色的卷发柔顺地盘绕着，眉眼弯弯，笑容温婉又美好，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充盈着浅亮的光辉，柔软而妩媚。她一身绣着兰花的海蓝色晚礼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如玉的面容上带了几分孤傲，几分清雅。
奈布怔愣地看着女人，女人似乎也察觉了这灼烈的视线，微微偏过头。
四目相对，女人的确看到了他，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尴尬与羞赧，那双狭长的眼眸中折射出的是怅然。
她是谁，生于何处，又忠于谁？
当奈布看见那份怅然时，心脏仿若被攥紧了一般刻骨铭心。
“玛尔塔·贝坦菲尔？”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却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那位女士的确叫作玛尔塔·贝坦菲尔，不然她怎么会不顾及形象地一边用手挽住碍事的长裙，一边狼狈地逃跑。
虽然说莫名其妙，但这的确是一位有趣的小姐。
奈布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柔软的笑意。
……
当奈布再一次见到那位玛尔塔小姐时，已经是第二次开战了。
他作为最高统领，自然要到前线去杀敌。他目光如炬，随意地四顾时，又发现了她。
那位玛尔塔·贝坦菲尔小姐。
玛尔塔着一身象白色的军装，优雅而干练，她的确是个高挑的漂亮女人。毕竟战场不分男女，不过她也是军人，还真是令人惊讶。
他暗暗地想，等战争过去后，一定要去找一找她。
只可惜，那是玛尔塔最后一次参加战争了。
战斗毫无预兆地开始，奈布虽揣测着玛尔塔的目的，手下却不留半分柔情，硬是将那些来犯者杀得血流成河。
他刚刚解决掉一群敌人，便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奈布的背后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
正当他反应过来，想要转过身来时。
一声闷哼也毫无预兆地响起，温热的血溅在奈布脸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中弹的玛尔塔，像被一记重拳击倒一般颓废。
她依旧笑得那样明亮，那样动人，仿若车矢菊那样美丽活泼。奈布还未来及质问她，就被战友拉走。
鲜血迸发，她如抖筛一般遭无数子弹穿胸而过，剧烈的疼痛让她放开了手中的枪。这一瞬间，周遭天地仿若寂静。
奈布终是想起了一切，他疯狂地殴打着自己的头部，直到头破血流，鲜血淋漓。这个无比坚毅的男人痛哭得像个孩子，他终于失去了她。
可奈布还没有明白玛尔塔死前说过的那句话。
“这便是我要求你的偿还，生而有憾却爱不能及。”
过去了数几十年，伦敦的雪飘到了他的膝上，代表着无可挽回的如今与斑驳陆离的过去。奈布已经脊背佝偻，白发及眉，他深深凝望着那片湛蓝的天，就仿若昨日。
奈布独自一人去了墓地，他颤抖着双手捧着白玫瑰，艰难地走向玛尔塔的墓碑。
黑白照上的女人如朝阳的车矢菊一般灿烂而富有生机，笑容清丽又美好。
“我来缅怀一位故人，她是我的爱人。”
“我习惯了她早晨的笑，放下了深夜的泪。”
……
不过几天，奈布便随着玛尔塔去了。当人们推开这位战功赫赫的统领的房门时，他安详地死去，手中紧紧握着一张女人照片。
奈布临死前终于明白了那句话。
“这便是我要求你的偿还，生而有憾却爱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