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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不谋而合

南宫祤从楼中出来,看着空旷的门前,方圆半里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人影,身边冷冷清清的,听不到任何多余的声音,这怕是门庭若市的醉风楼有史以来渺无人烟。

他同冥解忧来的那次都没这么大排场,还得自己额外掏银子。

漫漫长夜,万家灯火。

立在护城长河桥边,水面麟麟,南宫祤止步不前,心中略愁,她有着一张不死的护身符,既让他十分忌惮又有那么一丝想要收服,他没理由需要担忧她的安危。望着水中圆月,他只扪心问,冥解忧,你是真的想与我共谋,还是另有目的?

但愿……

“杨大人!”

他捻了眉目,回头一望,却是一位华衫公子向他奔了过来。

抬手示意,旁侧的花忍放下戒备。

这华衫公子快至他眼底,理了理迎风凌乱的发带,对他揖了个礼:“我方才远远瞧着,还不确定,没想到真是杨大人您!”见他不答话,皱着眉头,华衫公子以为他出门在外,不想被道出身份,又道:“我们之前见过的,赵公子,是我呀,您还认得我吧?”

“认得。”他淡声,恍惚想起上一次的开场白同此相差无几,只不过今日,他身边并无冥解忧。

———————

解忧进入汉源境内,畅通无阻。

两骑快马赶入唐家岭脚下时,天色已黑,她吁马勒住,前头忽然有众多马蹄声,随着一片火把疾驰而来,顷刻间,将两人围了个彻底,柳无依惊了惊,去瞧她脸色,却是毫无波澜,柳无依便放下了心。

“唐某已等候关姑娘多时。”

来者带头的正是唐问雁的大哥唐雄,从她踏入汉源起,应该就有他们的人秘密监视了,解忧回了一句:“二当家辛苦了,我应邀前来,想见唐姐姐。”

一声亲切无比的唐姐姐,惹得柳无依瞥了头,看她的眼神怪了几分。

唐雄没有太大表情变化,她之前在唐家岭待过一段时间,也听她这么唤过,自家小妹比她年长两三岁,这样亲昵称呼也没什么问题。

“我这就护姑娘上山。”唐雄说完,把目光放在她旁边,眸色有异:“这位小公子,恐怕不能随着一起。”

唐雄对外人颇有顾虑,尤其他见识过上次跟在她身边的少年,武功高强,邪里邪气的,这位看着翩翩儒雅,不像是有任何武功,但也不能不妨。

“麻烦二当家在山下找个住处,先帮我把他安顿好,万不可让他有何闪失。”解忧知道唐雄虽对她礼遇,却不会同意她带人上去,柳无依来路不明,唐雄自是不会善待。

柳无依顿时心里不踏实,撇向她的目光,夹杂了几分疑虑。

这就把他给卖了?

唐雄再次瞥了暼柳无依,他虽不明其中缘由,料想这小子对她或许有用处,暂时不为难,故特意吩咐了人将其安顿,这才护送她上山。

半个时辰后,解忧见到了唐问雁。

这是一座四面通风的阁楼,建立在唐家岭最顶峰处,往下看去,唐家岭大部分屋宅收入眼底,再看面前,好鱼好肉,美酒数坛。

果然是盛宴招待。

桌前处的唐问雁倒了一碗酒,笑看着她:“上次一别,我以为你这密探若被夏王抓到,定是要身首异处,不过,关姑娘的命,比我想像中硬。”

解忧抿唇道:“依我看,你如今的处境,才是凶险,你第一封信要夏王杀断一鸿,是嚣张狂妄,第二封信,用断指大放厥词迫使我前来赴约,是威胁挑衅。”最后,又轻缓指出:“你在与夏王作对。”

“那又如何?”唐问雁轻蔑。

“在攻陷盘山时,你对夏朝官府还有顾忌,不想在夏朝惹事,可见,你之前从不想要与夏朝为敌。”解忧嗓音轻然,一双眸子盯住对面的女子:“现在为什么,你却改主意了?”

“自盘山那事之后,夏王步步紧逼,竟还敢派断一鸿来灭唐家岭,我总得做点什么自保,夏朝若来惹我,我还击回去有什么不对。”唐问雁冷狠。

“不对。”解忧再道:“当时金川有乱,夏军主战金川,即便有调兵围困唐家岭,但并无刀刃相向,夏王有招安意愿,断一鸿也没有趁你不在强攻唐家岭,反而断一鸿上山议和,你却刺了他一剑。”

“招安……”唐问雁讽道:“想让我归降夏朝,绝无可能!”

解忧身影微立,默了一下,道出疑惑:“你若不愿降夏,之前完全可以同耿域联手起兵金川,对抗夏朝,可你拒绝了他,还截断他的后勤。”

唐问雁道:“耿域是朝廷人,他若是个造福百姓的好官也就罢了,我还能敬他几分,可他之前三番几次与我唐家岭作对,伤了我不少人,还利用唐家岭的名,数次去截官府的响银,杀人放火,栽赃陷害,这样的人,怎配跟我做盟友。”

解忧这时心想,若她是耿域,兴许会比他做的更过分,想要起兵对抗夏朝,若无钱财兵器就跟说着玩一样,而取财最快的办法便是从自家入手,只不过,背了黑锅的唐家岭是个硬茬,并不想替人认账。

解忧再道:“你是江湖绿林,专与官府作对,按理说,朝廷那边的风吹草动,你不应该参与。”

唐问雁敛了敛眼皮,对面这位女子,看来还是不太了解自己,唐问雁笑了笑:“我虽是绿林,厌恶朝堂那股子虚伪作风,但我生在这片地,也长在这片地,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动这里一分一毫。”

这倒是让解忧有点意料之外,她之前从未看出唐问雁有想要反抗夏朝的意思,而如今,却是态度坚决!解忧压下疑虑,仰着面庞,诚然道:“原来你心中,还有是国之情怀的,你管不了代渠朝廷懦弱无能俯首称臣的决策,但始终忠于自己的家国,这份赤子之心,我很敬佩。”

唐问雁听及,皱了皱眉头:“能做君王的人,都不会轻易被威胁,夏王肯让你应邀前来,看来另有心思,该不会是让你来劝我归安?”

“夏王确有此意。”

闻解忧一声言毕,过了一会儿,唐问雁有些许笑意,很快又放声大笑了几声,许是见解忧面无波澜,唐问雁收敛了几分,嘴角上扬:“竟用一个女人来冒险劝我归安,让我有点瞧不起。只是,关姑娘你身为晋国密探,却帮着夏朝当说客,你说,你这叫什么?你是打算叛国通敌,从此忠于夏朝?”

解忧站了许久,只觉有些累,寻了个旁边的位子坐下,抬眸之时,已是另一种气场:“你的信中提及了我,你用断家二妹的称呼把我在盘山做过的事一件件说出来,费尽心思,对我尽是不留情面,应该是想让夏王置我于死地。”

唐问雁捻着眉头,上次离开郸阳时,她给断府送过一次信,信中禀明她劫走了断承意,还故意的透漏出她与关玲珑的关系非比寻常,关玲珑的人敢坏她好事,她也送她一件好事不过分,她料想,关玲珑身为晋国密探,又与她这个鼎鼎大名的匪首有交情,还曾助她夺取盘山盐矿,夏王必是不会留情的。

唐问雁收回思绪,敛了下眉,冷声道:“既然知道我对你不怀好意,却还敢来赴约,难道你就不怕劝我不成,我恼羞成怒,现在立刻就一刀杀了你?”

杀人这种事,唐问雁不会手软。

解忧看着唐问雁不羁的面容,回应道:“连夏朝大将断一鸿都被你狠狠刺过一剑,我又算得了什么,既然你已决定拒被招安,再杀一个人,更能表明你拒绝的诚意。”

唐问雁嗤声:“你是一点都不慌,别忘了,这里是唐家岭,不是醉风楼,我若出手,没人会再帮你挡剑。”

解忧摇了摇首,执起旁边酒坛倒酒,波纹在小碗中荡漾,举起来:“在醉风楼,我出言不善得罪了你,我的手底下人与你也有些过节,这杯酒,我愿赔罪,之前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怨,就不必再计较了。”

末久,她饮尽。

唐问雁抿唇而笑,明白她杯酒泯恩仇的用意,若仇结不解,自然无法往下谈。何况,白衣女子在断府出手阻拦是小事,可那封信却是生死攸关的事,关玲珑都能不在意,愿释怨交好,唐问雁若是不答应,显得小气:“关姑娘果然豁达大度,我与你本就毫无恩怨,实在不应该成为仇敌,这酒,我回敬你。”

唐问雁举起酒碗,闷干,歇了会儿,漫不经心道:“有件事,我倒是好奇,你身为晋国人,却不惜以身犯险跑来这汉源,心甘情愿给夏王做事,你给我说说,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杯酒过后,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瞬间下去不少,唐问雁这话用着轻松询问的语气,还带着点挑兴趣味,犹如老朋友之间的交谈。

唐问雁知道,那封信送出去后,并未掀起什么波涛汹涌,夏王只把关玲珑接回了宫中,风平浪静的没有一点波澜,好像真的只是把养在宫外的宠妃接回去,唐问雁便有点不淡定,那些这么大的事,夏王便如此放过了?

几番思虑,她蒙生出其他想法,便着人送去了第二封信。用断家小公子换关玲珑这密探,唐问雁是根本没有把握的,她摸不透夏王会不会放人,也不知在夏王心中,关玲珑的身家性命是否比得上断大将军儿子的一根指头。

但,总得要试一试不是吗?

关玲珑确实应邀过来了,只不过,不是被五花大绑,也没有牢车困锁,身上更没什么被刑具虐待的痕迹,而其密探的身份,也并未公之于众,夏王对待密探,这么怜香惜玉么?

唐问雁心中不可能没有顾忌。

解忧说道:“我来唐家岭,不是因为夏王,也不是来当说客。唐姐姐为国为家,侠肝义胆,是忠孝之人,我又如何劝得了?”

“你倒还算识相。”唐问雁听着她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好不亲热,挑了眉目,似笑非笑的:“你若真是来劝我的,酒过三巡,说不定,你这颗头颅就会挂在我剑下了。”

这笑,有点慎人。

那话中意,唐问雁不是做不到。

解忧只轻轻一回:“唐姐姐这么凶,难怪我那位断兄会忍不下去,不惜弃你而去,另娶她人了……”论威胁怼人,她怎会甘拜下风。

后面还有话没说出来,她看到唐问雁面容瞬变,长剑蠢蠢欲动,但生生的握拳抑制住了,她想,如果不是方才杯酒释怨,打算重归于好,恐怕唐问雁早就扔掉伪装的笑容,当面发作了。

这玩笑,过分了。

这阁楼是高山峭壁,上来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入口被人把控,龙姑娘再如何厉害,一时半会儿也上不来,只要龙姑娘不在,她这颗不值钱的脑袋,唐问雁想取还不容易。

在别人的地盘,确实不该这么嚣张,这出言不善爱作死的毛病得改,解忧收敛几分:“你用断家小公子的命要挟,也要邀我相聚,定不会只为了我这颗项上人头,既然我来了,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坦诚相待吧。”

过了许久,唐问雁才复了脸色,对于面前这个女子,仍是有很多看不透的地方,佛去心中微末的念头,凝眉道:“上次在醉风楼,你说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可你说过,你没兴趣。”

“如若……我又有兴趣了呢?”

解忧静默片息,唇角微起:“那是什么,又让你有兴趣了?”

唐问雁说的温慢,时而有探索:“不过,我只对你感兴趣,至于其他,我是没兴趣的。”

解忧好笑:“我能有什么兴趣?”

唐问雁看着她,眯了眼,问了一个问题:“阔别多日,关姑娘从一介被搜捕的密探,又成了夏王万般宠爱的后妃,我们现在,还有共同的敌人么?”

这,就是唐问雁感兴趣的点。

晋国密探,夏朝宠妃。

除了她,谁还能切换自如。

明妃关玲珑,绝不是个简单的人。

一方桌子,两个人,面面相对。

除了顶峰的呼呼风啸,静谧沉寂。

微垂眼眸,解忧心中微郁,再次抬手将酒碗倒满,把桌上那碗酒悉数饮尽,又在口中回味数刻,搁下碗,她再抬眼时,呼出的酒气,轻轻飘然,一个字掷地有声的传入唐问雁的耳边:“有!”

唐问雁唐问雁看着她手中被饮得干尽的酒碗,笑意无限,这个回答令人满意,只是又有些虚渺,唐问雁往后椅背靠了靠,懒了嗓音反问:“我凭什么信你?”

解忧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这一路,我一直在想,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虽是汉源郡群匪之首,却素有侠骨丹心,私怨分明,若只为报负心之仇,只找断一鸿便是。直到方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你挑衅夏王,恐怕不仅仅只是拒绝招安这么简单。”

唐问雁抿笑,看着她:“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我略有猜测,但不确定,无论我怎么算,以唐家岭的实力,应该不足以去做这件事。”解忧这么回答:“我只知道,这件事一旦去做,成功了,你未必是英雄,失败了,整个代渠,就是烈火地狱。”

“难道现在,代渠就不是烈火地狱么?堂堂代渠王室,竟被他国驻兵掌控内政,连君王都说换就换,毫无尊严脸面!”唐问雁脸上有着可见的凝重讥讽:“这王室,从上到下,一个个都那么窝囊不堪,从前被东海欺负惯了,后来被奴桑欺辱,被晋国瞧不起,现在又被夏朝控制,整整几十年间,耿氏王朝竟然从未有像样的人敢担当作为,去结束这荒唐的一切。我之前还想,这样的王室,还留着做什么?继续苟延残喘,让人看笑话么?不如趁早被夏朝取而代之!”

“但如今,你却改了注意,不想被夏朝取而代之。”解忧有些地方仍是摸不透,压住心底不明,郑重道:“你对耿氏一族有诸多不满,我能理解,可你赔上整个唐家岭也要去做这件事,不过是自寻死路!”

唐问雁挑眉:“如何是自寻死路?”

解忧想了想,缓缓说出:“夏王知道你不会轻易被招安,一定早有其他准备,他不会由着大患将起,遣兵出征,一朝踏平唐家岭也不是不可能。”

唐问雁再是哼声:“唐家岭岂是他们说踏平就踏平的,他们敢来,我就敢杀!”

解忧道:“我知道你武功很高,制服江湖群雄绰绰有余,但双方若真要交战,不是比谁武功高强,没有钱财兵粮,一事难成。”

唐问雁声音又淡了淡:“钱财兵粮,我倒是不缺。”

不缺吗?

解忧虽很奇怪,却也很识趣的没有往这方面多问,摸着酒碗沿边,微微敲击着旋律:“你既然决心已定,想来万事俱备,不过古来起兵,皆要出师有名,才能收服各路民心,不知你用的是什么名头?”

“当然是把夏朝赶出境内,收复代渠政权,勿当傀儡。”

解忧微微深思:“我问你一个问题,若能成功收回政权,这代渠王室,要不要换姓?”

唐问雁身影微僵,只犹豫了片刻就道:“若耿氏无贤能之人可出,另推他人也未尝不可。”

“那你心中可有人选?”

唐问雁眼神明显征了征,似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冷声嘲讽:“这什么都还没做,就想着让谁来当王,你们这些满腹心机的人,难道就只有那些权谋算计么?”

解忧反驳:“我只懂一个道理,先谋后定,如若不谋,那你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什么,就算你不谋,难道别人就不谋了么?作为朋友,我真心提醒你,千万别以自己的一腔热血,作他人的嫁衣。”

唐问雁沉默了片刻:“难怪夏王会放心让你赴邀,果然是伶牙俐齿。”

解忧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真的赢了,打退了夏朝,但代渠朝堂该是什么样子仍会是什么样子,谁都改变不了什么。”

唐问雁紧紧盯着她,一时间说不出什么,随后又想明白了什么,放声笑道:“关玲珑,那夏王到底是不是你的仇敌,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在帮他劝我?”

“我只是告诉你,做这件事的过程和最终结果,不尽会如你所愿。而且此事非死即生,一旦去做,不论结局或成或败,都是你必须承受的。你若有退缩犹豫之心,我只会劝你受降,这也是如今唯一的上策。”解忧抬起眸:“你,慎重考虑。”

唐问雁清冷了声音,出口的话语有一种不知名的信念感:“我唐问雁是代渠人,到死都是,虽是以卵击石,但必拼尽全力!”

而唐问雁这股胸中冉冉燃起的信念,让解忧明白了其决心,她再怎么劝,也劝不回。她只是突然有些心颤,正如奴桑覆灭前,韩馀夫蒙回去誓死守护奴桑的执拗。

他们守护的东西,他们的信念,有什么可以值得的,奴桑分崩离析,代渠政权如傀儡,一潭死水,毫无生机,有什么值得的。

她理解不了。

解忧没有再劝。

“同你合作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唐问雁平复容色,探索的目光在解忧身上游旋:“夏王既然早知你为密探,为什么任由你兴风作乱,却仍然留着你,不杀了你?”

解忧敛住眉目,冷讽了一下:“男人么,都喜欢怜香惜玉罢了。”

唐问雁不理解:“传闻夏王不近女色,怎么可能被区区美人计所蛊惑,何况你这美人,深不可测,他焉能没半点提防之心。”

解忧喝了一碗酒,酒气缭绕,眉目浅浅,她低了声:“你知道,他为我做过什么吗?”

唐问雁拿起桌上的酒坛,自顾自倒酒抿了一口,又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那女子,似乎很有兴趣探讨,问道:“他做过什么?”

酒碗,被解忧扔在桌上。

解忧有些嗤嘲,沉闷欲绝的嗓音,一字一顿的说出:“他杀了我丈夫。”

唐问雁震惊了一下。

“我与他,年少便已相识,只是我们都不知彼此身份,之后便失了联系。后来再次意外相遇,才知他竟是夏朝君王,我那时已嫁为人妇,怀有身孕,还被人追杀,我求他收留,他却为一己之私亲手把我交了出去,又派人擒住了我丈夫……后来,我丈夫惨死,孩子也没了。”解忧看着手中的第四杯酒,有些声声涩涩:“他为什么不杀我,我也不知道,他明知我是什么人,明知我接近他不怀好意,却还是让我入宫成宠妃,日日夜夜伴他身侧……唐姐姐,你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唐问雁没有说话,心头不免微凉,沉敛半瞬,之前在打听关玲珑这个名字时,她也听过诸多什么嫁人小产的风声,她一直以为是谣言杜撰,原来,这些不是假的。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痴情是真的痴情,但狠也是真的狠,位高权重的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解忧眉峰微敛,她说的这些虽是半真半假,但也难免心绪起伏,她再次吞下一碗酒稳定心境,用妖妩的颤音说道:“我故意对他说,我有攻破唐家岭之法,他真的信了,还让我来赴邀,他也挺好骗的,我说什么,他竟然都信。”

说完,她也觉得有些讽意。

唐问雁听完,走到窗台面前停下,周身放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唐问雁先是望着窗外悬崖之下,而后又回头似笑而非的盯着解忧,对面这女子几乎已经把底线全盘拖出,她没理由还质疑什么。

唐问雁轻缓走来,举起酒坛,将解忧面前的酒碗倒满,再给自己弄了一碗,唐问雁微微轻笑:“我势必要将夏朝逐出代渠,你也与夏王有不共戴天之仇,既然咱们不谋而合,今日便以酒盟誓,夏朝和夏王是我们的死敌,非玉石俱焚,不死不休,谁若背信弃义,或中途倒戈,必遭天谴,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永不得好死!”

解忧微微勾唇,笑得很苍然,什么天谴雷劈她不甚在意,她身躯残破,又哪来什么子孙世代,无论做什么,她都想好了殊死一搏,一条薄命,也没什么在乎的。她很痛快的拿起碗,抵上唐问雁的酒碗边沿:“愿以绵薄之身助唐姐姐一臂之力!”

唐问雁听及她这铿锵之声,举头,一碗饮尽,解忧也是照做。唐问雁又倒了一碗,还想与她再共饮,解忧将碗搁置:“酒很好,但不宜多喝。”

“你那位心上人……不对,应该就是你丈夫吧,他又在你心里劝你别喝酒?”唐问雁虽知她酒量不错,不至于喝几杯就盛情难却,但既然别人有规矩,自己也不便为难,只得笑说戏趣。

解忧摇首:“喝酒误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解忧走到房间挂着的最醒目的地图面前,这是唐家岭周边地形简描,虽不是详细,但也有个大概,想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从郸阳出来时,夏朝已经有所动作,若要攻唐家岭,必要调兵遣将,唐家岭加上其他匪寨虽然看起来人多,但真正能作战的人顶多不过两千,夏朝出兵应当三五千范围内,如若我算的不错,这批人是跟我同一时间出发,我脚程比较快,还提前到了,他们一路跋山涉水,避让城池,行踪隐匿,因不能过度招摇,必是夜里行军,预计两天之后,会到这附近。”

她用手圈出一块地方,圈出的这地方在地图上虽看着很小,但也有几十里,她只能确定这个范围,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唐问雁有点意外,在唐家岭生活的人看上去多,但有一部分是妇孺老少,出不了多大力,她竟然能估摸算出自己这边能有多少作战的人,明明她只在唐家岭待了那么几天,虽经历过盘山那一战,可她并未真正参与,其中细节她不可能知道太多的。

她怎么算出来的?

“既然夏朝已开始调兵遣将,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唐问雁挥去其他想法,没有怀疑她说的话,接道:“这地方,我会派人重点设伏,让他们绝对过不来。”

“可以监视,无需设伏,不让他们过来,怎么引蛇入洞。”

“你有计划?”

“不出所料,此次领兵攻唐家岭的人,会是弃瑕。”

“年少成名,能征善战,金川之役,耿域便是败在他手中,有点棘手。”提及那位弃将军,唐问雁又想到些别的,那白衣女子虽是关玲珑的人,可却时不时的跟着弃瑕,也不知是何缘故,也是个大麻烦!

“唐家岭因地势得利,却也困于地势,各处都是灌木深林,易于隐蔽,稍有不妨,就会被钻空子。而弃瑕最擅野战突袭,喜欢神出鬼没出其不意,没有人会知道他会突然出现在哪里,像唐家岭这种地势,应该挺合弃瑕胃口,刚才这地方太开阔,容易有退路,你在这里设伏,除了打草惊蛇,没什么好处。”

“那你要打算怎么做?”

“如果我是弃瑕,在别人都不知的情况下,带着这三五千人,不会明目张胆强攻唐家岭,能用的有效方式就是偷袭,而且是直捯黄巢。”解忧指了指唐家岭安家驻营的位置,又指着方才圈的地方:“他到里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找唐家岭的破绽,悄无声息避开所有人提前上山埋伏,待你们防备最弱时,一举袭之。”

“我从出生就待在唐家岭,这里四面围山,沟壑交错,地势易守难攻,四周上山的每条路我都爬过不下数遍,只有这几条明路,其他地方都是断壁沟壑,根本上不来。”唐问雁斩钉截铁。

“后山。”解忧道了两个字。

“不可能。”唐问雁道:“后山只有一块断崖,倾斜无比,没有什么落脚点,怎么可能徒手从下面爬上来。”

“那你就太低估弃瑕了。”解忧忽然问:“你没爬过?”

唐问雁噎了噎,后山那块没人比她更熟悉,何止爬过,练功的时候,上上下下不止百遍,初时根本爬不上来,要不是有长绳栓着,不知摔死多少遍,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当然,这些唐问雁没说,只道:“就算能爬上来,但要到断崖底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去断崖底只有这两条路可走,而这两路旁都有哨点,稍微有点动静都能被发现,何况三五千大活人。”

“往往最不可能的事,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解忧沉思了片刻:“大活人也能做到全部隐蔽,他们为遮人耳目,所有行动都会选在夜里,夜里你需要加强防备。”

“依你意思,引蛇入洞就是故意让弃瑕带兵直捯唐家岭老巢?”唐问雁看她的眼神有点怪:“这计划,有点冒险了吧。”

万一,弃瑕有别的计划反扑,那整个唐家岭岂不是要玩完。又或者,关玲珑和弃瑕是一起商量好了……

也不是不可能。

“弃瑕行兵作战非常灵活,突袭,夜袭,游回包围,他喜欢打人一个措手不及,酷爱速战速决,各种不可能的战术都是他最拿手的,说实话,我也没把握他会完全入套,他若察觉不对反打,确实让我们显得被动。”

“你对弃瑕,怎么这么了解?”唐问雁疑虑又起。

“想要战胜对方,必得知己知彼,我曾复盘过他所有的战事,但也只能模拟个几分,他的作战行为,挺让人意外,且难以琢磨。”解忧摇首道:“没把握,我也不能拿唐家岭冒险。”

“你对他的评价,倒是挺高。”唐问雁觉得,能让关玲珑都赞赏的人,实在不该低估,夏朝的常胜将军,名头不是白来的。

解忧确实得承认,弃瑕是个不错的将领,在行军打仗方面天赋异禀,不然南宫祤也不会那么宠溺他了,只不过,再厉害的人总有弱点,弃瑕在朝中太过正气,还爱打抱不平,没一点商量的余地,天知道他得罪过多少人。

弃瑕看不起关玲珑的作风,视她冥解忧为仇敌,是再正常不过。

“既然有顾虑,那我们就引他入断壁崖底,瓮中捉鳖,然后……”解忧微微一笑,手指轻轻划着那块三面围山毫无退路的范围:“一击杀之!”

唐问雁想了想,忽的明白了她透漏夏朝动静,还愿意出谋划策,做这么多的目的:“你要杀弃瑕?”

“不然呢?”解忧撇了一眼过来:“光凭唐家岭这点人,若想有机会与夏朝交手,必得先给他们沉重一击,弃瑕与断一鸿,是夏王的左膀右臂,我们自然要断其羽翼,逐一耗损他们的实力。再说了,如果是杀断一鸿,我怕你心疼。”

唐问雁皱眉:“所以,你也想过要杀了断一鸿?”

解忧心中无法明说,在边境战场上,她其实曾与断一鸿有交过一次手,那是一次攻略长战,夏朝的饶旸城与晋国相邻,也是夏朝与代渠之间的一条重要通道,一旦失守,她就能直切入腹地,将夏朝代渠拦腰截断,到时候,夏朝想控制代渠和南庭就不会那么容易。战前,她做了一系列计划,切断了饶旸城中一切后勤补给,花了一个月攻城,才让饶旸损失惨重,断水断粮进入最终决战。

在开战之前,她怕夏朝援军来的太快,在必经之处设伏,但没想到,断一鸿硬是冲破伏击,率了仅剩的三十骑兵突破入城,加入了守城之战。断一鸿擅守城攻城,原本应该早早结束的大战,又往后延了半个月,她竟没能想到,那样情况下,他还能坚持那么久。

饶旸城是攻下了,晋国同样损失惨重,而城中空无一人,断一鸿撤退得很彻底,她当时觉得奇怪,断一鸿不会是个弃城而逃的人,除非夏朝援军已到,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再把饶旸夺回来。虽不能轻敌,但她觉得还有机会,稍作休整之际,闫可帆忽然来了饶旸和她嘘寒问暖,不多日后,她重点设防的几个地方被逐一攻破,所有密线也被人突然切断,导致她完全不知前线状况,最后一次军报,是夏朝大军已赶至饶旸,不到十里。

她不得不撤退,到手的饶旸又给还了回去,经此一战,她也算对断一鸿有了重新认识,夏朝内人才济济,想要对付起来确实不容易。

至于杀不杀的……必要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她不可能给自己留强敌。

当然,现在不一样的了,她得过问唐问雁的意见:“夏王停罢了断一鸿所有职务,命他在家中休养,且不得接触与唐家岭有关的一切朝务,不过,我那位断兄,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亲生儿子在你手中,他不会不管。”

“自我出了郸阳,断一鸿就一直在后面尾随,一入汉源境内,他便没了踪迹,我不知你与断一鸿有何恩怨情仇,但我得提醒一句,别因一个男人坏了大事,弃瑕要是和断一鸿强强联手,任凭唐家岭再如何地势复杂,也很难在他们手中讨到便宜。”解忧又补充道:“断小公子只要还在你手中,始终是一道筹码,近几日,需要提防看紧一些。”

唐问雁沉默了许久,许是想明白了,也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弃瑕和断一鸿总得有一个要死,否则对唐家岭不利,唐问雁点头道:“这种关头,我不会有什么意气行事,你大可放心。你方才说的计划,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一点,我很担心。”解忧想到别的,脸色微变:“我身边有个白衣女子,她姓龙,龙姑娘最近对弃瑕好像有点不同寻常,我怕,她会扰乱计划。”

提起那人,唐问雁神色讳莫。

关玲珑和白衣女子不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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