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觉得这个世界上很奇妙,自己被杨广背叛,杨广突然又起用自己,让自己去解救东都之危。
原本陈泽就想着为东都解围,不料杨广又请自己去,有了这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陈泽当然不会推却。
除了陈泽之外,杨广还派王世充前去东都,这样才符合历史,然而陈泽也想见一见这个王世充。
接到杨广诏书,陈泽带上杜力、罗战和秦琼,以及两千骑兵,马上出发,不多久就到了东都附近。但见四周萧条无比,一片荒芜,可见战争的危害。
李密大营就在洛阳以东,杨广下诏重用陈泽,陈泽领兵出发,这些陈泽相信李密已经知道,所以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来到东都城下,东都八大城门的建国门前。
城楼上的隋军但见陈泽的军队到来,他们已是惊弓之鸟,也不管对方是谁,已然戒备起来,无数士兵在城楼上弯弓搭箭,只等一声令下。
“我是陈泽,我奉圣上之命,来解东都之难。”陈泽直接说道,只怕自己说晚了,城楼上的士兵就会放箭。
不过陈泽这两个字一喊出来,所有隋军地惊讶不已,陈泽被杨广背叛,已自立为王,整个东都的人都已经知道,怎么陈泽还会回来解东都之难?
“你有什么证明?”城楼上的一个副将说道。
陈泽从怀里摸索了一会,拿出一个金黄色的卷轴,说道:“圣上圣旨在此,不会有假。”
副将说道:“你能拿来给我看?”
陈泽说道:“可以。”
很快在城楼上放下一条绳索,绳索上吊着一个篮子,陈泽纵马上前,将圣旨放在篮子上,副将就命人拉起。
“是陈将军,恭迎陈将军进城。”过了很久,那个副将才惊喜地说道,城楼上的士兵早就收起弓箭。
“恭迎陈将军进城!”众士兵齐声叫喊。
瓦岗来袭,他们奉命守城,而城中官员武将,面对瓦岗,比这些守城士兵还要害怕,如今陈泽回来了,陈将军回来了,他们怎么不高兴?
陈泽击败卢明月,死守雁门郡,诸如此类的事情,每一个隋兵都听说过。更多人听说过的是,陈泽被杨广背叛,被杨广逼反,现在杨广又将陈泽找回来。
陈将军回来,东都有救。
城门打开,隋军快去站在城门两边,等陈泽上前的时候,隋军再次高声说道:“恭迎陈将军进城。”
陈泽微笑地对两旁隋军点头,然后进城,不过又被那个副将拦下来。
“陈将军,真的对不起,越王有令,只能让陈将军一人进城。”副将有点为难地说道。
陈泽点点头,回头对身后杜力、秦琼和罗战说道:“你们先在外面驻扎,等我面见越王后,在把你们都带进来。”
三人说道:“是。”
副将说道:“麻烦陈将军,陈将军请进。”
陈泽进入城门,两边的隋军马上回去,然后关闭城门。进入城门不久,副将就带着两个太监来到陈泽面前。
“陈将军,越王有令,让陈将军去见越王。”一个太监说道。
陈泽说道:“麻烦两位,两位带路。”
陈泽跟着两个太监,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陈泽回来东都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在去皇城的路上,两旁站满了东都的百姓。
“陈将军回来了,东都有救了。”
“圣上抛弃东都,陈将军还回来救东都。”
“听说陈将军已经反了。”
“只要能够救东都,不管陈将军反不反。”
一路上,陈泽都听到百姓叫着自己的名字,也听到百姓议论这陈泽,陈泽始终保持着微笑。
那个副将对陈泽也是惊讶,想不到陈泽在东都如此受欢迎,几乎整个东都的百姓都来欢迎陈泽。
陈泽知道自己有点威望,东都的百姓希望自己能够驱逐瓦岗,还他们一个安宁的东都,才会出来列队欢迎。
如果东都是太平的,他们看到陈泽,只是多看几眼而已。
一路上很顺利,陈泽骑马来到朱雀门的时候,就要下马步行,两个太监依旧走在前方,身后跟着副将和几个十多个隋兵,陈泽知道,东都方面还是不相信自己。
来到承天门的时候,陈泽也震惊了,因为杨侗率领一众大臣,在承天门前一字排开,欢迎陈泽。
陈泽快步上前,跪下说道:“臣陈泽参见越王。”
“陈将军快快平身。”杨侗连忙说道。
陈泽这才打量一番这个十三岁的越王,但见他的脸上还是稚气,但是他要装得一个成熟老练的样子,让陈泽觉得可笑。
见陈泽已经起来,杨侗又连忙上前拉起陈泽的手,说道:“陈将军你终于回来,我们东都百姓有救了。”
杨侗这个对陈泽极为亲热的动作,很快就惹得别人眼红,陈泽可以感觉你有几道不太友善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
陈泽连忙说道:“国家有难,身为国之男儿,理应为国分忧,驱除逆贼。”
杨侗说道:“陈将军说得好,之前圣上对陈将军多有误会,希望陈将军不要见怪。”
这个有点幼稚的越王,处事的时候竟带有点成熟的意味,陈泽对他的看法也有点改变。
然而陈泽也知道杨侗说的误会是什么,他笑道:“臣早已忘了。”
杨侗一听,笑道:“陈将军心胸广阔,将军请随本王来。”
说着,杨侗还是拉着陈泽的手,慢慢地向前走,于是那些大臣对陈泽又是妒忌又是羡慕。
陈泽知道杨侗故意拉近和自己的关系,就是想自己尽力地解决东都的困难,毕竟陈泽的能力他也是知道的。而他这个越王,在东都的压力也很大,所以不得不依靠陈泽。
很快,两人来到一个大殿,身后的大臣也随着来了,杨侗还是拉着陈泽的手,来到自己的位置旁边。杨侗这才松开手,然后对陈泽说道:“陈将军,你就坐在本王旁边。”
自己杨侗右边,还有一个位置,就是没陈泽准备的。要知道杨侗在东都,就等于是代理皇帝,杨侗让陈泽坐在自己旁边,就是对陈泽的重视。
陈泽犹豫了一会,就坐下来,那些大臣也都坐下,不多久就有人将饭菜美酒送上来,更有歌姬走上大殿,正要起舞。
很快,陈泽就知道杨侗的意图。
杨侗举起金樽说道:“陈将军,本王为了欢迎你回来,特意设宴,本王先敬陈将军一杯。”
陈泽低头一看自己的金杯,竟然是和杨侗一模一样的金樽。
不过陈泽并没有喝酒,也没有拿起酒杯,而是离开自己的位置,在杨侗奇怪的目光下,来到杨侗面前跪下。
歌姬一见陈泽跪下,就停止了舞蹈。
“越王对臣如此,臣承受不起。”陈泽说道。
杨侗哈哈一笑,说道:“陈将军是国之功臣,承受得起。”
要是其他人,早就欢喜不已。
陈泽又说道:“臣斗胆,今天臣要多说几句话。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现在瓦岗大军兵临城下,军士在和瓦岗拼命,而我们在这里喝美酒赏歌舞,这是对东都军民的大大不敬。而且兴洛仓已经失去,城中粮食将会紧缺,若让百姓知道我们如此恐怕会引起民怨,让百姓心寒。臣是为了城中百姓而来,越王这杯酒,臣不敢喝。”
杨侗脸色已然发红,但是他不说话,看着自己手中金樽,金樽中的美酒。
酒依旧醇香,但对杨侗而言,已淡而无味。
大殿之上,舞姬也跪下不敢动,那些大臣看着眼前酒菜,也觉得兴致全无。
“陈泽,你好大的胆子,敢顶撞越王。”一个大臣忍不住说道。
这些大臣见杨侗对陈泽如此的亲热,他们就妒忌不已,现在看到陈泽直接拒绝杨侗,忍不住就开口骂陈泽,
陈泽不以为然,他说道:“臣是为了国家,为了东都,才有此言,如臣说错,请越王赐罪。”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陈将军出口成诗,本王佩服。”越王说道:“不过陈将军说得不错,将士在外面拼死守卫东都,而本王却在这里载歌载舞,要不是陈将军提醒,本王的过失就大了,陈将军无罪,错在本王。”
有一个大臣站起来说道:“越王,只是一个普通的设宴,小事而已,还是欢迎陈将军,陈将军何必如此?”
陈泽依旧跪着说道:“昔者纣为象箸而箕子怖。以为象箸必不加于土鉶,必将犀玉之杯;象箸玉杯必不羹菽藿,则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必不衣裋褐而食于茅屋之下,则锦衣九重,广室高台。纣王之祸,起于象筷。纣亡殷商,始于小事。如今设宴是小事,象筷也是小事,希望越王能够明白。”
“大胆,陈泽你竟敢用商纣来比喻越王,岂不是咒骂越王?”一个大臣说道。
陈泽说道:“臣不敢,只不过是希望越王能引以为戒。如非要设宴,就等东都之危解除,也不晚。”
“陈将军说得对,在朝堂之上,敢对本王实话实说的人,敢于指出本王错误的,就只有陈将军一人。尔等知道本王犯错,却不提醒,是要本王一错再错?”杨侗质问地说道。
杨侗年纪虽然小,但此刻的表现,一点都不觉得幼稚。或者是他真的想要设宴,然后就将错误都往那些大臣身上推。
陈泽不想太多,只想着如何救东都。
那些大臣连忙起立跪下说道:“臣不敢。”
杨侗说道:“好了,今天的宴会就此结束,你们都回去。”
“越王,臣还有一事相求。”陈泽说道。
杨侗说道:“陈将军还有什么事,尽管提出。”
陈泽说道:“臣此次回来,还带来两千精骑兵,希望能为越王出力。不过他们来在城外,希望越王下令,让他们进城。”
杨侗说道:“准了。”
顿了顿,杨侗又说道:“今天陈将军找先回去休息,明天早朝再商讨瓦岗。”
宴会有陈泽在,很快就散了。
陈泽离开的时候,杨侗又告知自己的将军府还在,陈泽可以回去居住。
陈泽称谢离开,来的时候,陈泽如众星拱月,离开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又回来东都,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陈泽心想。
回到东都,自然就想到很多事情,最先进入脑海的,就是玲珑,那个如美玉的女子,那个萦绕在自己心中的女子。
一切已经失去,再也不能回来,既然都失去了,就算了。
陈泽轻轻叹息,他没有急着回去将军府,他先让人将自己的马送回去,自己就在东都到处走走。
东都的繁华已经不在,行人也少了许多,在东都大街上,陈泽又成了一个普通人,没有人认得出他就是陈将军。
瓦岗取下兴洛仓,暂时停止对东都的攻打,现在东都还是宁静。
陈泽沿着洛可走了许久,又来到那个江边花园。
花已凋谢,绿树也枯萎,即使春天,也不再发芽。
想着想着,陈泽已经落泪。
在这里站了许久,陈泽决定先回去自己的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秦琼三人已经到了将军府。
“陈将军,你终于回来了。”罗战说道。
陈泽说道:“你们也来了,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不要客气。”
秦琼说道:“从来都不会对陈将军客气。”
“现在没有外人在,我们都兄弟相称,不要什么将军的。”陈泽说道。
杜力说道:“我们都习惯了叫陈将军,我们可不会改口。”
四人一笑。
秦琼说道:“陈兄在宫中的事情,我们也听过,敢于顶撞圣上和越王的人,也只有陈兄你一人。”
陈泽说道:“怎么你们也知道,才发生不久,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为百姓着想。”
“现在还能为百姓着想的人,恐怕只有陈将军。”罗战说道。
杜力说道:“只怕这个传出去,整个东都的人都会向着陈将军,民心所向。”
陈泽说道:“说话要小心点,小心别人听到,这里不是南阳,我们做事也要小心翼翼。”
三人都点点头。
“陈泽,陈泽,我听说你回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窈窕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陈泽眼前。
秦琼三人一看,已经稍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