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队隋军已经从东都出发,前往兴洛仓。
兴洛仓就在巩县东南方,距离刘长恭石子河的地方不远。
隋军快马加鞭,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石子河岸。
然而在石子河的另外一个河岸,早就有一队军队在埋伏,军队自然就是瓦岗军,李密知道陈泽的意图,所以早就派兵来拦截陈泽。
“伯当,你看看那个主将是否陈泽?”瓦岗军当中一人说道,此人叫作邴元真,是李密手下信得过的人。
由于已是黑夜,河的对岸虽然烧起篝火,虽然那个主将是坐在火堆旁边,但是王伯当看了许久,也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也不敢确定。
“看起来不像,但看他的甲胄,应该就是陈泽,也只有陈泽这个左武卫将军,才是如此穿的,应该不会错。”王伯当说道。
邴元真再看一会对岸,点点头说道:“不错,魏公说了,只要看到陈泽的队伍,直接阻拦他,而且能杀了陈泽,这自然是最好的,杀不了,也不能让他到兴洛仓。”
“不错,陈泽是魏公最大的对头,要是陈泽不死,魏公寝食难安。”王伯当说道。
邴元真说道:“伯当你就放心,我看他们正在砍伐树木,一定是在搭桥渡河,只要他们渡河,我们就有可乘之机。我还听说陈泽是什么不败战神,我看他就会折在你我手中。”
一想到陈泽可能会输,邴元真忍不住就要笑出来。
王伯当说道:“不要高兴的太早,陈泽也是诡计多端的人,魏公说过,陈泽不会轻而行军,一定有所准备,所以我们也不要轻敌。”
邴元真听了,轻轻地点头。
寂静夜晚,在隋军当中不时会听到砍木头的声音,声音一直到了半夜才消失。
瓦岗军在王伯当和邴元真两人的带领之下,潜伏在隋军的对岸,他们动也不敢动,生怕会被隋军发现。
已过了夜半,隋军的动静完全停下来,深夜越来越安静,王伯当和邴元真两人都忍不住要睡着,其余的瓦岗军,大多都已经打盹。
王伯当在看对岸,发现隋军的篝火全部熄灭,石子河上波光粼粼,完全不见有人渡河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下来,心想:“陈泽应该在天亮再渡河,现在离天亮还有很久。”
想到了这个,他已经趴下睡觉,刚才他让邴元真不要轻敌,自己现在就轻敌了。
到了凌晨,就要日出的时候,石子河上突然传来水声,原来隋军做好的桥已经搭在水上。
这一个动作,自然隐瞒不了瓦岗军的探子,探子快速回报,此时王伯当和邴元真还在睡觉,两人一听,惊讶不已。
不过两人没有声张,只是低下头看过去,但见隋军已经陆续走过桥,已有好几百人度过河。
“伯当,我们要不要打?”邴元真问道,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主意。
王伯当想了想,说道:“再等等。”
过不了多久,度过河的人已有好几千人,王伯当说道:“打。”
王伯当一声令下,他和邴元真两人已经冲出去,不过瓦岗军跟在冲出去的人,只有埋伏的一半,而且这一半人的精神状态还不好,另外一半人听到叫喊的声音,才醒悟过来。
然而王伯当带头冲出去的时候,隋军已发现他们,士兵有数千人渡河,王伯当带了三万人来,一半人醒来跟在王伯当身后,剩下的一半人也陆续出来。
隋军突然发现瓦岗的埋伏,顿时就乱了,不过隋军的主将也度过河,他大喝一声,混乱的隋军马上就平静下来。
太阳还没出来,黑夜朦朦胧胧,所以王伯当和邴元真还看不清楚主将是否陈泽,但是他们已经认定了主将就是陈泽。
主将舞动长槊,已经冲入了瓦岗军中,那些隋军也跟着杀过去。王伯当和邴元真都知道陈泽的厉害,没有直接和陈泽交锋,反而是不断地杀隋军。
隋军主将也是英勇,长槊横扫,不断刺出,瓦岗军不断倒下,那些瓦岗军也认定主将就是陈泽,均不敢和陈泽对抗。随着主将领军不断冲杀,隋军表现也是勇猛,一时间瓦岗军还有点溃败的迹象。
隋军大概有一万多人,基本都已经渡河,有瓦岗军抓住没有渡河的隋军,纷纷拉弓射箭,往桥上的隋军射过去。
然而隋军也有足够的准备,桥上一部分隋军马上竖起盾牌,瓦岗军的箭根本就伤不得隋军。
邴元真见此,就下令让瓦岗军破坏桥,要将隋军淹死。哪知道瓦岗军才走到河边,隋军一部分士兵已经弯弓搭箭,往瓦岗军射过去。
一时间,瓦岗军多人中箭,惨叫声连连。
邴元真和王伯当两人一看,已经心急了,他怀疑隋军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拦截,所以一切都准备好。
不多久,隋军已经完全渡河,一万多隋军和三万瓦岗军杀在一起,一开始瓦岗军有点不敌,后来瓦岗军反压隋军,隋军连忙退到河边。
隋军主将下令,让隋军全部都退在河边,一字排开,手指盾牌的隋军持着长槊站在前方,后方就是已经弯弓搭箭的士兵。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整顿队伍,而且还将混乱的两军分开,王伯当已经确信主将就是陈泽,因为只有陈泽,才有这个能力。
主将一挥手,劲箭全部往瓦岗军射出,将前来冲锋的瓦岗军全部射杀。当然瓦岗军人多,还是有人冲过来的,已被安排好的长槊刺杀。
瓦岗军不敢冲,王伯当下令,命令弓箭手马上射箭,不过劲箭也落在隋军的盾牌上。
见此,王伯当觉得情况不对,邴元真已经怒火了,因为有一支箭正好射中他的手臂。
“隋军的箭应该快用完,我们人多,直接冲上去,一定可以杀光他们。”邴元真狠狠地说道。
王伯当一想,说道:“好,全军准备,冲!”
王伯当下令,瓦岗军自然冲上去,果然隋军的箭很快就用完,瓦岗军已经冲到盾牌之前,将军又厮杀起来。
突然王伯当和邴元真都听到瓦岗军后方声音大作,接着瓦岗军的惨叫声响起,众瓦岗军都是大惊,他们连忙回头一看,但见一队隋军突然出现在后方。
隋军奇军突显,杀得瓦岗军溃不成军。
“中计了!”邴元真心想,原本他们想着给陈泽下一个圈套,好让陈泽中计,却不想中计的就是他自己。
李密固然厉害,就此看来,陈泽似是更胜一筹。
两队隋军很快汇合,瓦岗军几乎全军覆没。
然而王伯当还发现,在两队隋军当中,都有一个穿着主将甲胄的人,王伯当说道:“你们都不是陈泽,你们是谁?”
一个主将已经脱下头盔,说道:“秦琼。”
另外一人,就是罗战,不过罗战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
王伯当说道:“陈泽呢?去了哪里?”
秦琼说道:“陈将军,恐怕已经攻下了兴洛仓。”
王伯当大惊,邴元真说道:“走,我们快走。”
说罢,两人和剩下的瓦岗军合力杀出去,罗战正要追赶,秦琼说道:“罗将军稍等,穷寇莫追,我们还是去帮助陈将军。”
“好。”罗战说道:“罗战今天对秦将军心服口服,想不到秦将军领军能力如此厉害。”
秦琼淡然一笑,说道:“都是和张将军学的。”
一提起张须陀,秦琼就是心中一痛。
在秦琼渡河的同一时间,一队军队已经出现在兴洛仓不远处。
军队很凌乱,士兵身上的甲胄都是破烂而且满是血迹,他们似是经历过苦战逃脱出来。
但是瓦岗军看到他们,一定会认得他们是什么人,他们都是瓦岗军,身上穿的都是瓦岗的战甲。
这一队瓦岗军走得很快,也很急,像是身后还有追兵,很快他们就已经来到兴洛仓仓城的城门之下。
兴洛仓为粮仓,里面储粮很多,所以城墙也是很高、很厚、很坚硬。
这对隋军一到来,守城的瓦岗军马上就发现了,顿时城楼上都点燃了火把,更有士兵弯弓搭箭。
“城下是何人?”一个守城兵长说道。
“自己人,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要放箭。”瓦岗军中一人连忙说道。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兵长通过火光,也看到那些士兵穿着的都是瓦岗的衣服,便问道。
“大哥,我们都是王伯当将军和邴元真将军的部下,在石子河的时候,被陈泽埋伏夹攻,两位将军已经战死,我们幸运杀出重围,陈泽的大军已经赶来。”那人说道,他的声音当中,还带有抽噎的之声。
“什么?”城楼上的兵长惊讶地说道:“两位将军都已经战死?”
那人说道:“是的,陈泽的大军快要杀到,大哥你快点打开城门当我们进来,我们不想死。”
“我们不想死……”
“快点开城门。”
其余的瓦岗军连忙附和地说道,
“你等等,我不能作主。”兵长说完,他就离开,而这个兵长也有开城门的念头。
过了很久,兵长回来了,他还带来了另外一人,此人明显就是兴洛仓的守城将军。
“你们说伯当和元真都战死了?”将军说道。
“是的,我们都亲眼看到陈泽杀了他们,陈泽太厉害,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人说道。
“在半个时辰之前,我已收到消息,两位将军已在陈泽渡河之际袭击陈泽。尔等定是隋军假扮,想骗我打开城门,休想。放箭,都杀了他们。”将军说道。
随着将军的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雨下。
那些假扮瓦岗军的隋军大惊,纷纷撤退,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等会如果还有人来,不管是谁,全部都杀了。”将军说道。
“是!”兵长说道。
假的瓦岗军离开,慢慢的就天亮,太阳慢慢地升起。
很快,又有一队瓦岗军来了,领头的人是王伯当和邴元真。
两人走得很快,身后的士兵同样也很快,不多久就来到城下。
王伯当正要大叫开门,突然听得城楼上的兵长说道:“放箭!”
一时间,劲箭如同暴雨,纷纷落下,那些瓦岗军倒下了一大片。
邴元真挥动长槊,打落身边的劲箭,同时连忙后退,离开了劲箭的射击范围,两人身上已中了数箭,幸好不在要害之处。
邴元真大叫说道:“老子是邴元真,你们想要造反?”
兵长也没见过王伯当和邴元真,他一听,就犹豫了,不过想到那个将军的话,他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是王将军吩咐,只要有人来,就马上射杀。”
“快点让王君廓滚出来见我,否则我杀光你们。”王伯当怒道,他们在秦琼和罗战手下吃亏,想不到回到自己的地盘还被自己人怀疑,还差点被射杀,一肚子的活没办法了发泄,邴元真也是如此。
兵长离开,很快又带来了一人,此人就是那个将军,也就是王君廓。
王君廓也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他用力一巴掌拍落在那个兵长的脸上,骂道:“你瞎了眼?是王将军和邴将军你都不知道,竟然敢射杀他们,拉下去斩了。”
“冤枉,将军冤枉……”这个兵长连忙说道。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冤枉,他根本就不认识王伯当和邴元真两人,放箭也是王君廓的命令。
王君廓根本就不管他,他大叫说道:“来人,快点来城门。”
王伯当和邴元真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王君廓说要打开城门,他们连忙往城门走过去。
城门打开,王君廓亲自上前迎接,三人在城门之下见面,邴元真忍不住怒道:“王君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伯当的性命差点就落在你的手上。”
王君廓面对两人不太好意思,然后说道:“两位息怒,我也是中了陈泽的诡计才会如此。”
接着,王君廓就将大概说了一遍。
“妈的,陈泽那个滚蛋,真的阴险,他杀不了我们,还想害死我们。”邴元真听完之后,怒道。
王君廓又问道:“怎么你们打败仗?”
王伯当输了:“这里不好说话,陈泽就要来了,我们快点进城。”
只是他的声音才落下,一阵马蹄声已经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