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墨石就在陈泽手上,他就等于有了随侯珠,可是他一点都不想去找随侯珠。
除了随侯珠,还有一个和氏璧。
随珠和璧,得之可得天下,天下谁人不想要?陈泽随珠和璧都在手,这个天下也似是掌握在手中,只不过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情还有点沉重,沉闷。
突然将天下这个担子加在肩膀之上,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沉重。
陈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将随侯珠和黑墨石都收起来。
此时已是黑夜,陈泽潜入黑夜当中慢慢地走出江都行宫。还没到大门,突然看到一队有二十来人的士兵往里面走,陈泽一惊,他还认为自己被发现了,马上就藏起来。
幸好,他们不是来找陈泽,而是往行宫的一处走去,陈泽好奇心起,心想:“难不成宇文化及又有什么阴谋?”
陈泽心想,他已经跟上去,众人就在一处大殿之后聚集,这里已经有了差不多一百人。
陈泽借着夜色,在众人都没有察觉之下,藏在一处,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不多久之后,士兵分开,有数人已经走了进来。陈泽曾在隋朝为官,他认识不少将领,一看之下,进来的数人他大多都认识的。
带头的人,叫作司马堪德,是虎贲郎将。在司马堪德身边还有两人,叫作元礼和裴虔通,两人都是虎贲郎将。除此之外,还有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勋侍杨士览。
这些人当中,陈泽有一半以上是认识的,都知道他们是杨广手下的将领,此时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陈泽心想,不过他也大概猜到几分,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密谋造反,而且还召集了那么多人造反,领头的司马堪德力量也不小。
等那些人走进士兵当中,士兵才将刚才缺口合上,众人都是席地坐下。
“各位,这些人都是你们手下亲信?”司马堪德首先说道,造反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完成,当然还需要有人推动,而且人越多就越好。
“不错!”赵行枢和孟秉两人齐声说道。
司马堪德说道:“很好,有你们这些人也足够了。现在圣上喜怒无常,再加上现在骁果军中的人想逃跑,我想说,又怕被圣上杀头;不说,事情真发生了,被圣上查起来,也逃不了族灭,怎么办?又听说关内沦陷,李孝常以华阴反叛,皇上囚禁了他的两个弟弟,准备杀掉,我们这些人的家属都在西边,我们远在江都,我还担心他们都有事?”
司马堪德的话,句句入理,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他说得不错,他们现在都是处于被动的人,只要有什么事,送死的就是他们。
元礼慌忙地说道:“司马将军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裴虔通说道:“圣上喜怒无常,此事真的难以解决。”
司马堪德等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他的神色就变得神秘起来,他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的,只不过需要冒险。”
元敏说道:“如何冒险?如果司马将军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要拉上我。”
这个元敏是内吏舍人,可以说是杨广身边的人,如果事发,他的性命绝对是不会留下的。
陈泽一听,就猜到司马堪德想要造反,元礼和裴虔通明显就是他的人,其余的人很可能还不知道司马堪德的计划,但不知道司马堪德用了何种手段,将他们都骗过来。
现在他们都来了,也逃不了司马堪德的手心。
“既然大多的骁果军都逃跑,我们和他们一起逃跑,岂不是没事?”司马堪德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沉寂。
元礼说道:“好主意。”
裴虔通却反对说道:“主意虽好,可以后就成了逃军,一直都要躲躲藏藏的,又如何是好?”
司马堪德假装苦苦思量,好一会他才说道:“不错,逃了就成了逃兵,如果被捉回来,就是要杀头,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有灭族的危险。既然都是死,我们何不死得有用,做出一番大事业?秦朝的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不也是掂量生死?逃是死,反也是死。”
此时,司马堪德的话终于透露出他的意图。
陈泽在暗中称赞这个司马堪德,想不到他还真的会说话。
众人又是沉默,因为司马堪德的话已让他们浮想联翩,他们都不是蠢人,都知道了司马堪德的意图。
夜里很安静,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辩,也不知道是否是黑夜沉闷,众人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我们需要做什么大事?”一个人试探说道,他叫徐弘仁。
司马堪德说道:“既然我们都是要死,我们何不反了大隋?现在杨家江山难保,圣上舍弃东都而幸江都,已经引起民怨。再者,天下起义军群起,群雄角逐,隋必亡矣。现在骁果军都是隋军行的精英,如果我们能够掌握军权,一定可以独占一方。”
尽管众人都知道司马堪德找他们来的原因,但听到司马堪德亲口说出来,他们还是感觉到惊讶。
先不说他们想不想反,但这里的很多人,恐怕都有反的念头,不过他们都没有这个胆量,根本就不敢反。
现在听司马堪德说起,已有几个人蠢蠢欲动。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此乃大逆不道。”内吏舍人元敏说道,可见他的胆子是小的。
裴虔通说道:“元舍人,你现在反对也没有,造反是死,你不想造反,也是死。”
他是在威胁元敏,如果元敏要退出,就是死路一条。
元敏真的不敢说话,只能够静静地低下头。
“司马将军说得不错,如今我们为形势所迫,如果造反是死路一条,但是造反说不定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让我们杀出一条活路。”唐奉义说道。
“我也赞成,其实我想要起事很久,只可惜我一直都没有这个胆量而已。”薛世良也便是赞同。
司马堪德说道:“很好,我们做事情,一定要做绝,若要掌控骁果军,就必须要杀了杨广。”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凶狠,而且直呼杨广的名字,一点都不像一个臣子。
“什么!”元敏忍不住惊呼,他想不到这些人还想要杀杨广,不仅他惊讶,其他人也是惊讶。
“不可,我们还是逃跑好了,再找一个山头称王吧,如果要掌控骁果军,杀了圣……杨广,真的太难了。现在杨广身边,也不乏大臣,还有将领,就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号召骁果军的能力,如何能够做到?”终于都有人反对,反对的人是孟秉。
“杨广虽然失去民心,但是他的护卫一点都没有减弱,就像那个沈光,此人武艺高强,对杨广也是忠心耿耿,要杀杨广真的是不容易。”说话的人是牛方裕,他也表示反对。
司马堪德听了两人的话,心里面也是高兴,因为他找对人了,这些人都可以将眼前局势分析的如此清楚,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陈泽也是暗自叹息,杨广真的不得民心,竟然有那么多人要反他,皇帝这个位置,真的不好做。由此,陈泽更不想做皇帝,可是他摸了摸怀中的黑墨石和随侯珠,只觉得心中万千感慨。
司马堪德笑了笑,说道:“两位所说的,我都考虑过,按照我们现在的实力,当然是做不到,不过如果我们有其他人的帮忙,就未尝不可。”
裴虔通附和说道:“其他人的帮忙?是谁愿意帮我们?难道过司马将军你还找到其他有能力的人?”
司马堪德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不错,我真的找到一个可以帮助我们的人,而且此人势力很大,如果有他帮助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元礼也附和说道:“不知道司马将军你说的这个人会是谁?”
“宇文化及大人!”司马堪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众人一听,都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在江都真的有一个人可以出去杨广带领他们造反,宇文化及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自从宇文述死了之后,宇文化及就继承了宇文述所有。宇文述是杨广的老臣,深得杨广的喜爱,宇文化及懂得迎合杨广的兴趣,同样也是杨广喜爱的人。所以,宇文化及在江都这个行宫当中,力量真的不小。
陈泽就是心中一惊,他心想:“原来宇文化及还和他们勾结在一起,江都行宫之乱,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
想着,又是轻轻摇头。
现在的江都,无论什么事,都似乎可以和宇文化及一家人扯上关系,实际上宇文化及等人的力量,正在慢慢扩大。
“如果有宇文大人的帮助,我赞同。”刚才反对的孟秉表示赞同,因为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司马将军,宇文大人真的愿意帮助我们?”牛方裕忧心地说道,他似是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司马堪德肯定地说道:“一定会的,其实我也和宇文大人他们联系过了,宇文大人那里也正有计划,可以说是和我们不谋而合,此事一定能成,大家都可以放心。”
“真的?如果宇文大人和我们一起,一定可以。”牛方裕说道。
赵行枢突然说道:“司马将军,各位大人,我和宇文智及大人有点交情,我可以保证司马将军说的是真的。”
原来司马堪德还有其他人,此时才站出来说话。
当然,除了赵行枢,还有一个明天是司马堪德的人,他就是一直都不说话的杨士贤,他是宇文士及的外甥。
“我也可以保证,宇文大人那里是支持我们的,只要我们和宇文大人合作,杀了杨广,我们就等于掌握大权。”杨士贤说道。
两人的话一处,又是沉默,因为宇文化及真的是这样做,因为他们都知道杨士贤的身份。
然后,所有人多说是赞同,就连那是士兵也是如此。
司马堪德说道:“圣上虽然无道,可是威令还在,现在是老天爷要隋灭亡,英雄并起,同样心思想反叛的已有数万人,乘此机会起大事,正是帝王之业。所以,我们一定不可以放过这个机会,要想名留史册,就需要抓住机会。”
“我赞同。”
“圣上已经无道,我也赞同。”
“将士都思念家乡,我只是想将我的兵带回去,谁做皇帝我都没意见。”
开口表示赞同的人,越来越多了,陈泽知道这是即使发展的必然。天下大局,合久必分,君庸则亡,很难改变。
陈泽知道已成定局,他再听下去,知道的也差不多,于是他也离开。
回到客栈,他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虞世南,他也在江都。
虞世基是杨广身边弄臣,他有裴杨广来江都,虞世南自然不会例外。万一江都兵变,虞世基这样的人一定没有性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虞世南自然也会有危险,所以陈泽就担心。
“明天要将世南兄带出来。”陈泽心里面嘀咕着,他已有许久没见过虞世南,之前在东都,也顾着对抗李密,两人都没有机会见面。
有了这个决定,陈泽正要睡下休息,突然敲门的声音响起,陈泽开门才发现银面夜叉也来了,身边自然还有华萱儿。
“夜叉兄,原来是你,你怎么又来了。”陈泽有点意外,也有点兴奋地说道。
“师父当然是来找你的,怕你在江都出事。”华萱儿首先就解释说道。
现在江都,也算是龙蛇混杂,很是凌乱,银面夜叉有这个担心也是正常的,陈泽也习惯了这个银面夜叉对自己的关心。
“夜叉兄,你来得正好,这个给你。”说着,陈泽就从怀里拿出五块黑墨石,当然还有一块是他自己的,已经拿出来,全部都给银面夜叉,他继续说道:“夜叉兄,这些黑墨石当中,有一块是假的。它们都一个样,至于那个是,我也不清楚,还请你分辨。”
陈泽知道银面夜叉也要抢夺黑墨石,原因银面夜叉不愿意说,陈泽知道黑墨石对银面夜叉有用处,就全部都拿出来给银面夜叉。
不过银面夜叉还来不了说话,外面窗子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我是宇文承基,要拜见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