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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避而不见

时吾君抿唇笑了笑,随便应和了几句,见他渐渐闭上眼睛,便抱住他,让他枕在自己怀里,低低叫了几声,确定他确实睡得熟了,伸手在他怀中摸了摸,掏出枚小小的青玉印来收在袖里,这才低声唤道:“思凰。”

门在下一秒瞬飞快地打开,思凰拖着被打晕的宝来走进来。

将宝来扔在地上,思凰下楼去将马车上早准备好的两口大箱子抬进来,看了眼时吾君怀里的厉荣,讥讽道:“好笨的世子。”

“他不笨,只是年轻,还有点冲动。”时吾君笑起来,将厉荣交给思凰,看她将厉荣结结实实地困了,连嘴巴也塞住,不由皱眉嘱咐,“小心一点儿,别伤了他,他怕疼得紧。”

“二小姐既心疼他……”帮着思凰将厉荣放进其中一口箱子里,清音问道:“又为何一定要迷昏他?他分明已经答应了二小姐,只需藏起他不让王爷找到便是,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他耳根子软呐!”时吾君俯身摸了摸厉荣凉凉软软的元宝耳朵,笑道:“他性子游移不定,做事还不够坚决。方才他未见我之前,怕是已经答应了王爷,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要理会,但结果怎样?他这会儿答应了我,下一刻说不定又反悔了。若不让他睡着,只怕是麻烦。”

他是皇家血脉,又是厉泽唯一的儿子,上辈子若是真如他自己所言情愿拿命来拼,两人也不至于连死别都不能。

她从未指望过他,更不会怪他,只是惋惜这十多年的情分罢了。

生死之前,人心就像那剥了皮的橘子,血肉脉络,一应分明。

“那这样的人,也值得二小姐花大把心思哄他?”思凰脸上讥笑之意甚重,“砰”一声合上箱子,“只需奴婢进府里将他劫了便是。”

时吾君摇头笑道:“那怕是会吓着他,我到底疼了他一场,他便是伤了我的心,却也未曾对我不利。再说,你一出手,他便会知道是我动的手脚,难保不会记恨,他这样高贵的身份,我可是开罪不起。此番我若留下命来,日后少不得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所以,总要他心甘情愿才好。”再次确认箱子上留好了气孔,她微一挥手,“搬下去吧。”

将两口箱子和昏迷不醒的宝来抬进马车,不疾不徐地行了一段路,到了东门停下来,随意雇了几个壮丁。

思凰卸了一口箱子和宝来下来,让壮丁抬着,看看时吾君,口气不无担心地道:“是不是太冒险了?”

时吾君轻轻敲敲箱盖,表情淡淡的,对思凰道:“你去吧。”

险?还能险过从帝都一路逃亡边关吗?

思凰看起来仍是忧心忡忡,但还是依言驾了马车从东门出城。

阳光渐渐热了起来,清音支起素色绢伞遮住时吾君,轻声问:“二小姐,要不要雇顶软轿?”

“没几步路。”时吾君抬袖煽了煽风,看了看天,勾起轻松的笑,这妙陵城,她多久没好好地看过了?“不急。”

一来一往,等回到安乐王府门前的时候,已近晌午,安乐王厉泽正自心焦。

他一早便得到了太子谋反的消息,所以没有上朝。

并不是怕皇兄追究,只是怕万一上了朝,皇兄要是派他追查此事,他又该怎样推脱才好呢?这等腥风血雨的事,他可不想插手。

其中多少也是有时朝恩的原因,他救不下人,至少也不能让人死在自己手中。

他能够保全富贵安乐大半辈子,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与明光帝是一母同胞,而是他深知胞兄的性情。

时相与太子关系太密,此番太子谋反,虽然他看起来没有参与,皇兄一时也没下拘捕的命令,但依照皇兄历来的脾气,最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这种得罪皇兄的事,他自来是不会干的。

可若是不想得罪皇兄,就不能帮时朝恩说话,满朝上下,若是连他也不能为时朝恩说上一两句话的话,时朝恩真就是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点,良心上很是有些不安,再一想上朝时会见到时朝恩,就觉得实在是没脸。

思来想去,厉泽最后决定不趟这趟浑水,干脆谁也不见,打算一直“抱病”不朝到此事过去。

所以一开始得知时吾君要见厉荣时,他是不答应的。但后来管家说时吾君的态度似乎十分坚决,说若是见不到厉荣,就要见他,也不知她怎就这般笃定他就在府中。

厉泽清楚思凰的身手,明白时吾君若是决心硬闯的话,府内这些家丁怕真是拦不住他们,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时吾君要真的破罐子破摔,倒也是桩麻烦。

他踌躇良久,想来想去,最后眼下皇上还未发难,厉荣又还未入仕,不能有什么作为,让时吾君见一面应该也不能怎样。

只是到底不放心,把儿子叫到眼前仔仔细细、连哄带吓地嘱咐了许久,听着厉荣好好答应了之后,才放了他去见时盛容。

后来管家说两人要一起去酒楼吃饭,他心底虽觉不安,倒也想不出什么不妥。光天化日,时吾君总不敢对厉荣怎么样,他倒是不怕这个。只是怕厉荣一个冲动,进宫里去闹。于是派了宝来跟着,若真有事好回来报个信。

他的心思不可谓不细,考虑得也不可谓不周详,但他万万想不到,时吾君不但打了厉荣的主意,还打了他的主意。

这时听到管家说时吾君去而复返,身边却不见厉荣,且送了厉荣随身的青玉印和昏迷不醒的宝来求见他,他顿觉事有蹊跷。

一杯凉茶浇醒宝来,却也问不出什么。

厉泽顿时忐忑不安起来,急忙使人放了时吾君进来。

花厅里并无其他下人,双耳铜香炉里焚着龙脑,清冽的香气袅袅飘在鼻间,颇为醒神。

时吾君款款行至厅中福身下拜,笑道:“侄女给王爷请安,愿王爷吉祥如意。”

厉泽也笑道:“贤侄女,数日不见,可是出落得更加端庄了。”

他身材十分瘦削,着一身赭色素面常服,坐在一把透雕云纹的红木扶手椅上,端着笑,寿眉入鬓,一张细长脸看起来十分和善。

“多谢王爷谬赞。”时吾君道,向旁错开一步,着人将箱子抬进来落放在身边,亲手掀开盖子,整整一箱璀璨夺目的珠宝,价值连城。

她对厉泽道:“侄女近日得了这许多玩意儿,想着荣儿最是喜欢,就送了过来。”

厉泽只微微瞥了一眼,便道:“既是给荣儿的,直接给他便是。”他看向时吾君身后,却只见清音,不见思凰,心底不由一沉,攥紧了左手中的青玉方印,“荣儿方才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王爷说的不错,荣儿是和我一起出去的。”时吾君掬一捧珍珠,又随手放下,“所以他没回来,自然是因为我还不想让他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厉泽虽已料到厉荣八成被思凰所制,却没想到时吾君竟会这般直白地说出口,立时双目暴睁,狠狠地瞪着她,道:“说!你将荣儿如何了?”

厉泽紧张万分,他极清楚思凰对时吾君的忠诚。若非极重要的事,她绝不会离开时吾君半步,更不会放任她一个人来挑衅亲王权威。

思凰究竟将厉荣如何了!

时吾君从容说道:“眼下没有如何,但王爷若是想继续作壁上观,侄女就不保证会将荣儿如何了。”

厉泽身份贵重,几曾受过这样威胁,一时怒极,胸口起起伏伏,急喘了几息之后才喝道:“你别忘了,思凰不在,你的侍女不通武功,本王大可以就此扣下你,再拿你的命换荣儿的命!”

“尸体是换不回活人的。事到如今,王爷认为侄女还会介怀生死之事么?侄女不才,但若真要求死,王爷怕也是无计可施。至于思凰……”时吾君淡笑着,慢条斯理地说:“她的忠心,王爷应该清楚。王爷是明白人,应该不用侄女再说太多吧?”

厉泽怒火中烧,然亲子在时吾君手中,他就算再恨再怒,也不得不忍下来,勉强缓了语气,动之以情道:“容儿自小娇贵,受不得半点苦。你与荣儿情同姐弟,疼了他这么多年,怎忍心如此待他。”

时吾君露出三分讥笑,道:“侄女确是与荣儿多年情分,但再深厚的情分,事关生死,也不得不自私一次。王爷,这一点,您是最清楚的吧?”

被时吾君巧言奚落,厉泽的面皮有些烧,脸上有点挂不住,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加之挟子之事,他自问一个脾气不错的人,都恨得几乎想立刻把时吾君活活掐死。

但荣儿生死未卜,他什么也不敢做。

心里权衡再三,决定先敷衍过去,等救回荣儿之后再说其他。

长叹一声,厉泽道:“贤侄女好气魄,本王无话可说。只是,侄女一向聪慧,想必早知此间利害,又何必为难本王?你所求之事,本王实在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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