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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比苏薇还像女人

看完烟火的第二日一大早,苏允墨一行人便启程离开云际城,准备西出青铜关。

按先前的计划,苏允墨本是想说服傅老将军劝萧云晞留在大齐境内,不再与他们同行。

可是,昨日见过傅老将军后,苏允墨才发现,自己这个想法似乎不太现实。所以,一早见萧云晞的车马已经备好随行时,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早起刚出门就安静地钻进马车里不言不语的苏薇。

她换了一身潜绯色的官袍,收拾好了所有人的出关文牒,旁人还在用早饭,她就已经规规整整地坐在马车里了。

她虽面色如常,可苏允墨怎么看都觉反常。

“怎么了?昨日跟宁王殿下吵架了?”马车缓缓驶过街市,苏允墨看着窗外已经在开始准备早摊的商人们,状似无意地问道。

细想昨日跟她一起出门的一行人里,也只有宁王殿下能让她变成这样。

“没有,宁王殿下身份尊贵,做臣子的,怎敢跟他吵架。”苏薇气鼓鼓地答了一句,环抱这双手靠在马车里,瞪着马车顶璧上的图样。

她没跟宁王殿下吵架,只是比吵架更糟糕,她被宁王殿下调戏了!

昨晚不经她同意亲了她不说,还趁她愣神之际,把她搂进了怀里!

她后悔自己当时落慌而逃,对待宁王殿下这样轻浮浪荡的纨绔子,她当时就该狠狠打他一顿!

“说来也是,宁王殿下今早心情不错,还邀了莲华小师傅同车,想来不是吵架。”

苏允墨话音还未落,就见一旁的苏薇猛地一拳打在了马车壁上,震得外间驾车的秋白都吓得探头进来问怎么了?

马车驶出外城的城门,再往前走,就要出青铜关了,苏允墨坐在车窗旁,看着窗外的戈壁,面色沉缓了下来。

“阿薇,还记得老城墙下,那个给你讲傅丞相故事的人吗?”苏允墨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悠远,“踏出那座她请旨修建的青铜关,你就踏上了追随她的第一步。日后你要用你这十余年所学,和毕生之力,护卫这份她费心争取来的和平,护卫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

苏薇本还在生萧云晞的气,听苏允墨这般嘱咐,她猛然坐直了身子,郑重点头。

她当年曾在城墙下遇到过一个从西荒逃难过来的老人,听那老人讲起傅丞相年轻时在西荒说各国定安平的事迹。

那个时候,苏薇就很佩服那个十七岁出仕,二十七岁封相,用十年时间让西荒异邦都对她称道不已的奇女子。

虽然如今傅丞相的事迹已经成了人人避之不谈的忌讳,可在苏薇心里,她一直拿自己与她作比,不求能越过她,却也是想要有朝一日,能成为她那样的人。

有商队领路,顶着风沙走了半日后,一行人便进了广莫城。

巍峨的城墙由数不清的平整青石叠砌而成,只用眼丈量,也可看出这城墙高出云际城外墙许多,青灰色的墙面并没有留下什么风沙打磨的痕迹。

天舞祭在即,广莫城中热闹非凡。

八马能并驰的长街上,商贩热情吆喝,肤色衣着各异的人们往来不绝。

这里木材稀缺,所以房屋多以砖石修建,因为四季雨水稀缺,屋顶也不似国中那般飞檐片瓦,而是平顶微斜,便于储水。

两道商铺鳞次栉比,各国百姓川流不息,这座作为东西贸易枢纽重地的城池,繁华热闹堪比帝都邺水城。

苏薇坐到了苏允墨身边,好奇地打量窗外,这里已无半分中原景致,到处充满异域风情。

看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苏薇又坐正了身子,合紧了车窗,不看了。

“怎么,这么快就看腻了?”一直闭目养神的苏允墨见她这般,不由笑问。

“嗯,我还是喜欢帝都。”苏薇点了点头,言罢之后,抿唇不再多言。

倒也不是不觉新奇,只是突然想起了那日苏允墨给她讲起的往事罢了,这里热闹非常,可是,对于苏允墨来说,这里曾是埋葬他族人的坟冢。

苏允墨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幼时对她太过严厉的缘故,在旁人面前大大咧咧,独在他跟前就变得小心而敏感。

他靠在软座里,伸手将自己身旁的车窗推开了一个缝隙,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

二十年未曾踏入的故城,他以为,这座城早已在他的记忆里模糊,消失,再见时以是陌生之地。

却不想,再看到时,宛若那二十年的光阴都不曾溜走一般。

宽广的街道,热闹的街市,一切犹如从前,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们并没有在广莫城多停留的打算,只是在市集的尽头,放下了莲华。

对于自己这个糊里糊涂,一派天真的小师叔,萧云晞是越看越不放心,尤其是今晨听到他跟人打听白沙堆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小师叔黄沙埋骨的惨状。

苦口婆心,再三嘱咐,等得莲华跟他保证如果在广莫城找不到什么云笙姑娘的话,就去洛央国找他之后,萧云晞才放心地上了马车,打算继续前行。

然而,还不等他们起行,车队就被一行骑兵横街拦了下来。

这些骑着清一色的黑马,银色盔甲上刻着虎头纹样的骑兵,是广莫城的护卫——毗黎军。

骑队的头领是个三十出头,肤色黝黑的男人,他翻身下马,朝着萧云晞的马车拱手作了个礼,却是看不出有多恭敬:“城主听闻宁王殿下一行途径此处,在城主府设了宴席为殿下和诸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诸位务必赏光。”

“本王与礼部几位大人此行是为出使洛央国,如今洛央与川都两国形势严峻,不容耽搁,城主美意,本王心领了。”萧云晞自车窗探出头来,瞥了一眼那人,淡声回绝。

在揣测了苏允墨身份之后,萧云晞便也明白这广莫城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虽惊讶于这郎和城主居然会设宴款待他们,不过他并不打算赴宴。

“城主已知诸位来意,城主说他手上有一线索,可助殿下和诸位大人迅速平息两国纷争,若是诸位愿意赴宴,城主乐得将线索拱手相送。”那皮肤黝黑的男人生硬地说罢,侧头瞟向宁王车驾后面的其他几辆马车。

礼部侍郎苏允墨之名,他们早有耳闻,这些年苏允墨在西荒诸国和朔北草原各部落之间颇有威望,郎和城主一直想拉拢这个礼部侍郎,奈何每次他似乎都故意绕开了广莫城,两方一直没有机会一见。

所以,这一次听得他们要过广莫城的消息,城主一早就吩咐了,务必要将此人请到府上,至于这个随行的宁王殿下嘛,无官无职,他们对他也没什么兴趣,只是碍于身份尊贵,才与他言语罢了。

他这么说,萧云晞倒不好回绝了,正在他抿唇思量如何作答之际,后面秋白小跑了上来,他垫脚在萧云晞耳畔小声说了几句,便见萧云晞脸色一沉:“好生照料着,本王这便让人去请大夫来。”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那相邀之人:“城主盛情难却,只是本王这一路风尘仆仆,即刻前往有失礼数,不如先等本王和诸位大人到驿馆歇息整顿片刻之后,再往城主府赴宴。”

萧云晞都这般说了,那男子也不好催促,只能俯首应了,让人开道送他们去驿馆。他看着又急匆匆跑回后面马车上的秋白,迟疑着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末将着人帮忙吗?”

“不是什么大事,本王的人自会料理,不劳将军费心了。”萧云晞只是缓声说罢,便合上了车窗。

“你们好生照料着,务必确保苏大人赴宴。”等得一行车驾起行,那肤色黝黑的男子跟身旁的人吩咐了一声后,径自打马往城主府通报去了。

这边礼部的马车上,吞了药的苏允墨顿时脸色煞白,虚汗直流。

“装装样子便也罢了,兄长何必这般伤自己的身子。”苏薇看得心急,这药是太医院特意配的,服下之后会有大病的症状,使臣们偶尔会带上一些,在遇到僵持不下或是情势紧张之时,可借此物延缓时机。

只是,这些药药性阴寒,寻常人服用便也罢了,苏允墨身子本就不好,吃这个,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既然他们拦路来请,若是不让大夫诊出水土不服之症,只怕难躲过去。”苏允墨靠在软座里,扶着桌案的手骨节分明,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身体难受,还是其他。

他侧头对上苏薇担忧的目光,抿唇笑了,声音虚弱:“阿薇,为兄是不是太怯懦了?”

苏薇一怔,猛地摇头,看苏允墨这样,她眼眶中已有泪水打转。

苏允墨当年可是十万大军压境尚且不惧,在开战之前舌战群雄,孤身赴敌营,劝退敌军的人,他怎么会怯懦?

“每一个有自己不敢面对之事的人,骨子里都是怯懦的。”苏允墨缓声说,“只盼着,你日后不要如我这般。”

言语间,马车已经到了驿馆。

扶了苏允墨回房休息,请了大夫开了药,萧云晞特意留了北阁和秋白一起在驿馆守着苏允墨,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苏大人休息。

苏允墨本是主使,这次礼部随行的官员里,除却他之后,官职最高的便是五品的苏薇了。

她担心苏允墨的身体,却也只能随萧云晞和其他官员一起,去广莫城城主府赴宴。

城主府邸在广莫城西北,地势偏高,占地颇广,红墙绿瓦,檐脚斜飞,修的竟然是中原府城的样式。

宽广气派的门口已经有人来迎,十数婢子簇拥着一个锦袍缓带的中年人,玉冠束发,虽然体态有些发福走样,却也看得出从前出入行伍的身板。

“微臣郎和,拜见宁王殿下。”比之先前来请人的毗黎军将士,城主郎和在萧云晞面前就十分谦卑了。他眼见萧云晞下马车上前来,竟是领着一众婢子俯身下拜,行的跪礼。

此举让苏薇他们这些随行官员,还有一旁郎和的部下们都吃了一惊。

萧云晞忙伸手,在他双膝触地之前,稳稳托住了他:“城主这般厚待,本王已是受之有愧,父皇一直夸赞城主将广莫城统御得当,是大齐的贤良之辈,今日能得一见,是本王的大幸。”

“殿下谬赞了,为陛下分忧,是微臣该做的。”郎和由着他扶了自己起身,面上和颜悦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萧云晞身后的随行官员,“微臣听说同行的大人里有水土不服者,微臣府上存了一些前些年从邺水城带回来的泥土,这便让人送些去驿站,也好让那位大人快些好起来。”

“大夫说兄长的病情并不十分严重,只是须得多加卧床静养,他乡之土珍贵,便不劳城主破费了。”苏薇俯身朝着郎和作了一礼,开口解释。

“这位想必就是苏郎中了吧,小小年纪就随殿下出使西荒,听说郎中才学了得,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呢。”郎和朝苏薇点了点头,笑道,“苏郎中说得不错,这城主府中存着的邺水城的泥土,还是前些年陛下于北辰山亲捧赐下的,的确珍贵非常,若不是挂心苏侍郎,换做旁人,本城主也不忍心割爱的。”

郎和随意的几句话便可见他对他们的熟悉,苏薇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暗暗担忧,先前苏允墨便嘱咐过这个郎和城主不好对付,也不知他此次捏着那所谓的可以让他们解决两国之事的线索,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广莫城虽比不得齐境内的大城,不过,这里胡商异族往来颇多,许多异域风情是大齐不曾有的,今日微臣擅自设下宴席,准备了歌舞,还请殿下不要嫌弃。”等得与其他官员一一介绍完,郎和亲自引路,领着他们进了城主府,往前厅走。

苏薇跟着他们往里而行,越看越禁不住心生赞叹,这的确是坐拥一方,自立为王的土皇帝,这城主府比之皇帝行宫,也毫不逊色,一雕一琢皆是精致异常。

菜肴可口,棕发碧眼的舞姬们身姿妖娆,舞姿动人,更难得的是月光杯里的冰镇的葡萄酒,香甜可口,驱散了所有人那在黄沙中奔波半日的疲劳,宴席过半,在座官员个个都是笑逐颜开。

唯独坐在萧云晞下首的苏薇,端着杯中酒,看着暗红的酒液因着轻晃而荡开细小的涟漪,心神难宁。

萧云晞与郎和一同坐在主位上,这会儿已经从葡萄美酒说到了西域和中原舞姬舞姿的各自精妙之处,两人推杯换盏,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无意中瞟了一眼苏薇,萧云晞这才恍然想起了,他们来是来干正事的。

“郎和城主在这西荒要地,想必耳目甚广,或是已听说了川都王子在洛央遇害之事。他们以小国王子,在洛央国出了事,本不归我大齐操心,可偏偏那川都使臣一口咬定他看到的刺客是本王,本王近日才头次来西荒,你说他这话说得是不是荒谬至极。”萧云晞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愁眉苦脸,叹了口气。

“微臣听说,那使臣也未指名道姓说是何人,只说他曾在大齐见过,殿下何故这般说?”郎和转了转手里的酒杯,目光落到了一旁的苏薇身上,“先前丹图王子过广莫城时,曾来微臣府上做客,殿下也知道,这广莫城中龙蛇混杂,城主府上戒备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森严,所以当晚丹图王子留宿的时候,曾有属下跟微臣禀报过一些事情,微臣当时不曾在意,现在想想,这等疏漏实在是不应该。”

“微臣早听说苏侍郎之辩才,这次有他出面,又有确凿的证据,这件事情必当很容易解决,殿下且放宽心。”他话到一半,便不愿再说,还意有所指,萧云晞也是无法,只能颇为无奈地看向苏薇。

“下官先前进来,瞧见城主府中各处景致颇好,有几处长廊上的画作精美,下官还想细看,不知城主可否允了下官过去参观一二?”苏薇抿了抿唇,起身朝郎和作礼。

“这城主府修建已有百年之久,即便是二十年前翻新,也是找了原来的图纸原模原样地修复,很多精致都是独具匠心,苏郎中若是喜欢,可以慢慢逛来。”郎和对此不甚在意,或许是因为苏薇与苏允墨的关系,他对她更多几分客气,当下便让人领了苏薇出去。

郎和刚刚那话,明说了他手上有确凿的证据,想他帮忙,怕是要让苏允墨亲自来说服才行。只是,这样一来,即便是苏允墨来了,他们也落了下风,只能被郎和牵着鼻子走。

于公于私,苏薇现在都不想要苏允墨卷入其中,可她一时又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让领着她出了前厅的小厮退下后,苏薇开始在城主府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她本就不是想观景,只是出来思量对策,一路都是走马观花,等得走到城主府前院北角,看到那一大面白墙上的画作时,突然顿住了步子。

这是一幅半描摹,半浮刻的画作,绵延占据了整个墙面,画的是广莫城的历史,画上描摹的,是广莫城的历代城主。

从披甲执锐率军夺城的沈逸之,到二十年前举火焚烧城主府的最后一人苏姓城主,这些过往的历史,本与郎和无关,他却是毫不避讳地让它们都留在了墙上。

白墙还有空余,尾处画了一座繁华的城池,一旁郎和的画像还未填上。

苏薇一双眼,只落在了前面火光冲天的那座城上。

“姑娘也听说过二十年前苏城主火烧城主府之事?”身后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骤然之下,吓得苏薇一个激灵。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却半分不显妖娆,墨发披肩,额前一颗血色的宝石衬得那一双凤眼熠熠生辉。男子削薄好看的唇轻轻上扬,撞见苏薇惊慌的神色,俯身朝她作了个礼:“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恕罪。”

苏薇有那么一瞬的愣神,她见过许多好看的男子。如萧云晞那般贵气里带着几分英武的,如苏允墨那般儒雅文秀,飘逸出尘的。帝都里多的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每一个都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一身贵气,可眼前的人不同。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他不显半分华贵,却让人只一眼就会生出不敢直视的敬畏之心来。

“在下君崖,姑娘是……”红衣男子见她不说话,笑着打量了她身上的官服,“姑娘是大齐来此的官员吗?”

“下官苏薇,见过舞神。”苏薇听得他的名字,惊觉自己失态,忙俯身作礼。

在见到君崖前,她因为那图的话,一直担心这次天舞祭上会有人对苏允墨不利,甚至觉得,这舞神君崖是与惜梦他们一伙的,可现在一见,只第一眼,她便断然否定了先前的猜想。

君崖给她的,是一种圣洁得不容亵渎的感觉。能有这般气质的人,是不可能卷入那样的波诡云谲之中的,他们须得超然物外,身入尘世而又不染片尘。

“你是苏薇?”君崖清亮的眼中多了几分柔和,笑意越甚,“我听说过你,没想到能在广莫城和你相见。”

苏薇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替那图带话,听到君崖这般说,也只当他说的是自己连中三元之事,毕竟,这样的女状元,在大齐也是百年难遇的。

“你也听过二十年前广莫城的传说吗?”君崖抬手越过她,指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扣白墙上的画。

“传说?”

“传说,那晚城主府被毁尽,是天火所为。有人见漆黑的夜空里,突然火星滑落,直坠城主府,那些被城主接到府中休养的人,连同苏家上下百余口,都无一幸免。”君崖的声音空远,带着淡淡的哀伤。

“不是城主见疫情难控,为保城池,举火自焚了吗?”苏薇转头看君崖。

此刻艳阳高照,她却徒然觉得浑身冰冷。

“既然是传说,想来是有不同的版本了,可惜当晚你我都不曾在此,也不知,到底哪个版本是真的。”君崖收回手,拢了袖子看着苏薇。

苏薇心神一凛,在转头看那大火撩城的画像,还有旁边浮刻着的上任城主的雕像,抿唇皱眉不说话了。

“在下走遍西荒诸国,总是能听到许多不同的传说,苏姑娘有兴趣再听一个吗?”君崖的声音轻轻飘来,“还有一个,是关于十一年前月兹国灭国的传说。”

“你怎在这里,真叫本王好找!”苏薇霍然转身,还不等开口问,却见得不远处回廊里萧云晞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人家城主让你随意逛,那是客套话,你这般在别人府邸瞎跑乱窜的,像什么话?”萧云晞在看到她身旁的红衣男子之后,俊眉一蹙,沉下了脸,快几步到了苏薇身边。

“宁王殿下,这位是西荒的舞神君崖,”苏薇见他过来,下意识地移了移身子,挡住了身后的画,“君公子,这位是我朝五皇子宁王殿下。”

“舞神?”萧云晞微微一愣,这才转头认真打量君崖。

身姿修长,瘦肩细腰,一袭红衣如火,发丝在微风里飞扬,纤细的手腕上套着几个精雕细琢的首饰,微敞的领口里也可以看到菩提子串的项链。

面相是男子,可这打扮,简直比苏薇还像女人!

“在下还有些要事要办,便不打扰两位了。”君崖礼貌地朝着萧云晞作了个礼后,打算转身离去。

苏薇见他离去,还是唤住了他,将那图的话跟他交代了一遍。

“多谢姑娘代为转达了,君崖一向重诺,必不忘当年之约。”君崖也不问那图他们现在如何了,只是双手合十朝着苏薇行了个佛礼,之后施施然离去。

“殿下不是席上主宾吗,怎么现在过来了?”苏薇转头看萧云晞,见他欲言,先开口截住了他的话。

“席间几位大人突然身子不适,扶下去休息之后,呕吐不止,这会儿城主忙着请大夫过来,本王便来看看,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不适之处。”萧云晞一双眼还在回廊里君崖离去的身影上。

“呕吐不止?是哪几位大人出事了,要紧吗?”苏薇听得他这般说,却是诧异瞪眼,转身要往前厅去问问情况。

这人都还没到洛央国呢,大家就遭了这么多罪,他们此行还真是多灾多难。

“眼下除了你我,其他大人无一幸免。”萧云晞抿唇笑了,一把拉住了她。

“殿下这是在幸灾乐祸么?”苏薇扭头,见他眉眼带笑,先前本就因着昨晚的事情对他不满,这会儿更是气得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傻丫头,你不会在愁没有拿捏郎和城主的把柄吗?这会儿可是现成送上门来的啊。”她这般萧云晞也不恼,笑盈盈的一句话,就让苏薇顿住了步子。

想想他说的话也不错,这么多朝廷官员在郎和的宴席上出了事情,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着实有损城主府的颜面,虽说这个把柄并不怎么样,甚至有些上不得抬面,可至少他们现在手里抓着了点东西,也不会太过受制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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