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善并不傻。
早在从小凡让等到天栏再击杀塔普特之时，他便猜到了从小凡的心意。
所以在动手之前，从善善强忍杀意，将塔普特昔年犯下的种种恶行，以及坑害了大晋一万多名将士的事，当众说了一遍。
民众们听完的反应可想而知，一时叫杀声震天响，群情激愤。
“虎啸营的各位兄弟在上，今日俺依照誓言，帮你们讨回公道！”
从善善吼完，猛的一掌直劈而下。
“噗……”
塔普特的脑袋应声而爆，脑浆迸射四溅。
从善善一松手，塔普特无头、无臂、无脚的躯体，顺着屋檐滑下。
早有十数名八宝坊众人候在下方，刀剑齐出，刷刷刷将其残躯剁得粉碎。
多年心愿完成，从善善只觉胸怀大畅，咚的声跳下屋顶，走到从小凡身前站定。
目睹刚才血淋淋的一幕，原本就心惊胆颤的数百名的守军，不由更是慌乱，鼓了半天勇气，才由最早那名守军小心翼翼喊道。
“凡……凡少，我们全都背……背熟了。”
“本少爷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到了京兆尹，哪个说错话或抵赖啥的。”从小凡淡淡道：“下场就跟刚才那厮一样。”
“不，不会错的。”守军们拼命点头保证。
“那好，现在开始点数吧。”
守军们齐齐一怔，不明白他是何用意，但又不敢问，只好闷头点数。
“回凡少，我们一共五百七十七人。”
“没有数错？”
“没……没有。”
“没有最好。”从小凡嘿嘿道：“因为等会儿本少爷到达京兆尹后，若是发现少了一个人，那就会从你们之中挑出两个人杀掉泄愤，少了两个人，就挑出四个人来杀掉。”
“具体怎么做，你们自个儿想吧。”
守军们一听全傻眼了。
他们之中不少人确实暗自盘算，先敷衍过眼前一关，在途中再悄悄溜掉。
但从小凡突然来这么一手，就意味着不管是哪个家伙想溜，都必须面对身边五百多人的围堵和拦截。
简而言之，有祸大家担，谁也甭想跑掉。
短暂慌神后，守军们立即行动起来。
为免有害群之马，他们找了最长的绳索出来，打了一个又一个套结，将五百多人一股脑全窜了起来，然后才“浩浩荡荡”地往京兆尹所行去，一路引来围观无数。
场中数万民众平时没少受这帮家伙的欺压，见此情景，乐得哈哈大笑，气氛热烈。
魏凌云孔伶几个，却尽皆默然，一声笑不出来。
他们不是同情那数百名狼狈的守军。
尽管堂堂官兵，被逼到如斯境地，委实可笑可悲，也颇为荒唐。可真正令他们笑不出来的是，一路跟着从小凡自费府到忠孝路，却猛然间发现，好像完全猜不到从小凡的计划是什么，下一步又会怎么做。
费府被烧了个寸草不生，族中精锐也死了大半，费族算是基本玩完了。
尽管不知从小凡在费府中，究竟搜刮了多少财物，但想来应该不足两亿两千万金。
依照从家小少爷的性情，绝不会就此罢休，那就表示着他肯定会到赏月宫赴宴。
相对天栏救人来说，收债无疑更重要，毕竟是两亿两千万金啊！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从家小少爷会舍近求远，先跑到天栏救人来了。
现在人也救出来了，城防军和守御军也杀掉了几百名，事后不论有甚后果，这次有份为难从家的公理司和京兆尹，都会颜面尽丧，威风扫地。
换句话来说，该出的气都出了。
从家小少爷如果是聪明人，便不该再横生枝节，尽快看到赏月宫赴宴。
可从小凡像是并不知足，威吓数百守军齐到京兆尹作证，摆明还要继续闹下去。
不依不饶也便罢了，从小凡刚才吩咐数百守军在京兆尹等候，显然表明他不会马上赶往京兆尹，另外还有其他地方要去。
难不成他现在又要返回兴喜街，到赏月宫赴宴？
如若真是这样，岂不是瞎折腾么……
魏凌云几人脑袋都想破了，也猜不到从小凡的打算。
“小少爷。”从善善同样不懂，凑过来问道：“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魏凌云几人立即悄然竖耳，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卫监司。”从小凡笑嘻嘻地随口道。
什么，去卫监司？
我没听错吧……
瞪大眼的从善善还没开口，身后的魏凌云和孔伶几人，便忍不住轻呼出声。
“凡少。”自负甚高的魏凌云终是忍不住问道：“为何要去卫监司？”
“不是说不能去或不该去。而是在下觉得，卫监司那帮家伙向来胆小如鼠，欺软怕硬，只要凡少你今日所为，传到了他们耳中，多半自动便会将你们从家在城中的各处产业解封，委实用不着凡少你专门跑一趟的。”
魏凌云一口气说完，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从小凡，心头莫名发紧。
从小凡转头望了一圈，懒懒道：“你们莫非都忘记我刚才说过什么了么？”
“说了啥？”诸人呆怔，最后还是从善善厚着脸皮问了句。
“我不是说过了。”从小凡道：“今日行事，会依照我的个人风格和习惯来的吗？”
哦，原来他指的这个……
诸人恍然，很快又集体迷糊了。
早些时候，从小凡确实不止一次提过自己的行事风格。
言必行，行必果；恩必偿，仇必报；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地债必收，收必翻。
可这些跟现在赶去卫监司究竟有啥关系？
“卫监司的混蛋伙同蔡环等贼子，无故查封我从家产业，不算仇人也算帮凶！”
“既然要做帮凶，总不能一点代价也不付出，就想脱身事外吧？”
“再说了，我从家那么多处产业被查封，两天没生意做，损失很大的。”
“这笔账自然要算到卫监司头上。”
“我这次奉姥爷之命出来，肯定要负责把他们的损失拿回来啊，你们说对不对？”
“呵呵，如此一来……”从小凡咧嘴笑道：“卫监司不就等于欠了我的债。”
“欠了本少爷的债，还不主动来还，这便触犯了我的原则！”
“所以我当然要赶去卫监司收债，外加一点点利息啥的，心里才会舒坦。”
“你们现在明白了吧？”
唉，搞半天从家小少爷说的债必收，收必翻，原来就是去欺负人、去敲诈人……
诸人望着得意洋洋的从小凡，一时尽都无语。
“走咯……”
从小凡不管他们，招呼了一声，便纵身跳到一头莽古巨犀身上，飞快向街口奔去。
从善善等和八宝坊众人哪想到他说走就走，一时都急了，撒腿就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