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从小凡轻蔑一笑,伸指连指曹向卿和堂下的一帮官员,叹道:“要论厚颜无耻,要论颠倒黑白,天下间还真找不到什么人,能比得上你们这帮读书人了。”
“早前是哪个不停叫嚷,公堂之上,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是你们!”
“等本少爷拿出了人证物证,又是谁胡诌了一大堆理由,说作不得数的。
“还是你们!”
“最后看辩不过,突然不管证据,要以伦常大义来否定一切的,是啥人呢?”
“嘿,依然是你们这帮不要脸不要皮的所谓读书人!”
“难怪古人有云,十个伪君子中九个都为读书人,果然诚不欺我啊!”
从小凡摇头晃脑的感慨,言辞举止间,均包含讥讽之色。
“从小凡,休得口出狂言!”
“黄口小儿满嘴胡说八道,委实有辱圣贤……”
堂下一帮官员各个气得脸色大变,暴跳如雷,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从小凡他们,一指曹向卿道:“曹师爷,你口口声声说本少爷杀人夺财,可有证据?”
小魔王果然上当了!
“哼!”曹向卿暗自大喜,表面却故作愤然道:“本师爷若有证据,早拿你问罪了!”
“既然没证据,那你……”从小凡转身瞪着堂下的一帮官员,破口大骂道:“还有你们这帮伪君子,就是在污蔑本少爷,今日要是不给出个交代,铁定饶不了你们!”
“污蔑你?证据呢?”曹向卿冷笑连连,“从小凡,公堂之上,话可不能乱说。”
“靠,你现在又要管本少爷拿证据了?”从小凡瞪眼吼道。
“当然!”曹向卿凛然道:“你若是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等刚才所言是污蔑你,要杀要剐,曹某今日便任随你处置,决无二话!相信堂下的诸位大人也一样!”
堂下官员均为才思敏捷之辈,一听即心领神会,纷纷发话附和,且言辞灼灼。
“奶奶个龟蛋……”从小凡仿佛气极,偏头恶狠狠问堂下的一帮官员,“如果本少爷拿得出证据,证明没有杀掉蔡环和费长清二人,你们也跟曹师爷一样,任凭本少爷处置?”
堂下官员齐齐一怔,略显犹豫不决。
他们都是接到老相爷的幕僚传讯,临时赶过来助阵的。
对于今日从小凡和费族的纠纷等事,这帮文官其实并不关心,所知也不多。
现在突然要让他们赌上身家性命,有所犹豫,也实属正常。
“诸位大人!”台上的曹向卿急了,立马大声道:“此子不仅凶残暴戾,更狡猾之极,惯于用欺骗等手段威吓他人。他早就当众承认拿了蔡家的全部产业,你等切不可被他蒙骗了。”
堂下一帮官员听了顿时恍然大悟,不由羞恼交加,差点就被这可恶的小子给唬住了。
费长清也还罢了,一个二流氏族的族长,生死都无关紧要。
蔡环可不一样,他身为当朝五品千总,又和从家恩怨极深,难以化解,肯定知道自己一旦签了认罪书,无论于公于私,都再难有翻身之日。
再则如若蔡环没死,岂会愿意将家族多年积攒的物业,全都转让给从小凡。
最关键的是,从小凡敢当众承认拿了蔡家财产,更公然拿着两份认罪书到京兆府告状,必定是已经灭杀二人,毁灭了证据,方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从家小儿你若拿出证据,本官随你处置!”
“本官也一样!”
瞬间,堂下的官员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态度变得强硬无比。
“从小凡。”曹向卿心中大定,冷声道:“话说回来,你若拿不出证据来又怎么说?”
“拿不出本少爷……”从小凡似乎已经彻底被激怒了,涨红着脸,喘着粗气,用近乎嘶吼的方式咆哮道:“本少爷这条命外带身上亿万家财,全给你们总行了吧?”
“此话当真?”曹向卿强抑狂喜,根本不给从小凡反应的时间,飞快问道。
“操,本少爷向来一言九鼎!”从小凡昂着脖子吼道。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曹向卿大声道。
完了……
唉,从家小少爷终究年纪太小,完全是被曹师爷牵着鼻子在走啊……
两方的言辞交锋你来我往,毫无停顿,快得让人插不上嘴。
其实早在曹向卿突然话锋一转,反过来让从小凡拿出没杀蔡环和费长清二人的证据时,堂上的皇甫耀星和林西,就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劲。
不过曹向卿显然对从小凡的暴戾脾性颇为了解,更做过细致的研究。
他根本没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紧急着出言相激和鼓动堂下的一帮官员帮腔。
从小凡果然上当,落入了曹向卿精心设置的圈套中。
至少此时此刻,皇甫耀星和林西,还有堂外心向从小凡的民众,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们也和曹向卿及堂下一帮官员想的一样,俱认定从小凡已经毁尸灭迹。
唯有躺在内堂某根房梁上竖耳偷听的冉兴候,听得眼泛异彩,又略显困惑……
少爷应该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一遭,才会放过费长清和蔡环。
只是,蔡环和费长清二人都已经离开好久了,少爷现在又要如何证明呢?
冉兴候叹服万分,也发现对这位年纪小小,神秘至极的新主人,自己完全猜不透。
京兆府堂内,在曹向卿和堂下一帮官员的强烈要求下,已经有仆役拿了绢纸出来,并由曹向卿当堂拟写契约,然后只等双方签字画押,便为经过官方认可的赌局了。
期间林西多次凑过去低声劝从小凡不要签字,皇甫耀星也猛打眼色。
从小凡却像是倔性上头,又或气怒未消,毫不理会,满脸的暴戾狂傲之色。
曹向卿很快拟好契约,让人拿给从小凡过目。
从小凡只是随意扫了几眼,便颇为不耐的表示没有问题。
“从小凡,现在上来签字吧。”曹向卿高声道。
“签字就签字,本少爷怕你啊!”
从小凡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往台上走去,但脸上却隐隐露出一抹心虚之色,
在所有人眼中看来,从小凡现在无论动作还是神态,都完全像……
像是一个被激怒了只顾撒泼发飙,稍微清醒后,又骑虎难下的莽撞少年。
孰不知,从小凡此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他对于签字画押的急切,甚至超过了曹向卿和堂下的一帮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