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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蒋尽忠效力,扩大自己的范围

年轻的主任

1927年底为拥蒋上台而成立的中央俱乐部早已云散烟消,不复存在,但以参加这个组织的成员为基础所组成的CC派,却日渐发展,成为国民党内一大派系,在政治上为其他派系所望尘莫及,陈果夫、陈立夫则是这一派系的首领和灵魂。

关于CC派的政治立场,台湾学者袁宗蔚将其概括为以下6条:

一、以三民主义为国民革命的理论指导,认为只有国民党才是惟一有资格领导国民革命的组织;

二、他们视蒋介石为革命、党与政府的最高领袖,蒋的意志是绝对的,不容丝毫怀疑;

三、他们坚决反对共产主义以及三民主义之外的其他主张,除国民党外,他们排斥任何其他政党存在的意义;

四、他们反对外来的帝国主义,支持国家独立;

五、他们主张中央集权;

六、他们主张恢复传统道德教条。

这位学者的立论基本公允,但并不准确,CC派所信奉的三民主义是被他们篡改了革命内容的假三民主义,所谓反对外来的帝国主义只是反对社会主义的苏联,反对共产国际,并不是反对英、美、日、德等真正的帝国主义。

二陈兄弟对“CC”的称谓十分恼火,陈果夫曾气急败坏地否认:“我的性格,不会用外国字来组织自己团体的”,并反诬“此为共产党之解释”,是“奸人造谣挑拨之用意”。但不管怎样否认,怎样反诬,以陈果夫、陈立夫为首的政治势力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国民党中,成为控制国民党的一股十分重要的力量,直到后来国民党败走台湾,这是谁也不能抹煞的事实。

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后,陈果夫被推选为中央民众训练委员会委员、常委,同时依旧担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的职务,而且将主要精力放在组织部。蒋介石只是挂着部长职务的名义,具体事务都由陈果夫办理,实质上,部务大权仍然是由陈果夫一人独揽。

陈果夫在主持全国“清党”运动、整理党务的同时,为了加强对国民党的控制和对共产党及其他党派的防范,首先对组织部进行整顿和改组。他认为组织部原来机构庞大,人浮于事,且办事效率低,众多职员中混杂有共产党及进步分子,于是,便对组织部机构进行了大量精减,废去原有一些科室,部下只设普通组织科、海外组织科、军人组织科、编审科、调查科、总务科等,其中尤以调查科最为重要。陈果夫借精减之由,将原组织部一些属于其他派系的人员全部调出,另将CC派人员调进来,负责各科的工作。为了加强陈家势力,陈果夫特地将其弟陈立夫也拉进组织部来,充任调查科主任。这样,二陈兄弟俩便将国民党的要害部门——组织部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

调查科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为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它的任务,只是收集整理党内的各种资料如党员成分、经历、动态等,以及做一般性的社会调查。而陈果夫的调查科则是奉蒋介石的特殊使命而设立的。此时,蒋介石已经取得了国民党党、政、军大权,郭沫若,现、当代诗人,剧作家,历史学家,古文字学家。四川乐山人。在中小学期间,广泛阅读了中外文学作品,参加反帝爱国运动。由于“五四运动”的冲击,郭沫若怀着改造社会和振兴民族的热情,从事文学活动。1921年出版的诗集《女神》,以强烈的革命精神,鲜明的时代色彩,浪漫主义的艺术风格,豪放的自由诗,开创了“一代诗风”。但他知道,要建立独裁专制的统治,必须严厉打击和镇压中国共产党和革命群众,必须打击国民党内如改组派、再造派等各派系,还必须打击国内其他各党派力量,为达到此目的,必须建立特务工作,以对付共产党、革命力量及其他反蒋势力。但在国民党刚刚取得全国政权的情况下,蒋介石不便单独或公开搞特务组织,为了掩人耳目,便将特务活动的任务转到了党务调查科下,该科名义上进行党务调查,实际上进行特务活动。蒋介石对调查科十分重视,认为“成败利顿,关系党国存亡”,尽管他的景况还相当困难,但还是从各方面给予大力支持,对陈果夫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所以当陈果夫提出调查科主任由陈立夫担任时,蒋介石欣然应允,即将此时正担任他的机要科长的陈立夫放派到中央组织部,主持他交给的特务工作。

28岁的陈立夫年少得志,满面春风地出任调查科的首届主任,他感激蒋介石对他的信任,也明白兄长要他来组织部的用心,决心与其兄好好合作,发展CC派势力,为蒋家王朝尽忠效力。他主持调查科后,忠实地执行蒋介石的命令,改变原调查科的性质,将其办成一个纯粹的特务组织。在第一次举行的全科会议上,陈立夫明确提出,调查科的主要任务是:第一,调查党员的思想及派系隶属,收集国民党内异己派系的情报;第二,收集共产党和其他党派的情报;第三,配合国民党军警机关,破坏共产党组织,逮捕共产党人。

在调查科的机构建置上,陈立夫比较谨慎,刚开始,科下只设采访、整理两个股,每股各设总干事一人,下设干事、助理干事若干人,总计工作人员只有十七八人,全是陈立夫物色的亲信。还在陈立夫为蒋介石当秘书、机要科长时,便利用其特殊身份招揽了一些思想顽固的国民党右翼人物、共产党的叛徒,将其安插在机要科,从事各种特务活动,陈立夫到组织部后,把这些人也一并带了过来,成为调查科的骨干分子。

采访股干事为杨剑虹。杨剑虹原是上海青帮成员,并一度替日本洋行当买办,五卅运动时,曾参与组织黄色海员工会,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时,他积极参与屠杀共产党和工人群众,他指挥的黄色工会为蒋介石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本人则在反共中被陈立夫所赏识。此后,陈立夫与杨剑虹来往密切,他每次到上海,总是由杨陪着吃喝玩乐,陈立夫交给他的任务,他也能很好地完成,因此,很得陈立夫的欢心,陈便将他收罗到门下。整理股总干事由吴大钧担任。吴大钧是浙江人,与二陈为同乡,曾留学美国,学习统计,与陈立夫很早就认识,而且私交甚笃。因此,陈立夫也将其拉入调查科,委以重任。

在机构设立、各负责人确定后,陈立夫雄心勃勃,准备开展工作。他要从各方面掌握共产党及其他党派的活动情况,并对其实施破坏,他要在全国建立地方组织,把特务网撒向各地。但他手下只有十几个人,总觉捉襟见肘,力量单薄。为此,他与其兄陈果夫商量,要求扩大人员编制,陈果夫当即同意,并报蒋介石批准,决定从陈果夫主持的中央党务学校毕业生中选派10人到调查科。于是,二陈兄弟亲自到中央党务学校进行挑选,他们对毕业生一一细致地调查、了解,以坚决反共为标准,以忠于蒋介石、忠于二陈为条件,经过精心选拔,反复比较,最后,从第一期274名毕业生中选出10人,充实到调查科。这10人是:张国栋、郑伯豪、张旆、李凤澜、骆美中、王保身、任洪济、谢澄字、郭良牧、陈玉科。

这10名毕业生到调查科后,陈立夫立即对他们实行特殊训练。他没有将他们安排到哪一股工作,他知道,这些毕业生尽管思想上是坚决反共的,也是忠于蒋介石的,但他们并不明白调查科的特务性质,也没有干特务工作的思想准备,必须有一个适应环境、适应工作的过程。因此,陈立夫要求他们首先“实习”。“实习”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了解情况,熟悉环境。陈立夫将他们召集起来,进行训话,并向他们介绍调查科的性质、机构设置、工作范围等情况。随后,召开全科大会,介绍他们与原来的人员相识,让其互相谈话,增加了解。在此基础上,再让他们参加科内工作,逐步熟悉科内工作环境。第二阶段,参与调查,熟悉工作。大约10天以后,陈立夫便将这10名毕业生派往上海作调查工作。临行时,陈立夫明确规定,他们调查的范围是:共产党的活动情况,国民党内派系活动情况,工人运动的情况。这些人到上海后,采取各种手段打入工厂和一些民众团体,还进入国民党军队和一些基层党部,搞所谓的调查实际上为特务工作。调查完毕回南京后,他们便根据自己调查的情况写出工作报告。陈立夫将这些报告收来加以审查考核,初步定出优劣。第三阶段,再次参与调查,审查考核、分配工作。一个月后,陈立夫安排他们到江浙两省进行第二次调查,这次调查,除了以前的内容外,还增加农民运动情况一项,返回后再次写出工作报告,陈立夫收回工作报告后进一步审查考核,最后确定优劣。然后,根据考核的结果,将这10名毕业生分配到科内具体工作部门。陈立夫十分欣赏自己这套用人办法,认为不但对这些人的工作能力进行了考查,而且还培养了他们对自己的忠心。

这10名毕业生充实调查科后,陈立夫还嫌人员太少,为了进一步扩大特务势力,也为了提高调查科的特务专业水平,经与陈果夫商量,获蒋介石批准,1930年又从经过政治警察训练的中央军校第六期毕业生中挑选了20人参加调查科工作。这批人来后,陈立夫怕引人注目,干脆使之处于秘密状态,既不将他们算在正式编制内,也不让他们在中央党部内办公。陈立夫亲自在南京中山东路的中央饭店旁选择了一栋半中半西的两层楼房,将这20名经过特工训练的特殊人员安排在此办公。平时,陈立夫不让其他的人到这里来,只有他自己时而光顾,偶尔也有一些国民党的高级人物到此视察。这座楼房的大门总是关着的,黑色的窗帘也不太开启,门外赫然挂着的却是一块“正元实业社”的招牌,这更增添了这座楼房的神秘性和恐怖性。

人员增加后,陈立夫又将调查科内的机构增多,在原来采访、整理两个股的基础上,又增设了特务组、言文组,文书组等,还向一些重要地区派遣了特派员,如上海特派员为杨登瀛、武汉特派员为蔡孟坚、开封特派员为黄凯。其中,特务组最为重要,是调查科的核心组织,其成员都是经过二陈兄弟精心挑选的极善玩弄阴谋、极端冷酷无情、极端反共的顽固分子。特务组的成立,标志着整个调查科完成特务化过程,而陈立夫则是这一转化过程的直接导演。

为了加强对特务们的思想控制,让其死心塌地为他们服务,陈立夫经常召集特务训话,大讲特务工作的所谓重要性,说什么调查科是国民党最核心的组织,是党的耳目,宣扬特务活动是保卫党的安全、国家的安全、领袖的安全并与党国命运息息相关的事业,只有优秀的党员才能从事这一光荣的工作等。正是在二陈的悉心培育下,调查科的特务被豢养成一帮阴险、狡猾、残忍、冷酷的极端恐怖分子。

蒋介石建立特务组织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反共。1928年12月11日,蒋介石在庐山召开“剿共”会议,电召陈立夫参加。陈立夫即匆匆赶往庐山,在会上,陈立夫积极为蒋出谋划策,最后制定了湘鄂赣三省“剿匪”方略,决定对这一地区实施军事“围剿”。同时,陈立夫自告奋勇,在上海、南京、武汉等地区率领他的特务配合军事行动,加紧进行反共活动。蒋介石当即表示赞许,并命令他抓紧进行。陈立夫接受使命回南京后,即开始了一场旨在对中共地下组织进行大破坏的反共活动。

陈果夫与陈立夫分头指挥调查科的特务,对共产党展开了大规模的侦查、检举、密报、跟踪、绑架、逮捕、屠杀,这一时期,革命力量受到极大摧残。调查科在从事这些罪恶活动时,常常是直接指挥警宪机关协助进行。当时,南京首都警察厅督察长陈独真曾任过陈果夫的保镖,他能独当一面,负责首都警察厅的工作,也是由于陈果夫的提携,因此,对二陈兄弟是百依百顺。这样,调查科便与警察厅紧密结合在一起。调查科发现情况后,总是利用警察厅的名义,借故检查户口,深夜闯入被认为有共产党嫌疑的进步人士的私宅搜查,如发现进步书刊,便予没收,甚至当场施行逮捕。

调查科除了与警察厅配合工作外,还常与宪兵司令部一起行动。蒋介石多次指示调查科要和宪兵司令部密切协作,而陈立夫与宪兵陈立夫不仅控制着一党的政权,而且还控制着文化领域。司令谷正伦的关系更是超出一般。陈立夫被称为特务魁首,谷正伦被誉为宪兵之父,陈立夫主张特务工作要依靠宪兵,谷正伦则强调“宪兵常务、特务一元化”,所以谷、陈气味相投,关系十分密切。有一次,陈立夫应邀到南京宪兵学校对特务教育班第二期学员讲《唯生论》,他在台上高谈阔论,而谷正伦则在台下“洗耳恭听”,陈立夫一讲就是两个小时,谷正伦也立正“恭听”了两小时。这种恭顺态度使陈立夫深受感动,二人的关系进一步加深。后来,陈立夫还派其亲信徐恩曾为谷正伦担任宪兵司令部的顾问,这样一来,调查科与宪兵司令部可以不分彼此,宪兵、特务实际上是一家人了。所以,调查科可以肆无忌惮地随意抓人,抓来的人大都送往宪兵司令部监狱关押,而宪兵司令部对这些随意抓来的人往往不加审理,则以“反革命”论处,这种滥杀无辜的特务行径,对中国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陈立夫主持调查科的时间不长,便被调任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机要科主任兼国民复兴委员会秘书长。但他对调查科这块肥缺是不肯轻易放下的,必欲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因此在他离任时,便与其兄陈果夫商量,提拔他的亲信张道藩担任调查科长。

张道藩,贵州盘县人,早在天津读南开中学时,便与就读于北洋大学的陈立夫相识。1919年赴欧,考入英国克来佛穆学院,后又考入伦敦大学斯来德艺术学院学美术,并于1923年加入国民党,毕业后又赴法入巴黎艺术学院深造。1926年6月回国后出任广东省政府农工厅秘书,此时,与陈果夫、陈立夫搞到一起。由于他机警善辩,顽固反共,深得二陈信任,成为CC派中的核心骨干,所以陈立夫卸职后便由他主持调查科。

张道藩担任调查科长的时间也不长,很快便升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秘书兼蒋介石侍从室秘书,于是,二陈又安排其亲信吴大钧继任其职。吴大钧主持调查科一段时间后,二陈觉得不够满意,1929年8月,陈立夫担任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后,便将吴大钧调出,担任秘书处所属的中央统计处处长,然后再调另一亲信叶秀峰担任调查科长。

叶秀峰是江苏扬州人,与陈立夫是北洋大学同班同学,后来又一同赴美国留学,二人称兄道弟,私交极深。陈立夫让他主持调查科,是想让他当傀儡,但不久,陈立夫便发觉叶秀峰并不能俯首帖耳听他的话,不几个月便将他撤下,干脆派他的表弟徐恩曾取代其职务,出任调查科第五任科长。

徐恩曾与二陈既是同乡,又是亲戚,他早年毕业于南洋公学,后人交通大学电机系,并与陈立夫一同赴美留学,在美国加入国民党,1927年回国后即参加CC特务集团,所以深得二陈的信任。更重要的是,徐恩曾对于二陈来说,是一个惟命是从的奴才。所以,陈立夫将调查科长像走马灯似地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选定徐恩曾,放心地将科长大权交他掌管。实际上,张道藩也好、吴大钧也好、叶秀峰也好、徐恩曾也好,二陈只是要他们当走狗,执行他们的命令,按他们的旨意办事,整个CC特务集团的大权始终牢牢地掌握在陈果夫与陈立夫的手中。

由于二陈为蒋介石建立特务组织所表现的忠心耿耿及卓有成效,所以深得蒋介石的欢心与赞赏。1931年12月,蒋介石提拔陈立夫担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1935年,再次提升为中央组织部部长。其兄陈果夫则于1933年11月被蒋介石派往中国最重要的省——江苏省,出任省政府主席。从上海四一二政变一直到1949年蒋介石在大陆的统治崩溃,在这20多年的漫长岁月中,国民党各级组织、人事大权及党务、经费的管理权与支配权,多半操在陈果夫、陈立夫手中,二人轮番执掌,其他人极少问津。

为了维护中医的地位,陈立夫可谓不辞辛劳。王世杰的一句中医不科学,立即引来了众人的批判。

省政府主席

陈果夫、陈立夫所主持的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在配合国民党蒋介石镇压共产党和革命人民的活动中起到了特殊的作用,因而受到蒋介石的高度重视,认为它是破坏革命、保卫其法西斯独裁统治的有力工具。这时,九一八事变发生,蒋介石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方针,所谓“安内”,就是消灭中国共产党,蒋介石认为调查科这个特务组织将在“安内”的过程中起更大的作用。因此,蒋介石召见了陈果夫与陈立夫,当面表扬了二陈,并表示对调查科寄予更大的希望,要求调查科有一个大的发展。他告诉二陈,他准备对江西苏区进行更大规模的军事围剿,调查科一定要紧密配合,要尽快扩大组织。他表示将在人力物力财力上给予大力支持。随后,蒋介石即指示军需署拨给二陈特务费10万元,以供其扩大组织的需要。

蒋介石的表扬和支持使二陈深受鼓舞,兄弟俩受谕回来后,便诚惶诚恐地开始进行扩大组织的各种准备工作。经过多次密商后,他们决定,以原来从中央军校挑选来的那20名特工人员为基础,再扩大人员编制,成立特务工作总部(简称特工总部),由他们的亲信徐恩曾为主任,具体负责。

特工总部是以二陈为首的CC派特务集团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自始至终是一个完全秘密的组织,它不属于国民党的任何党政部门,在国民党的各种组织条例中也没有这个名称。它对外活动从不用“总部”的名义,而是用的化名或代号,如一度以“华统”,“鲁黎”作为其代号。

特工总部的大本营不是设在南京丁家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内,而是另立门户,由二陈精心选择,设在南京道署街(今瞻园路)132号瞻园内。瞻园在南京市区南部,坐落在“烟笼寒水月笼纱”的秦淮河畔,堂宇深邃,园林秀丽,原是明朝开国元勋中山武宁王徐达府内的花园,清朝时期为江宁布政使衙署,乾隆皇帝第二次下江南巡视时,亲笔题“瞻园”二字。太平天国时,该园曾为杨秀清的东王府,辛亥革命后,又为江苏省长公署所在地,现在,则为国民党特务所盘踞。

由于特工总部是秘密的,所以,偌大的花园门口,从不挂机关招牌,朱漆大门总是紧闭。里面有七八个彪形大汉隐蔽于大门旁的两间侧屋内,外人不经通报许可,是不能自由进入的,经通报许可后,也只能从侧门进入。大门一般不开,只是在遇有重要人物,如二陈兄弟或国民党高级领导乘小车进出时,警卫才将大门启开,待车过后,又将大门紧闭。平时,不仅无人光临此园,就是园周围也很少有人滞留,园内园外静得出奇,整座花园犹如一座阴森可怖的阎罗地府。

特工总部建立后,在陈果夫、陈立夫的直接干预下,设置了一整套严密的机构,各机构的主要负责人均为二陈的亲信。这样,特工总部内各机构以二陈为中心,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形成一个统一的张群,国民党统治的极力维护者。国民党败退台湾后,极力鼓吹“台日全面合作,共同积极反共”。整体。总部下所设专职机构主要有:

1.书记室。为特工总部的核心部门,主要工作为插手各地方的组织人事安排;侦查、破坏共产党及其他党派的组织;指导逮捕、关押以及杀害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对被捕人员进行“审理说服”即劝降诱叛工作。该室地位高于其他各科室,处于二陈的直接控制之下。二陈安排CC派骨干濮孟九任书记,王思诚任副书记。书记室下设4个组,即指导组,组长田昆生;行动组,组长马啸天;审理组,组长吴若萍(又名李树华);组织组。以上4组分管各专门事务。

2.总督察。是二陈为了严密控制下属而设置,是特工总部中的一个特殊部门,其职责为监督考核特工人员对二陈是否“忠实”,对特务工作是否“卖力”,有无“非法活动”,如发觉其成员有“不忠”的言行,可以随时进行各种处罚,轻则被训斥、关禁闭,重则被关押,直至处死。督察人员分布在特工总部内各机构,每一机构中有一二人或三四人不等。总督察直接对二陈和徐恩曾负责,一般人员甚至高级人员对于总督察的活动也无法了解。二陈赋予这一部门掌握有对特务的生杀大权,当时被称为“特务中的特务”。先后担任总督察的有二陈亲信刘不同、王杰夫等人。

3.设计委员会。是徐恩曾直接领导的一个咨询单位,主要职责是对特工总部中重大问题进行咨询,参与设计,向总部或直接向二陈提出意见或建议。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由陈果夫安插其浙江同乡张冲担任。张冲,字淮南,20世纪20年代初入北京交通大学攻读俄文,后转入哈尔滨法政大学肄业,并在这一时期参加国民党,担任过国民党哈尔滨市党部委员兼青年部长,此时正处于国共合作期间,张冲与共产党人有所接触,并受其影响。东北易帜后回南京,由于他才华出众,又能说一口流畅的俄语,还是浙江人,因而受到陈果夫的重用,调人组织部调查科,与陈果夫相处甚密。特工总部成立后,陈果夫便让他担任设计委员会主任。但由于张冲不满徐恩曾的工作作风,矛盾逐渐加深,张冲便不予合作,对设计委员会中事务,概不过问,仅只挂名而已。

4.情报科。主要职责为刺探、搜集共产党及其他党派的情报。二陈对情报科十分重视,他们要求该科将所得的情报逐日编成《每日情报》,分送他们过目,如认为特别重要的,必须用规定的格式纸张抄出,由他们审阅后,再报蒋介石核阅。情报科科长由陈果夫指定其心腹刘桂担任,副科长由中央党务学校毕业生张国栋担任。情报科内分设指导、编审、译电三个股,分别由CC派死硬分子王广来、杜品山、薛敦平担任。另外,科下还辖有三个情报站,分别设在北平,天津、上海三地,北平站站长是后大椿、天津站站长是张庆恩、上海站站长是邓达谧,各情报站都配有电台,与南京总台直接联系。

一个以笔为枪的战斗者,用自己的思想与反动政府做着搏斗。图左为鲁迅。5.训练科。其职责为对特工总部及所属特务室人员施行训练,以强化其反动思想,提高特务伎俩。另外,还负责编辑《动力》、《群力》两种小型内部刊物及其他书刊。训练科成立后,遵照二陈的指令,举办过多次训练班。陈立夫特别注重对特务的训练培养,他在谈到培训特务时说:“重质不重量,宁可少,不可滥。我们不许用那种北洋军阀招兵的方式,举起旗子叫人跟着走就算自己的兵。我们要孙猴子,找了一个孙猴子,可以放弃100个猪八戒。”因此,每次训练班期间,不是陈果夫,就是陈立夫,他们再忙,也要亲临向学员训话。训话时,总是反复强调特务们对蒋介石要忠心耿耿,他们提出,信仰主义要信仰到迷信程度,服从领袖要服从到肓从的程度,绝对的程度。他们还散布,一切问题全凭领袖的脑壳去决定,领袖的脑壳要怎样就怎样,我们一切不必问,也不该问。只要随领袖的脑壳去做,你可以万无一失。特别是陈立夫,他十分善于捕捉特务们的心理,平时,他对特务们总是温文尔雅,十分客气,训话时也总是像谈家常,娓娓道来,不是对他们表示关心,就是为他们撑腰打气,他说:“国民党的忠实党员在别的地方遇到困难,吃了苦头,得不到半点支持和温暖,在我们这里就不会,绝对不会,只要你不出卖组织,天大的事情我陈立夫包下来!”这些话对一些没有经验的新特务能够产生一定的向心力。二陈就是这样通过训练、训话等方式,提高特务的思想素质,培养特务对他们的忠顺精神。训练科科长为CC派骨干王云亭,副科长为薛秋泉。下设干事、助理干事若干人。

6.总务科。其职责为主管会计、事务、文书,保管武器弹药等。科长初由周伯良担任,周于1936年病死后,改由徐恩曾的上海交大同学章祖模继任,副科长由仝道云担任,计有工作人员10多人。

7.电讯总台。其职责是与所属机构及临时派出活动的小组联系通报。其联络工具为电讯总台,总台下辖五六个分台,分别与各地联系通报,电台所发出去的电码不同于一般电报局所使用的电码。总台长由徐恩曾在上海交大时的同学范本中担任,分台长由袁更、陈玉堂,吴世昌、王正鸿等担任。

除此外,特工总部还在各省市建立了下属机构,上海、南京等特别市称为“区”,省、市及铁路干线则称为“特务室”。省特务室设室主任1人、秘书1人,下设总务、情报、组织、行动等4个科,较小的室只设3个科,各设科长1人,其编制人员无定额。

特工总部建立后,在二陈指挥下,与国民党宪兵、警察结成一伙,对共产党员、进步人士和广大革命人民进行调查、监视、跟踪,必要时实施逮捕和杀害,而尤以上海地区为最甚。

大革命失败后,中共中央机关转移到上海,因此,特工总部的活动中心也放在上海。平时,在上海只设特务室,1931年,陈果夫和陈立夫在召见共产党叛徒顾顺章的时候,顾顺章建议,要彻底动摇共产党在上海的根本,就应该建立一个强有力的机构。二陈接受了顾顺章的建议,即在上海筹备建立行动区,并派其亲信史济美到上海行动区主持特务工作。

特务对共产党的活动一是侦查,二是破坏。侦查即采取盯梢、守候、刺探等办法,了解共产党的线索,并将其线索迅速提供给行动组,行动组得到线索后,即根据线索开展破坏,破坏就是捣毁组织,逮捕人员。有时,特务们配合军、警、宪等机关公开捕人,有时则采取绑架、诱捕等办法秘密捕人。1933年3月逮捕共青团中央王云程等人就是采取绑架的方式,1935年逮捕田汉就是采取诱捕的方式。

除此以外,特务组织还采用极其毒辣的“细胞”政策,所谓细胞,即指特务的耳目,他们打入中共组织内进行破坏活动,其任务除收集情报、提供线索和密切注意周围的异常情况可疑人员的活动外,还要有意识地伪装进步、积极,以求长期活动。按徐恩曾的说法,是特务机关“暗地培养一批伪装思想左倾而常有不满现实言论的干练人员,作为诱饵……等候匪党分子吸收,由此打入匪党组织,充作匪党党员,了解匪党内部情况”。陈立夫对这种办法十分欣赏,他鼓励特务们多打进共产党去,从思想上、组织上破坏,瓦解共产党。在陈立夫的指使下,一些特务以各种方式打入中共上海各区委,起了极为严重的破坏作用,“甚至有两个区委的领导权”也被特务所控制。

由于二陈指挥的特工总部的猖狂活动,也由于当时中国共产党内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领导,这一时期中共党组织遭到很大破坏,一些机关被捣毁、封闭,党员很多被捕或被杀,进步分子也遭到迫害,损失极为惨重。陈立夫的亲信徐恩曾在他所写的《暗斗》一书中十分得意地炫耀其“战果”,当时中共组织被国民党特务破坏或部分破坏的次数为:中央在上海的领导机关14次,江苏省委4次,山东省委3次,陕西省委2次,共青团中央3次,河北、河南、贵州省委和南京市委各1次。被国民党特务机关捕去的中共党员和干部计24800人,其中;历届中共中央总书记3人(向忠发、陈独秀、瞿秋白),中共中央委员40人,省市委干部829人,县市级干部计8199人,一般干部和党员计15765人。以上这些数字虽有夸大,但可以说明,二陈指挥的特工总部对中共的破坏是十分严重的,当时,共产党在白区的工作几乎损失百分之百,以致中共中央机关不得不被迫迁往苏区。

特工总部为蒋介石的独裁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而陈果夫、陈立夫也因实施特务政治成为国民党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的地位如日中天,达到鼎盛。

极力扩大自己的范围

二陈指挥的特务组织逐步发展,遍及全国,其主要职责是直接参与侦查,逮捕,杀害共产党人和其他革命人士的活动。陈立夫十分强调不择手段破坏共产党组织,杀害共产党人,从根本上消灭共产党。但后来随着形势的变化,他又不断地改变策略,变换手法来对付共产党,他看到,“四一二”和“七一五”后,国民党采用最残酷的屠杀办法来消灭共产党,但共产党不但没有被消灭,活动反而更加频繁,同情、拥护共产党的人更多了。因此,他认为,单凭镇压和杀戮的办法来根除共产党,并不是最好的办法,还必须用“软”的办法,即采取政治欺骗的手段,引诱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共产党员叛变自首,由此可以得到更多的共产党内部的机密,再以武力一举而歼灭之。于是他积极向蒋介石建议,在反共过程中,应采取暴力镇压与政治软化两手相结合,这项建议为蒋介石所接受。

1930年,根据蒋介石的旨意,国民党公布了《共产党人自首法》,其中规定:共产党员如主动向国民党自首者,视不同情况,可予免刑或减刑。这样,为了争取一些共产党人向他们自首,陈立夫指挥特务在以武力迫害共产党的同时,加强了政治软化和劝降审讯工作。正如周恩来所总结的那样:“内战时期,蒋介石对我们是硬打、硬捉、硬杀。但‘九一八’前后,他也采取了一些软的辅助办法,那就是自首政策、内线政策等。”

这一办法果然有一些效果,一段时间内,国民党特务通过劝降审讯,政治软化等手段,确实收买了极少数意志薄弱、贪生怕死的中共党员,这些人在高官厚禄、金钱美女的引诱下自首投敌,成为可耻的叛徒。

1933年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卢福坦被特务捕获后,陈立夫立即指示将其关押在条件优越的上海东方旅馆内,并派特务轮番到旅馆对卢进行劝降。结果,在特务的利诱下,卢福坦表示愿意自首,叛变共产党。这使陈立夫十分得意,他认为,像卢福坦这样的高级干部尚且容易劝降,一般的共产党干部和普通党员是可能自首的,因此他便在更大范围内采用了劝降和自首的办法。

1934年8月,中共中央组织部长盛忠亮被捕,特务们开始严刑拷打,盛忠亮态度十分坚定,毫不屈服,后来陈立夫指示用“软”的办法。特工总部了解到盛忠亮与已经被捕的秦曼英感情很好,便首先将秦曼英劝降,然后对盛忠亮以“礼”相待,不再用刑,并改善生活条件。几天后,便派特务来作劝降工作,特务劝说了半天,盛忠亮仍不动心,这时特务摊牌了,说,“秦曼英已经自首了,你又何必坚持呢?只要你自首,我们成全你们的好事。”盛忠亮果然转变了态度,说要见秦曼英一面,特务连夜将秦押解到上海与盛忠亮见面,盛忠亮得知秦曼英确已自首后,他自己的防线也彻底崩溃,很快投入敌特怀抱。

有些共产党员思想也较坚定,并非一下子就可以劝降的,对这些人,陈立夫则采取逐步升级的办法,即待遇逐步优厚,派去劝降的特务水平一次比一次高。如中共上海局书记李竹声被捕后,经很长时间的劝降审讯,都无效果,李竹声只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其他什么也不肯讲,更不愿自首变节。陈立夫即采取升级办法,将李竹声从上海移送南京,提高生活等各方面待遇,并派有一定理论修养和劝降水平的特务进行说服,结果,李竹声经不住考验,叛变自首。

除此外,还有中共中央总书记向忠发,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顾顺章、徐锡根等,也在国民党特务的劝降审讯下自首变节,成为可耻的叛徒。

当然,更多的共产党员面对敌人的威胁利诱而坚贞不屈,表现了崇高的革命气节,1935年,中共领导人瞿秋白在福建为国民党宋希濂部所捕。这一消息传到南京,陈立夫十分兴奋,他想,瞿秋白是共产党的大人物,有名的大知识分子,如果劝降成功,对国内外都会产生重大影响,至少也可以得到共产党内若干机密情报。于是,他挑选了一名专门从事劝降工作的高级特务——特工总部训练科科长王杰夫前往福建,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福建党务视察员的身份,去作瞿秋白的劝降工作。陈立夫十分自信,他以为,凭以往的经验,凭王杰夫的劝降手段,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瞿秋白一定会叛变自首的。王杰夫到福建后,会同所属福建省特务室主任钱永建一道对瞿秋白进行劝降。他们多次商讨对策,采取种种办法,与瞿秋白进行多次谈话,企图让瞿就范。但瞿秋白一身正气,威武不屈,丝毫不为所动,誓死不投降,直至最后英勇牺牲。在真正的共产党员面前,陈立夫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

为了更好地对被捕的共产党人进行政治欺骗,诱其叛变,根据二陈的建议,国民党专门建立了从事此项工作的机构——反省院,在权力的争夺中,总是有人笑看风云,有人一蹶不振。同时还公布了《反省院条例》,将反省院纳入政府机构。特务们常常将抓来的共产党人关进反省院进行所谓反省,“反省合格”后予以释放,并从中挑选出一些出卖灵魂的人专门从事破坏中共组织的活动。

1930年,国民党首先在长沙设立了湖南反省院,但并不为二陈所掌握,而是由湖南省主席何键直接控制。后来,各省相继建立反省院,这些反省院按组织系统隶属于法院。但反省院原司法人员对共产党人的劝降、诱骗办法远不如CC特务阴险毒辣,而且收效不大。为了使反省院成为更有力地破坏革命的工具,也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陈果夫与陈立夫极力想控制这一机关,并为此进行了很多活动。

二陈先行密商,提出了一整套对反省院加强管理和实施诱叛的办法,然后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的名义,出面与司法院长居正、司法部长谢冠生等商议,要求整饬反省院组织,订立更加完整的制度,使其更有效地实现欺骗诱叛、瓦解革命阵营的目的。他们还提出,反省院除接受高等法院送来的“反省人”外,还要接受调查科送来的“反省人”,并要求司法部门接受中央组织部推荐的CC特务担任各地反省院院长。居正与谢冠生碍于二陈的权势,只好答应。

1932年以后,二陈陆续从CC特务中挑选出一些得力干将到各地反省院去担任院长。如首都反省院院长廖家楠,苏州反省院院长刘云、安徽反省院院长仲建辉、湖北反省院院长郭良牧、浙江反省院院长方青儒、山东反省院院长赵伟民等均为二陈的亲信。这样一来,反省院虽然在形式上仍然隶属于高等法院,实际上已改隶特工总部了。这些CC特务上任后,对于反省院原有人员,除少数被吸收进入中统外,大部分都被排挤或者开除,其空额由特工总部另派人补充。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各地反省院完全被二陈所控制,其一切业务均由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后为调查处)所主管,高等法院也不再过问了。

反省院的组织机构比较简单,在院长之下分设训育、管理、总务三个科。其中以训育科为主,直接对“反省人”进行欺骗诱叛,该科所配备人员也最多,除科长、科员之外,还设有训育员、高级训育员若干人。

反省院所拘押的人员大约可分为三类:一为背叛革命不彻底的分子,二为坚决不承认自己为共产党的人,三为托派分子和在蒋介石叛变革命后与共产党脱离关系的分子以及其他思想左倾者。也有少数原属中统,后被认为对组织不忠,对二陈不忠,违反特务纪律的人在此关押。

反省院对送进来的“反省人”进行政治训练。根据二陈的指令,训练的内容有三条:一为以全民革命反对无产阶级革命;二为以阶级调合反对阶级斗争;三为以三民主义反对共产主义。训练的形式以学习、上课、训话等为主。学习,即发给“反省人”一些充斥反共内容的文章和小册子,如戴季陶的《孙文主义之哲学基础》、胡汉民的《三民主义的连环性》、陈立夫的《唯生论》等,让“反省人”自己学习,并写出读书笔记、思想汇报。上课,即由担任训育员的CC特务讲课,内容不外是国民党好、共产党坏之类。训话,即聘请国民党要人,社会名流学者等进行精神讲话,陈立夫常亲自到一些反省院进行训话,老生常谈那些只有叛变革命才有出路之类的陈词滥调,企图对“反省人”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凡参加听课听讲的人,须写听讲笔记、反省笔记等,逐日送交训育员审阅,此外,训育员还经常找一些人进行个别谈话。

反省院规定对“反省人”的反省以6个月为一期,结束时要举行考试,其试题多为“对共产党的认识”、“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比较”、“对苏联的认识如何”、“中苏关系怎样”之类,考试不及格者便要留级,继续反省半年,如果再次考试再不及格,就要严厉惩罚,反省院的训育员常常威胁说:“如果三期不及格者,便要枪毙!”以此造成被拘押者精神和心理上的压力,好迫使他们投降自首。即使从反省院被释放出来后,在相当长时间里,还受监督和控制,还须定期向反省院汇报个人思想和言行。

反省院在劝降审讯、怀柔软化的同时,也并不放弃严刑拷打等硬的方式,院内专门设有关押革命志士的特别监狱,里面配备有各种残酷的刑具。尽管这些手段残忍毒辣,但大多数共产党员都英勇不屈,顽强坚持斗争,他们宁肯留级,不出反省院,也不写悔过书,不填写反共申明,并且进行各种形式的特殊战斗。当时各个反省院都有共产党的秘密支部在战斗,绝食斗争时有发生,弄得反省院中动荡不安。也有少数共产党员在反省院软硬兼施的折磨下,经不住考验,自首反省,变节投降。据不完全统计,1931年到1935年,自首变节的共产党员有276人,其中在中央机关工作的干部23人,省一级的干部31人,县一级的52人,区一级的75人。

这些断了脊梁的癞皮狗出卖灵魂,出卖共产党的机密,出反省院后,带领国民党特务、军警搜捕、残害共产党人和革命同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1928年初,中共中央组织局主任罗亦农的秘书何家兴叛变,即将罗亦农的住址出卖给国民党特务,结果,罗亦农被捕。1929年7月,中共中央军委秘书白鑫叛变投敌,企图在中央军委开会时,将中央军委和江苏省军委负责人一网打尽。8月24日,周恩来因临时有事没有参加会议,当会议正在进行时,大批特务包围会场,在场的彭湃、杨殷、颜昌颐、邢上贞、张际春等人全部被捕,除张际春被营救出狱外,其他共产党人均壮烈牺牲。1932年,中共中央特务科长顾顺章叛变,亲自到监狱认人,出卖了关在苏州监狱里的恽代英,第二天,恽代英即被国民党杀害。顾顺章在武汉被捕叛变时,就出卖了中共驻汉交通机关,鄂西联县苏维埃政府及红军二军团的驻汉办事处,结果,这些机关均被国民党特务破获,有10多人被捕,全被杀害。在南京,顾顺章继续出卖共产党机密,供出了周恩来、李维汉等人的5个住址,并派他的亲戚家人在上海进行侦查,在此危急情况下,中共中央采取断然措施,使其阴谋没有得逞。

陈果夫、陈立夫利用劝降审讯,反省院训练的办法,收买了一些叛徒,再利用这些叛徒对共产党进行破坏,在一个时期确实收到了一些效果,使共产党遭到很大的损失,二陈对此十分得意,认为这是他们在无形战线上的成功之战。但不管国民党特务怎样穷凶极恶,共产党内少数叛徒怎样为虎作伥,都始终不能消灭共产党,共产党在人民中不断地发展壮大,这是二陈所料想不到的。

建立地方组织

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侵略中国的九一八事变,整个东北地区陷于侵略者的蹂躏和践踏之下,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但国民党政府在日寇大举进攻面前却一再退让,命令中国军队“力免除扩大事件起见,绝对抱不抵抗主义”。国民党的妥协投降政策激起了广大人民的无比愤怒,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全国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日救国运动。

由于民族危机和人民抗日运动的影响,国民党军队内部也发生了动摇、分化和分裂,军队将领中出现了马占山等风云一时的抗日英雄人物。更为突出的是,1931年12月,被蒋介石派到江西进攻红军的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17000多人在宁都举行起义,集体参加红军。在这种情况下,国民党内的矛盾和纷争更加激化,反蒋各派趁机向蒋介石集团发起攻势,汪精卫、孙科、陈济棠、李宗仁等在广东另立国民政府,与蒋介石实行武力对峙,他们利用全国的民气,极力逼蒋下野。湖北的何成浚则发起九省“联防”计划。张学良联合阎、冯旧部提出北方六省“大联合”的口号。各派势力的这种矛盾与纷争,使国民党统治陷于一片混乱。

蒋介石为此伤透脑筋,经再三考虑后,于1933年元旦通知陈果夫、陈立夫等人迅速前来,有要事相商。二陈诚惶诚恐地来到蒋介石的官邸,见蒋介石铁青着脸,也不向他们打招呼,端坐在上首沙发上,在场的还有张厉生、张道藩、余井塘、叶秀峰、徐恩曾以及黄埔系方面的曾扩情、康泽、贺衷寒、邓文仪、刘健群、酆悌、戴笠等人,都神情严肃,正襟危坐,不敢有所声息。一看这个场面,兄弟俩便知道今天的召见非比往常,也就很自觉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蒋介石见人数到齐后,便宣布开会。他先是谈当时国内的形势,越谈感情越是激动,便大声对众人训斥,到后来,竟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骂他们特务组织太无能,太不中用,不仅没任何办法对付共产党,甚至连国民党内的派系纷争也无法解除,是一群废物,是一堆饭桶。众人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一个个面色发白,冷汗直冒,屋子里空气十分紧张。蒋介石足足骂了一个小时,自己也累了,才感到这些话说得有些过分,语气便逐渐缓和过来。他装出十分恳切的样子,要求大家消除误会。团结一致,互相配合,认真对待共产党和其他党派以及国民党中各派系,以渡过目前的危机。并让大家想办法。

众人被蒋介石一顿臭骂搞得晕头转向,哪里能猜测到蒋介石找他们来的真正意图,更不知道去想什么办法,蒋介石说完后,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半晌没人吭气。

蒋介石见众人不说话,知道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暗示他们,为了加强团结,统一指挥,可以分别成立两个秘密的法西斯小组织,以这两个小组织为基础,形成国民党的中坚力量。他向众人表示,小组织成立后,他将在各方面予以支持。经蒋介石这一提示,大家才像从梦中醒来,完全明白了蒋介石今天召集他们开会的意图,训斥、骂人,绕了半天的圈子,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于是,众人诺诺称是,表示竭尽全力,尽快成立小组织。不久,黄埔系方面的人便发起组织了中华民族复兴社(简称复兴社)。

陈果夫、陈立夫从蒋介石那儿回来后,马上召集其亲信张厉生、张道藩、余井塘、叶秀峰、徐恩曾等日夜开会,进行密谋,商讨如何执行蒋介石的旨意,迅速成立小组织。讨论中,陈立夫提出了好几种方案,供大家参考,并直接派人到德国,意大利进行考察。经过一段时间的策划,最后决定,仿效希特勒、墨索里尼的法西斯党的模式,建立组织,以便将国民党改造成德国、意大利式的法西斯式的政党,拥护蒋介石为国民党领袖,使之成为中国的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实行“一党专制、领袖独裁”的专制统治。

这样,在陈果夫与陈立夫的主持下,以CC派骨干为基础,成立了两个小团体,一个为“青天白日团”(简称“青白团”),一个为“中国国民党忠实同志会”(简称“同志会”)。这两个组织的章程大同小异,政治纲领的主要内容为:拥护蒋介石为国民党惟一领袖;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镇压爱国民主运动等等。两个组织,实际上是一套人马,所以,开张不到半年之久,“青白团”就干脆取消,只剩下“同志会”一个组织了。

这两个组织都拥蒋介石为最高领袖,在领袖之下设干事会,干事长为陈果夫,副干事长为陈立夫,常务干事则有张厉生、张道藩、余井塘、叶秀峰、徐恩曾等人。由于二陈平日高唱反对在国民党中建立派系,而且总是以反对派系为借口攻伐别人,因此,他们对自己建立的这两个组织总是讳莫如深,不仅对外多次申明无此组织,就是对没有加入这两个组织的一般CC派分子也是绝对保密的。他们发展成员,都有极其严格的手续,而且都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

鲁迅的一生,对中国文化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对那个时代青年的思想进步做出了贡献。“青白团”和“同志会”实质上是CC派的核心,因此,吸收的成员主要以CC派的骨干分子为主,再加一些投靠他们的国民党各级党部的委员、干部和党员中对蒋介石极为忠诚的分子。陈果夫与陈立夫对这两个组织的控制也十分严密,参加他们的组织,除手续特别外,仪式也充满封建神秘的色彩。据曾经参加过“青白团”的CC派骨干分子刘不同回忆:“入团手续多在南京陈氏兄弟螺丝转弯故居办理。在这个居所里,梁间蛛网纵横,台上烛光惨淡,桌前壁上挂着一幅身佩匕首、脚穿马靴、目光凶恶直视的蒋介石像。陈立夫、张厉生、余井塘或徐恩曾等,就在此阴暗气氛中叫入团者面向孙中山遗像和蒋介石像举起右手宣誓:永久拥护蒋介石为领袖,实行三民主义,遵守纪律,严守秘密,至死不渝,云云。”

二陈对“青白团”和“同志会”管束很紧,他们十分强调该组织的纪律性,加入组织的成员要绝对保密,对任何人都不得暴露身份,成员之间禁止发生横的联系,只有单线的纵的关系。成员不能问组织内其他的事,问了就是违反纪律,这些戒律,每个成员必须牢牢记住,如有稍微越雷池一步者,将受到严厉处罚。每当有新成员加入时,陈立夫必然要召集他们训话,他不厌其烦地强调:“违反纪律要遭到严酷的处分,甚或处死;领袖叫你如何就得如何,抗命为纪律所不容。”

除了遵守纪律以外,二陈还规定,所有加入组织的成员都有维护组织、发展新成员的义务;有破坏共产党组织、监视共产党活动的职责;还有监视其他党派甚至国民党员的言行并向上密报的责任;必要时还得接受组织分派的特殊任务。

青白团和同志会成立后,二陈为了将其组织发展到全国,先后派出一些骨干分子到各地去建立地方组织,如派张道藩到浙江,派吴醒亚到上海,派张厉生到华北,派程天放到江西,派苗培成到安徽,又派吴醒亚到湖北,派叶秀峰到四川,派余井塘到江苏,派陈肇英到福建等。这些人到各地后,也按中央的一套严密系统,凭借当地国民党省、市党部,秘密建立起地方分会和外围组织,其中主要有:

北平、天津的诚社。张厉生到华北后,秘密往返于北平、天津之间,联络了一些“CC”死硬分子和国民党骨干分子,于1934年秋天正式成立“诚社”。参加该组织的成员达100多人,其纲领强调学习曾国藩、胡林翼等人,在“诚”字上下功夫,拥护蒋介石为领袖,“服从三民主义、国民党、蒋介石”,实行统制政治、经济、文化,提倡中国本位文化,提倡封建道德。诚社总书记为张厉生,副总书记为胡梦华,总干事为李白虹,副总干事为张光涛、赵在田、史国源。陈果夫与陈立夫对该组织十分重视,为此拨出专项费用,作为组织活动经费。诚社办有《存诚月刊》、《诚报》旬刊,进行舆论宣传。

上海的干社。吴醒亚到上海后,纠集一些“CC”重要成员,于1934年正式成立“干社”。其纲领、章程与“青白团”和“同志会”所差无几,而且在有些方面更甚,可以说,它的组织形式、领导建制、政治纲领完全是以德国法西斯党为蓝本,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西斯特务组织。他们公开提出“坚决信奉法西斯主义”、“坚决奉行一个领袖、一个主义、一个党的最高信条”、“誓死保卫、拥护最高领袖蒋委员长”、“扑灭共产主义和共产党匪徒”等反动口号。干社的社长为吴醒亚、副社长为潘公展,干事长为丁默邮。二陈对上海干社也十分重视,专派他们的堂弟陈宝骅任该社事务组主任。干社还创办了《社会主义月刊》,并以此为阵地,大肆宣扬法西斯主义。干社成立后,积极参与逮捕、绑架共产党人的活动,同时,在抢占上海艺华电影制片厂、袭击捣毁经营销售左联出版的书刊杂志和鲁迅著作的书局书店,抢占上海青年中学和民光中学等罪恶活动中,干社都充当了主要角色,因而,这一组织成为国民党CC特务的中坚。

除此外,在上海,还有潘公展、吴开先领导的“上海协会”、吴醒亚组织的“寅社”,在东北有齐士英组织的“东北青年学社”,在浙江有罗霞天组织的“五友社”,在山东有王潜组织的“学行社”,在南京有徐恩曾、萧铮、洪陆东组织的“青年社”和“三民主义革命同志会”,在河南有陈泮岭组织的“武德社”和陈泮岭、刘不同领导的“三民主义忠实同志会”等。这些组织建立后,积极拥蒋反共,破坏抗日民主运动,插手文教科学机关,进行法西斯特务活动,干了大量的坏事。

“青天白日团”和“中国国民党忠实同志会”的建立是二陈CC派组织发展的一个重要时期,在此之前,CC派没有下层组织,他们进行活动主要是通过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而且主要是靠二陈的亲信骨干分子联系、指导工作,自“青白团”和“同志会”建立后,他们便从中央到地方有了一套严密的、系统的组织,他们以此控制国民党各级党部,镇压共产党和革命人民,监视人民的行动,剥夺人民的自由,在全国形成一个从上到下、渗透各部门各阶层的一个庞大的法西斯特务网络。

一个一生都想统治中国的人,却终老他乡,他的梦想永远地成为了“梦想”。

借力用力

1929年4月8日,国民党三届一中全会上,29岁的陈立夫被选为中央党部三届执委首任秘书长。最开始的提名,是由蒋介石与胡汉民两人共同推荐的。当时陈立夫在国民党中是区区小辈,与胡汉民仅见过几次面,没有任何接触,为什么胡汉民会推荐陈立夫呢?

最重要的原因是,三全大会上蒋胡合作,打击了汪派势力,胡汉民得到了一定的利益。作为回报,胡汉民必须有一些亲蒋表示,陈立夫是蒋的亲信,蒋介石不好一人推荐,胡汉民与蒋联合推荐陈是蒋求之不得的事,可以使蒋避免结党营私的嫌疑。其次,陈在为蒋做机要秘书时,所表现出的认真、负责、谨慎、吃苦的精神,胡汉民也略知一二,虽然与陈没有接触,但对陈没有坏感。

正在上海的陈立夫得知中央秘书长的任命后,内心虽然高兴,但也多出一番考虑,他知道自己年轻,担此重任,一定会引来多方注目,于己不利。考虑再三,便以身体不好为由,向中央递上一纸辞职书。蒋介石等知道这是陈立夫故作姿态,因此,在4月11日召开第一次中常会,决议“电陈立夫同志促其即日就职,在陈同志未就职以前,由叶楚伧同志兼代”。其时,叶楚伧已任国民党宣传部长,根本无暇做秘书长工作。陈立夫接电后,知道秘书长非他莫属,于是再度复电请辞其职。4月15日,国民党召开第二次中常会,决议再电促陈立夫提早就职,并让其兄陈果夫去函促请。中央越是电召,陈立夫越是觉得有作姿态的必要,于是又上一辞呈云:“余绝非自谦,乃自量无能胜此重任,请另选贤能,免误公事。”4月29日,国民党中常会召开第六次会议,对陈立夫三次辞呈,有些不满,有人提议另选他人,但蒋介石当时不在南京,未参加会议,胡汉民不敢自作主张,便提出待蒋先生返南京后再商议办法。

这一下,陈立夫倒是慌了,再加上他认为三次辞呈,已转移了各方注意力,表明自己当秘书长是情非得已。于是,急忙由上海返回南京,称病情已有好转。后来,蒋介石回南京,在6月24日第十八次中常会上,陈立夫接受了任命,担任中央秘书长之职。

陈立夫在文化领域的同乐会上正疯狂叫嚣着。秘书处是国民党中央的一个重要机构,在党的代表大会闭会期间,安排全会和常会的议程,注重重要议案的议程安排,妥善处理所有的决议案,并提交中央执行委员会和常务委员会,处理与政府间有关系的文书及事务,处理党内联系和党外关系,间接监督党内其他组织单位等,权力既大而广,事务既多又复杂。

陈立夫上任时只带了一个人,其他人事,全部照旧,以稳定人心,让大家团结一起,努力干事。

陈立夫上任后,对文书室下的功夫最多。文书室负责复印、印刷、档案分类的工作。由于陈立夫过去搞工程工作,在美国待过多年,他引进一种新的印刷方法,使印刷效率提高了好几倍,以前只能印刷200份,现在增加到1000多份。同时,他要求用五笔检字法进行档案分类,使得原来杂乱无章的各种档案一下子井然有序。效率提高了,人的工作减轻了,地方党部的人来看了感到惊奇,蒋介石等人看了满意,秘书处的人也很高兴。

陈立夫十分强调工作纪律,他自己先做出表率,每天早上,他比秘书处其他职员早到办公室,晚上过了7点才离开,全秘书处四五十人,见陈立夫如此,无人敢迟到早退。这样,严格的办公纪律建立起来。

为了协调中央党部各部门的工作,增进各部门的合作精神,提高工作效率,陈立夫对秘书处工作作了改进。其中重要一项是:当秘书处收到有关组织部公文,便将副本送组织部,如果文件涉及其他有关部门,如青年部、妇女部等,便将副本送一份到青年部、妇女部并附上字条,说明组织部门会将直接与他们联系。这一办法有很大好处,它使各有关系的不同部门都会很快得到公文的消息,加强各部门的联系,也能提高各部门的工作效率,也受到各部门的欢迎。

秘书处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接待来中央的各地方党部人员,陈立夫从不拒绝任何人来访,他每天平均接待20多位来访客人。接待中,陈立夫总是认真听取地方党部人员反映情况,提出意见,并将这些情况按类别整理成文字,送到各相关部门,有些直接送蒋介石和其他常委。通过这些接触,陈立夫认识了各地方党部的大量官员,与他们加深了感情,并将一些信任者纳入自己的派系之中。

陈立夫在担任国民党中央秘书长后不久,1930年12月,中央常委委员会便任命他兼任中央政治会议秘书长。中央政治会议是研究政策的单位,凡与政府有关的重要问题,由中央政治会议来处理,它是国民党联系政府的一个单位,主席由蒋介石担任。政治会议下设有内政、教育、财政、经济、外交等小组委员会,秘书处为具体办事机构。

政治会议秘书处工作比较简单,主要工作是会议的筹备,例行性公事并不多。在准备会议时,就提交会议的议案翻阅档案找寻先例,然后进行系统整理、分类排印,使得开会的每位委员都有一份特别案例的资料及所有先例的报告书。有些重要议案,必须在议案提出前,将议程送给蒋介石看,如蒋有指示,还须将指示告诉各位委员,使之照指示通过。

由于中央政治会议地位的特殊,开会通过的决定不对外公布,而是呈中央常委会通过后再交国民政府公布,因此保密性很强,弄不好有泄密的危险,造成重大损失。因此,陈立夫担任政治会议秘书长期间,花很大精力做保密工作,用办特务机构的办法来领导秘书处,使得这个党务机构在外人眼中既神秘,又恐怖。

陈立夫在担任中央秘书长和政治会议秘书长期间,希望通过他的努力工作,实现他创新国民党的理想,即使国民党成为一个在蒋介石领导下,以陈氏集团为主流派的统一的政党。为了传递他们的心声,陈立夫与其兄陈果夫一起创办了一个刊物《政治评论》,由中央秘书处出资,蒋介石作后台老板,由郑亦同具体经营。《政治评论》发表大量文章,鼓吹所谓“一个主义”、“一个领袖”,大造舆论,树立蒋介石在国民党的绝对权威。因为他们知道,蒋介石的权威一旦形成,二陈的重心在国民党内也就自然形成了。

看着辛苦了多年的劳动成果,被毁于一旦,陈果夫心里有难言的痛楚,一时间,立志勤政为民的念头闪现了他的心中。图为:淮河决堤时,逃荒的百姓。

胡蒋之争

国民党三全大会确立蒋胡合作体系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胡汉民的话,蒋介石还是愿意听的,蒋胡关系一度比较融洽。在征讨各方势力的斗争中,胡汉民是站在蒋介石一边的,有人概括胡汉民的作用说:“在于征桂,则功超言论之外;对待阎冯,则功居后防之先”。蒋介石在胡汉民的帮助下,地位得到巩固后,逐渐变得独裁起来,而权势欲也很强的胡汉民又不肯与让寸分,于是,双方之间的关系紧张起来。

胡汉民与蒋介石的冲突,最开始缘于与二陈的矛盾。胡汉民本来是国民党中二号人物,高高做官就是了,但却常常事无巨细去管党务,胡自己就说:“关于党务的,我不但愿意多谈,而且谈的非常认真,虽一个字也不轻易放过。”陈立夫说他“每一个会议,哪怕是比较不重要的小组会议,也场场必到”,引起二陈不满。

当时,经过清党整顿后,确定中央组织部由陈果夫掌管,组织部的一切事务,自然是陈果夫说了算,特别是由中央派往各地方党部的党务指导员,往往是陈果夫亲自挑选,亲自谈话,再派往各地。但胡汉民却总是进行干预,后来干脆成立了一个党务审查委员会,对陈果夫挑选的人进行审查,挑出种种理由不予通过,建议换人。陈果夫不肯让步,矛盾越来越大,陈果夫搞不过胡汉民,便跑到蒋介石那儿夸大其辞地告状。

蒋介石听了心中也老大不舒服,总想找个机会劝说一下这位高傲的元老。一天,蒋介石见到胡汉民,尽量压低心中的火气,平和地说:“胡先生常常严责党务工作人员,弄得这些人都惶恐不安,这对于胡先生的印象恐怕也不好。”但一向恃才傲物,言语尖刻的胡汉民并不把蒋介石看在眼里,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我严责这些人,正是我看重他们。任情所为,擅离职守,国家体统何在,这些人还不该受我教导吗?”几句话煽得蒋介石火冒三丈,但他还是忍了忍,略为提高声音说:“胡先生一定要责备他们,还不如先责备我吧!”蒋介石以为,把他自己的牌子搬出来,应该足可让胡汉民息事宁人,哪知胡汉民并不买账,鼻子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他们且不能责备,何况你?我亦又未尝不责备你,但可惜你不能受听,转而发生其他感想罢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令蒋介石无地自容,这样,蒋胡之间的冲突达到白热化。蒋介石虽一介武夫,但他深知道,对胡汉民这种资历、声望比他高的人,不能硬来,必须先使软刀子,让他吃点亏,挫挫他的威风。蒋介石即将陈果夫、陈立夫叫来,一一进行交待,让他们去与胡纠缠。

当时,因中原大战爆发,蒋介石在前线指挥战争,由胡汉民在南京主持中央党部会议或中央政治会议。每到讨论至关键问题时,陈立夫总是不紧不慢提醒大家,应该听听蒋介石的意见。实际上,每到开会前夕,陈立夫都把议案内容电告蒋介石,蒋若同意,会议通过的程序自然生效,蒋若不同意,则以请示为由使议案不能通过。这样好几次,胡汉民希望通过的议案都让陈立夫这么一搅和而打了水漂。胡汉民处处碰软钉子,心中对蒋介石,陈氏兄弟充满了恨意。

中原大战结束后,蒋介石认为地方势力已经平定,军政时期已经结束,做起了建立专制政权、一统天下的美梦。于是,致电国民党中央执委,要求召开国民会议,制定《训政时期约法》,设立总统。对此,胡汉民坚决反对,因为设立总统,肯定是蒋介石,到时,五院均为总统府下,真成了蒋介石的天下。因此,在1930年11月12日召开的国民党三届四中全会上,胡汉民借致开幕词的机会,旗帜鲜明地1945年8月10日,日本无条件投降。八年抗战至此已胜利结束,全国顿时鼎沸,全国人民走上街头,载歌载舞,表达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且批评蒋介石的个人专权与军事独裁。他说:“我们每个同志都应该尽其所能,把所有的聪明才力贡献给党,但断不可以某人为万能,希望一切事情由他一人去担。可是目前却深犯这个毛病,以致兼职之风大盛,实有重新纠正的必要。”

蒋介石并不理睬胡汉民,仍怂恿手下递交了“制定约法”的议案,倔强的胡汉民也不让步,双方言辞激烈,在四中全会上吵得不可开交。会议开了7天,终不能达成一致意见,“制定约法”一案终于搁浅。

四中全会给蒋介石极大的教训,他觉得,软刀子不足以制服胡汉民这种人,必须来硬的。1931年2月28日,蒋介石以开会为名,诱捕胡汉民。那天晚上,所有中央监察委员和执行委员,都被邀请到蒋介石的军校官邸开会和晚宴。胡汉民一到,蒋介石说要与胡汉民私谈,胡汉民刚入内室,便被拘捕。会议开始时,没有胡汉民出席,大家都知道胡汉民就被监禁在蒋的家中,但谁也不敢说话,会议气氛十分紧张。

陈立夫害怕会引起其他人反蒋,会后他提醒蒋介石,如此监禁胡汉民是否妥当,蒋介石十分强硬地说:“已经做了,我没有办法再掩饰了。”这么一说,陈立夫已知道蒋是下决心倒胡了,因此,自己也觉得腰杆硬了。胡汉民被捕后,囚禁于南京郊外的汤山。

胡汉民被囚禁的消息传出,全国哗然,一些汪派分子、丁派人物、粤系军人趁机聚集起来,拥汪精卫、孙科,陈济棠,李宗仁,唐生智等为领袖,在广州召开非常会议,竖起了反蒋的旗帜。为了拉更多的国民党人参加,粤方表示,凡南京中央党部离职归顺粤方的人士,一律按原职酌情提拔使用。

陈果夫、陈立夫了解到粤方这一态度后,觉得可以利用。于是,他们秘密派遣了一部分自己信任的特工人员,如胡利峰、翁平、梅嶙高等,纷纷离宁赴粤,表示“反蒋拥汪”,取得粤方信任。这些人到广州后大搞情报工作,将粤方的一举一动向南京汇报,使得粤方反蒋活动一直处于南京监视之下。蒋介石得到情报后,分别采取不同对策,对粤方各派势力分化瓦解,使得粤方反蒋活动表面上十分热闹,却不能有所成就。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在全国“团结御侮、共赴国难”的舆论下,反蒋几个月却毫无成就的粤方不得不坐下来与蒋谈和,经几番讨价还价后,宁粤再度合流。胡汉民被关押几个月后,已是锐气尽减,蒋介石也表示“宽大为怀”,将其放出。而那些粤方的下层工作人员,则受到严厉处罚。陈果夫一声令下,对这些人开除党籍,不再录用,斩除了反蒋派的根基。

胡汉民被放出后,虽官复原职,但受此打击后,情绪低落,郁郁不展,心中窝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1936年5月9日,胡汉民突发脑溢血,经再三抢救也无力回天,这位高傲的国民党元老终于撒手西去,除却了蒋介石心头之病。

在蒋胡争斗中,二陈兄弟所起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他们明里所起的阻挠,牵制作用,暗中所起的监视,捣乱作用,大大减缓了胡汉民派对蒋介石的冲击力度。

陈果夫对金融本就窥视已久,故想取孔而代之。但他忘了孔身后那位支持他的美丽小姨子宋美龄可是无人敢惹。

政学系之争

二陈在蒋介石的支持下,在国民党内争夺党权的斗争中,挫败汪精卫派、丁惟汾派、胡汉民派等元老派,不断取得胜利,其陈家党的地位不断巩固。但他们并不甘心只领有党权,他们还要涉足国民党所控制的政、军、财、经等其他领域。在向这些领域进军中,他们遇到了两大劲敌,即控制军队的黄埔系和控制政权的政学系。

黄埔系崛起最早,而且都是蒋介石的门生弟子,再加上蒋介石对军队控制很严,历来是不肯让别人染指的。对此,二陈内心十分清楚,当然不敢与其争锋。

而政学系就不同了,它崛起于蒋介石取得国民党领导权之后,而且,如陈立夫所说:“事实上政学系是没有正式的组织,但他们的组成分子都保持很密切的联系,他们不做低层工作,他们将力量集中在高层,尽力研究蒋先生、研究汪精卫,想尽办法来逢迎领袖及他身边重要的人,这一做法目的是赢取信任和好感,然后再运用这些权势去实现他们的计划和他们的目标——取得重要而正式的官位及发财。”虽然政学系发展迅速,成为蒋介石维护自己统治的不可缺少的政治力量,政治“铁三角”之一,但在蒋的心目中,政学系不仅不能与黄埔系比肩,也不能与CC系并论,充其量是蒋介石雇佣的门卫、管家之类,所以当时就有人私下称政学系头面人物张群为“张总管”、杨永泰为“杨管家”。正因为如此,二陈为了进一步扩展自己的势力,把攻击的矛头指向政学系。

当时的二陈如日中天,红得发紫,再加在与各派系斗争中,攻必克、战必取,这就使得二陈过高估计自己力量,过低估计政学系力量。首先,二陈过去的胜利是在蒋的支持下取得的,而现在,二陈势力不断膨胀,对于“天下姓蒋党姓陈”的状况,蒋介石不得不有所警惕。尽管政学系不是他的嫡系,但蒋必须利用政学系,使黄埔系、CC系和政学系互相制约,自己的权力才能成为一股凌驾于三种力量之上的平衡力量。这一点,二陈没有看到。

其次,政学系虽没有组织,也无基层力量,但其头面人物都是胡宗南是蒋介石手下最能干的指挥官,“反共”战争的大部分战果是他取得的。但他曾云自己是内心爱国、倾向抗日的。图中为:胡宗南。政坛强人,其在政治斗争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决不在二陈之下。如杨永泰,早年接受严格的旧学训练,后又接受西方教育,民国后参加国民党,开始在旧官场中钻营谋略,升降浮沉,掌握多种应变办法和官场门道,在老“政学会”中,杨永泰就是重要一员。民国以后一段时期,杨永泰与张群、李根源等投靠桂系军阀陆荣廷、莫荣新等。后来,桂系失败,杨永泰逃回上海,蛰居沪上,时刻窥测方向,以求一逞。北伐时,杨永泰看到蒋介石势力强大,便与张群一起投奔蒋,仅取得总参议一职。但杨很会钻营,讨蒋喜欢,正如陈立夫所说:“杨是一位道地的政客,他见蒋先生时,常对重要问题,携带了正面和反面两种方案,他先试探蒋先生的意思。如果蒋先生偏向正面的,他就呈上正面的方案;反之则呈上反面的方案,以迎合蒋先生之意旨。”正因为如此,杨永泰才得以步步高升。1933年,他以一份《政治剿共万言书》获蒋介石称赞,连升数级,被调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驻南昌行营秘书长兼第二厅厅长,一时,“天下谁人不说杨”。在此期间,杨永泰、张群、李根源、熊式辉等人也抱成一团,形成新政学系。对于新政学系头面人物政治上的老辣、深沉,二陈也估计不足。

二陈通过种种手段,派出大批CC系统人员,打入政府部门,渗透于政府各个部门,但都是做小官,做不到省主席这一职,这使二陈十分伤脑筋。同时,在杨永泰担任南昌行营秘书长后,陈果夫、陈立夫如要到南昌见蒋介石一面,或者有密件呈蒋,还得杨永泰安排或转呈,这使二陈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不久,杨永泰向蒋介石建议,在军事剿共期间,一切服从“剿匪”大计,湖北、江西、安徽、河南是剿共前线,一切由当地军政大员统帅。于是,蒋介石下令将湖北、江西、安徽、河南四省的党部主任委员全部换上军政人员担任。这样一来,湖北省的党部主任便由张群担任,江西省党部主任便由熊式辉担任,安徽党部主任委员由省政府主席吴忠信兼任,河南党部主任则由省政府主席刘峙兼任,而吴忠信畏惧政学系,刘峙则与政学系骨干熊式辉关系深厚,实际上,这四省的党部成了政学系的天下。二陈一下子失去了湖北、江西、安徽、河南四省的党务大权,心中更是充满了对政学系的深仇大恨,二陈便开始了对政学系的反击。

本来,政学系是没有组织,也没有“政学系”这一名称的。二陈在分析调查杨永泰一伙人时,发现他们大多出身旧政学会,陈果夫便将杨永泰一伙人取名为“新政学系”。恰好这时,蒋介石突然下令解散党内一切小组织,陈果夫、陈立夫即向蒋告发杨永泰一伙人搞小组织,成立“新政学系”,破坏党的团结。这一着果然灵验,因政学系过去名声就不好,现二陈一揭发,揭了杨永泰等人的老底,给其重重一棒,当然也引起了蒋介石对杨永泰等人的警惕。

二陈的揭发引起了一些国民党元老人物对杨永泰等的一致愤怒,他们纷纷出场,写文章,发表讲话,大骂杨永泰等人。在此情况下,二陈不失时机地展开了一场“护党运动”。

“护党运动”中,二陈广泛开展各种活动。其一,指使CC派人物大肆宣传国民党元老人物如邹鲁、张继、谢持等人的讲话,宣传当年政学系反对孙中山的罪行,要求将政学系人物从国民党中赶走,从蒋介石身边赶走;其二,指示国民党各地方党部向中央常务委员会告状,揭发政学系在各地破坏党的纪律,摧毁基层组织的活动;其三,奔走于国民党元老之间,请他们出面,向蒋求情,将国民党湖北、江西等四党部交回中央党部即二陈手中。通过这一系列活动,果然有些成效,蒋对杨永泰有些疏远,而且答应交出一省党部给二陈。

这一仗取得一定胜利后,二陈即把矛头指向政学系中另一巨头人物张群。

张群,四川华阳人,曾是蒋介石在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和日本振武学校的同学。张群的绝招就是在蒋介石面前唯唯诺诺,一切顺从,而且不露阿谀的痕迹,这使他能与蒋保持亲密关系达70年之久。1929年3月27日,张群被任命为上海市长,而上海是二陈势力集中的地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CC派与政学系在上海时有冲突,二陈很早就想进行反击,但苦于抓不住把柄。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很多对日政策的制定与实施,都由张群负责,而张参与蒋制定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激怒了广大市民与学生,都大骂张群的这种亲日误圉政策。陈果夫抓住这一机会,指示CC派人物,策动一些学校学生、工厂工人、市民等举行一些游行、示威,使张群疲于应付,同时也让张群亲日面目为民众知晓。然后,二陈抓住学生痛恨张群的过激情绪,又下了一着狠棋,二陈秘密指定由顾顺章实施。

一天夜里,8名爱国学生失踪,于是群情激愤,大批学生涌向市政府,要求张群放人。张群即找来警察局长陈希,陈希却满是冤屈,说自己没有抓学生。随后,张群又给特工总部驻上海特派员黄凯打电话,请求帮忙,黄凯冷冰冰地说帮不了忙,张群只好直接向蒋打电话求救。此时,愤怒的学生拥进办公室,将张群团团包围,声称不放学生,决不撤出。

蒋介石接电话后,知道是二陈在捣鬼,即把陈立夫、徐恩曾找来,限令他们放人。陈立夫即通知黄凯,让他放了学生,救出张群。黄凯哭丧着脸说:“我没抓学生,如何能放?”陈立夫冷冷地说:“放学生你不管,你只管救人。”

黄凯接令后,不敢怠慢,即从租界捕房中学借来300学生,由特务率领、边喊口号边急行至市政府,说是来接替先期同学,硬是挤进市政府办公室,把张群救了出来,塞进预先准备的小车,往外开去。等学生明白过来时,小车已无影无踪。这时,顾顺章派人来告诉学生,所捕8名学生已放出,学生见已经放人,也就不再闹事,撤出市政府。

张群虽然被救出,但受此惊吓,胆子变得更小,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来,便于1932年1月,辞去了上海市市长职务,在与CC派争斗中败下阵来。

二陈在南面取得胜利后,在北面对政学系重要人物黄郛,也照此办理,踢了一脚。黄郛到华北后,遵照蒋介石的指示,与日本帝国主义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引起全国人民的愤怒。

二陈明知道黄郛是代蒋行事,但认为这是捣毁政学系的绝好机会,便利用鼎沸的民情,唆使其外围组织鼓动学生游行示威,给黄郛造成压力,同时指使一些CC派人物在党内攻击黄郛。在此情况下,蒋介石也不好明保黄郛,结果,黄郛内外交困,被迫辞去华北整理委员会委员长职务。

在与政学系斗争中,CC派虽然接连取得胜利,但并不能从根本上扳倒政学系,因为蒋介石要坚守平衡原则,不会让政学系太吃亏,也不会让CC派太占便宜,总的来说,“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陈立夫在工作上的“出色”表现,赢取了蒋介石的充分信任。

黄埔系之争

黄埔系是蒋介石嫡系中的嫡系,CC系自然不敢与其争锋,但在国民党的权力系统中,两个组织实力相当,为了争权夺利,必然会发生矛盾,出现争斗。

黄埔系发源于黄埔军校时期的孙文主义学会,是一个在蒋介石卵翼下的反共反新三民主义的右派组织。黄埔系以军人为主,以控制军队为主要目标。本来,黄埔系为蒋介石办军,CC系为蒋介石为党,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但随着蒋介石政权的确立与稳固,双方为在政权中多得一分利益而发生争斗,早期主要是CC系与复兴社的攻伐。

1932年,蒋介石从一本介绍墨索里尼的小册子中受到启发,为维护自己的统治,必须有自己的核心小组织。于是他将陈立夫等党务亲信和贺衷寒等军务亲信召集起来开会,要大家想办法,改变被动局面,并暗示成立小组织。结果,二陈心有灵犀一点通,回去后,很快成立了“青白团”、“同志会”等小组织;而贺衷寒等则行动迟缓,被蒋介石再一次找去痛骂了一顿,说:“我的好学生都死光了!”

挨了骂回来,贺衷寒等终于开窍,决定成立小组织,于是,商议成立“复兴社”,以黄埔学生为基本力量,贺衷寒起草了章程,康泽起草了纪律条例,推蒋介石为社长,贺衷寒、酆悌、滕杰、周复、康泽、桂永清、郑介民、邱开基等为中央干事,田载龙、萧育赞等为中央监事。复兴社是一个半公开的组织,其内部结构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外围即复兴社;第二层为革命青年同志会;第三层是核心层,是力行社。进入核心层必须经蒋介石批准。总之,复兴社是黄埔系的核心组织,是为巩固蒋介石政权效力的。

复兴社成立后,即与CC系发生矛盾,这两个派系,“CC举着党部的招牌,复兴社利用军政力量,互相争权夺利,斗争日趋激烈”。

首先,黄埔系抓住机会,向党务部门渗透。当政学系与CC派相争时,杨永泰曾向蒋建议为适应剿共,将江西、湖北、安徽、河南四省党务,由该地军政负责人掌握。黄埔系趁此机会,让大量军人进入四省党部,并将CC派人员驱逐出去,同时将一些意志不坚定的CC派成员拉入复兴社。据不完全统计,当时,仅湖北、河南、安徽三省,有一半的县党部书记长加入或靠拢了复兴社,使得CC派元气大伤。

其次,明争暗抢,向文化系统渗透。本来,按蒋介石的规定,党务、文化、教育、经济等领域为CC派的活动范围,军人系统的黄埔组织不得插手。在蒋介石的支持下,CC派准备成立“中国文化协会”,以操纵和控制文化界,这就引起黄埔系的不满,黄埔系自认为搞文化宣传不会在CC派之下,他们中的贺衷寒、刘健群、邓文仪,还是有一定文化理论素养的。于是,复兴社壮着胆子与CC派争夺文化阵地,将“中国文化协会”这块牌子抢过来。由复兴社主要成员黄少谷、刘炳黎在武汉创办的《扫荡报》受黄埔系之命,突然在该报第一版上用通栏特号大字标题,抢先报道了由黄埔系主持的“中国文化协会”成立的消息和协会负责人的名单,这一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让CC派控制文化领域的计划转瞬间破灭,而黄埔系却兵不血刃,独占先机。

面对黄埔系咄咄逼人的攻势,二陈也不甘屈服,挺而反击。二陈是文人,爱动脑筋、想计谋,谋划一番后,先找蒋介石告状,再找陈布雷帮忙。蒋介石居中调停,还支持二陈继续在文化界活动。陈布雷与二陈关系深厚,其加入国民党,就是蒋介石和陈果夫一起作的介绍人,因此也答应帮忙,当然只限于舆论和文字上。

二陈心中有了底,回来,由陈立夫召集张道藩、程天放、吴醒亚等“CC”骨干开会,决定文化协会还得办,但名称已被复兴社盗用,怎么办呢?这时,吴醒亚提出,加上“建设”两个字,就叫“中国文化建设孙科抨击蒋介石不是出于民族大义,而是为了派系的斗争。协会”。这一说,大家拍案叫好,于是按计划分头行动。

陈布雷对二陈鼎力帮助,他起草了《中国文化建设协会宣言》、《中国文化建设协会纲领》两份重要文件。由于陈布雷的文采,中国文化建设协会在文化界具有一定的欺骗性和诱惑力。三天后,中国文化建设协会在上海法租界爱麦虞限路中华学艺社大厦的大礼堂正式成立,陈立夫、张道藩等CC派骨干亲临大会。第二天,向全国发布了消息。这一战,只是为二陈挽回了一些面子,并没有止住复兴社进军文化领域的势头。随后,“中国文化协会”与“中国文化建设协会”都向各地发展,双方争斗更加频繁。

党方和军方在文化界的争斗一般说来,吃亏的是党方,军方有蒋介石的坚强后盾,可以说是有恃无恐;再加上有武力作为前导,在这种攻势面前,党方是无能为力的,可以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二陈为此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等待时机,以求一逞。

机会果然来了,1934年6月,南昌机场发生大火,原因是航空署长徐培根贪污汽油巨款,故意纵火以烧毁罪证所致。而黄埔系骨干邓文仪追查不力,受到蒋介石的训斥。陈立夫抓住这一机会,添油加醋向蒋告状,说邓文仪不务正业,把主要精力放在文化工作方面。陈布雷也在旁助威,说:“各方负责人要一心搞好自己的工作,在军一届政府若只以欺诈为谋,置人民于水火而不顾,结果只能是他人取而代之。言军,在党言党。”蒋介石一听,觉得有理,当即下令,让复兴社马上解散中国文化协会。

CC派与黄埔系的斗争,终于取得了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胜利。

经过这一次失败后,黄埔系更加怨恨CC派,但怕蒋介石干预,便从明转到暗,从上层转到下层。在各地方发展基层组织时,黄埔系与CC派互相挖墙脚,互相打击对方人员。如河南大学教授张金鉴,本是中央政治学校毕业生,属CC派,复兴社找上门来,逼其改换门庭,加入复兴社,张金鉴不愿意,结果被复兴社绑架。再如在中央政治学校,复兴社威胁三名学生,让其加入复兴社,三学生不答应,结果,复兴社南京负责人任觉五带领一批军人将三学生绑架并杀害。

事件发生后,陈果夫把官司打到蒋介石那儿,蒋介石见死了人,便将任觉五予以处分,但暗中却仍旧支持黄埔系。由于蒋的制衡手段,使得黄埔系与CC派的斗争愈演愈烈。到后来,两派之间还玩起了特务手段,不择手段安插内线,破坏对方。黄埔系曾派人打入CC派,破获CC派秘密的制毒机构;而CC派也派人混入黄埔系,对其骨干人物进行策反。

黄埔系更为大胆,将一个叫向心影的女特务派到二陈身边。这个向心影,本是戴笠的小姘头,后被戴笠派往殷汝耕身边做情报工作,因殷汝耕准备成立伪政府,戴笠命向心影下毒干掉殷汝耕,结果为殷汝耕发觉,抓起来投进大牢。后来戴笠花钱买通看守人员,将其救回,然后派往二陈身边。

二陈对向心影一度曾有好感,但不久,CC派中一特务认识向心影,悄悄向二陈告密,二陈才大吃一惊,即将向心影赶出CC派。

不仅向对方派人员刺探情报,就是上层人物,互相也做鼠窃狗偷之事。一次,贺衷寒去中央党部拜访陈立夫,陈不在,贺便偷看桌上文件,发现桌上一封已拆阅的信是复兴社号称“十三太保”之一的葛武启写来的,内容涉及复兴社高层的机密。贺衷寒见四下无人,便将信偷回,呈报蒋介石,要蒋按复兴社纪律处理葛武启。蒋介石听了报告,反而劈头盖脸将贺骂了一通,说贺衷寒到中央党部偷文件,是无耻之极。因蒋认为,葛武启卖主求荣不对,贺衷寒干梁上君子勾当也不对,此风一长,那便党将不党,军将不军了。

总之,黄埔系与CC派是犄角相向,水火不容,但蒋介石需要他们同在一个政权中存在,因此,双方虽有争斗,却谁也不能除掉谁。由此看来,CC派和黄埔系的斗争,与CC派和政学系的斗争不同,一个是争衡,一个是争锋。CC派和黄埔系的斗争,谁胜谁负,谁消谁长,不是看谁的实力强大,而是看蒋介石的态度,看蒋介石制衡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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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解禁时光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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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岁月荏苒。那些游走的风,路边的景,命中的人。还有什么,是我记得的呢?
  • 凌穹俯舆

    凌穹俯舆

    三维现世,万创帝重现!站在有形之物的巅峰之人!历经种种痛苦绝望,尝尽真理恶心苦味。十二维创世神之战,全总中谁是主宰?“凌穹俯舆,俯瞰全尘”!真的只是这样吗?不单单只是这么简单!进入中华五千神话英雄内,神话与科学的水火相融,诠释混沌外界的世界,探索十二维本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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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回来做了小倌,谁知小倌身份后面的义父是他最大的对手。长路漫漫何事小,胸中怀恨戏乾坤。
  • 天竺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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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无光之月

    无光之月

    酒馆的一隅。害羞的女剑士躲在角落里擦拭心爱的巨剑,冷漠的精灵法师指尖跳动着闪烁的电弧。半人半鹿的黑发林精奏响森林的旋律,热辣的亡灵法师扭动腰肢,和召唤骷髅一起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半身人趴在桌上,懒洋洋的用一叠小银币搭着积木,一双精光闪闪的小眼睛,却在每个人腰间的钱袋上巡视,壮硕的矮人一脚踩在桌子上,举着手里的麦酒,大声吼着谁也听不懂的矮人歌谣。无光之月的凝望下,夜色安宁祥和。这,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这,就是剑与魔法的故事。
  • 土星防卫军

    土星防卫军

    讲述了未来人类联盟和外星种族之间的战争,未来的武器,未来的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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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艰苦的岁月

    棉花宋代由爪哇传入我国,曾名吉贝,是马来语的音译。元代黄道婆已经掌握了一整套纺织技术,明代徐光启写了一篇著名的《吉贝疏》,力陈棉花之重要。欧洲工业革命后,纺织工业发展迅速,20世纪初登陆中国,三四十年代上(海)青(岛)天(津)现代纺织工业初具规模,可是华北平原的棉纺仍停留在黄道婆的水平上。河北省南部多沙壤,日照长,适于种植棉花,产量占全国的40%以上,是著名的“棉花窝”。
  • 《阴符经》要旨探究

    《阴符经》要旨探究

    《阴符经》是中国古代著名的一部哲学经典,是仅次于《道德经》的一部重要的道家著作。传说是上古时期黄帝所作。最早出现于唐代李荃的记载。全书仅仅有447字,却义理深奥,晦涩难懂。古今研讨此书的代不乏人,莫衷一是。但以之为修身之本、悟道之源,讲述的是天人合一、清静阴阳之道,却是研讨者的共识。本书作者在研究古今《阴符经》集注和述评作品的基础上,从学术研究入手,逐句阐释,每一句分别由原文、注释、白话和要旨探究四个部分构成,阐述了自己的体会和观点,有一定的学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