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瑾周末的日程安排一开始就被打乱了，原本计划晚饭时去滨江餐厅去给员工分发奖励的，可是在任素瑶的突然袭击之下，石瑾一下午都在纠结着该怎么开口和任素瑶商量那件事情。
石瑾不是没有想过要踏足手机行业，她反而是想得太多。现在的诺基亚如日中天，摩托罗拉也是分毫不让，除了有爱立信等一众国外品牌在国内市场上拼杀，从去年开始，国产品牌也开始加入战场。
先驱容易变先烈，对国产手机来说就是如此，就石瑾所知的进场的几家国产手机品牌，没有一家活到了智能机大兴的时代，唯一一个石瑾还有印象的就只有已经在央视疯狂打广告的波导活得稍微久一点。
任素瑶手里的资金有多少石瑾并没有过问过，所以她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做手机不是说有钱就能立刻把东西做出来。
石瑾坐立不安的样子任素瑶全都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弄不懂石瑾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是任素瑶还是决定好好晾一下石瑾，好几次都故意避开了想要跟她商量的石瑾。
没办法，心情不平静的石瑾看起来实在是太好玩了，任素瑶发现石瑾心事重重的回到卧室时，连门都忘了锁。
“你怎么老是喜欢跑到我床上来睡?”
关了灯，靠坐在床上撸着水云的石瑾根本没有睡意，任素瑶打开门的声音第一时间就惊动了她和水云，只是她什么也没说，直到任素瑶从她背部抽掉了一个枕头，她才忍不住开口。
“谁叫你总是不让我跟你一起睡。”
这特么是什么道理?石瑾怒气值飙升，但是一下午的心绪不宁让此时的她显得疲惫不堪，根本没力气发作，于是石瑾选择了自闭。
有样学样，任素瑶也垫着枕头靠坐在床上，转头凝视着身旁的石瑾。
城市的夜晚总是没办法暗得如乡野间那般纯粹，即便是没有月亮的冬夜里，也会有数不尽的灯光，让黑暗没法完全掩盖任何一处地方。
透过微微的亮光，任素瑶只能看清石瑾的轮廓，不过后续的无声，她还是能推断出石瑾此时的状态。
“怕我把你的钱用完了吗？”
明知道石瑾的忧虑不会来自这一方面，任素瑶还是忍着笑意故意这么问了。仿佛故意揪扯女生辫子的小男孩一般的举动，任素瑶的快乐之源就是这般纯粹。
把水云抱到了一旁，放倒了枕头躺下，石瑾掩好了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任素瑶依旧不愿意说话。
“真生气了?”
翻身慢慢凑近到石瑾耳边低声细语，被窝里，任素瑶屈腿搭在石瑾身上，轻轻的用脚在她小腿上蹭了两下。
石瑾的身体瞬间紧绷，宛若触电，虽然她竭力咬紧牙关，最终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你干嘛呢？”
好在天色太暗，没有开灯，石瑾不用担心任素瑶发现她脸颊烫红。
石瑾声音太大，吓得水云窜出去老远，一双猫眼在昏暗的夜色中如镭射灯般，警惕的扫视着床上的一对两脚兽。
石瑾的反应彻底把任素瑶给逗笑了，咯咯的笑声之中，石瑾决定不再忍让，开始反击。
反击方式没有太多的选择，石瑾总不能摁住任素瑶揍她一顿，掐软肉这么娘的招式她也干不出来，想来想去，石瑾只能选择挠痒痒这种能让任素瑶长点记性，又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的法子了。
被窝里，石瑾的手偷偷伸向了毫无防备的任素瑶，只是她趟的位置是在靠窗户的一边，室外的微光照进室内之后，从她的角度看任素瑶就是一团黑，根本无从判断被窝里任素瑶腋下的大概位置。
很不幸，石瑾一上手就触碰到了不该碰的位置，薄薄的一层秋衣，没有内衣的阻隔，柔软得让石瑾忍不住在手上稍稍用了一点力道，任素瑶的笑声变成了打嗝声戛然而止。
既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任素瑶呼吸有些急促，瞪着眼睛望向石瑾。如果说只是被石瑾无意的触碰，任素瑶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兴许还会调笑石瑾一番，可是触碰之后的多余的动作，这里头的意味就让任素瑶有些紧张了。身边躺着的这个，可是亲口跟她承认过取向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石瑾有些不舍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安静的平躺在床上，一旁的任素瑶也把视线从石瑾身上转移到了天花板上，两个这下都安分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做手机的。”
沉默好了一阵子，没发现有什么危险的水云跳上了衣柜开始打盹，房间里安静得能听清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石瑾觉得有必要缓解一下屋内诡异的气氛，拿起了正事当借口。
“做了一年多的投资人，感觉有投资价值的企业很难找，公司的闲置资金太多了，一直想着找个方向把这些资金放出去，之前考虑过投资百货商场和地产公司，毕竟这两个行业我还算比较熟悉，不过昨天答应给薇薇买手机之后我就有了些别的想法，今天上去去公司里让员工找了些资料，又去了电子一条街考察了一遍，主意就定了下来了。”
认认真真的答复了石瑾的问题，任素瑶也在借着谈论正事平复自己的心跳，只是效果不是很显著，平常能很容易进入工作状态的她，此刻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根本不合拍。
她是不是真的打算对我动手动脚？等下她要是再做什么我是不是应该推开她，她年纪还小，不能让她做不对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任素瑶内心想得太多了，自己回客卧去睡这条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她至始至终都没想到过。
“做手机需要很多资金，还需要一大批移动通讯方面的专业人才，咱们俩的那点钱应该不够吧！人才也是一个都没有。”
石瑾的心绪平复得远比任素瑶快得多，两人谈论的事情本就是侵扰了她整整一下午的事，听到任素瑶的解释之后，立刻就进入了状态，把之前的尴尬抛至脑外，变平躺为侧躺，真正认真的和任素瑶讨论了起来。
“钱的事不用担心，咱们俩的钱还剩不少，另外我还能拉到不少投资，钱有了，人就不缺了。”
或许是石瑾话语中的“咱们俩”一词让任素瑶心中起了涟漪，她在说起两人的钱的时候，也特意用了“咱们俩“”。感受到了石瑾翻身的动静之后，她也翻转了身子，侧躺着望向了石瑾。
四目相对并不贴切，任素瑶看不清背着光的石瑾的脸，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石瑾更是连轮廓也看不清，能分辨枕边人大概姿势的也只有说话声了。
“我大概算过了，想要做好一个手机，几亿的资金根本不够的，需要的资金起码是百亿以上，芯片、屏幕、内存、系统这些方面都需要巨大的投入，特别是芯片……”
石瑾一个不小心，把自己以前思考过无数次的纯国产智能机需要解决的方方面面的问题一股脑儿的全给讲了出来，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
石瑾的长篇大论里头有太多任素瑶弄不明白的东西，不过她没想着要弄明白石瑾话里的每一个词的意思，此时她的脑海中反而闪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同样在她面前丝毫不惧的小女孩的形象。
自己老了吗？
好像还没有。
石瑾长大了吗？
好像真的长大了。
心里的自问自答因何而起，任素瑶根本不想去研究，但是这两份答案却让她莫名有些开心。安静的听着石瑾的话语，一直等到话讲完，她才轻呵一笑，身体略微往石瑾身旁移近了一点点，追问了一句。
“你这是要生产什么手机啊？”
石瑾把智能机几个字咽了回去，感觉自己真是白白忧虑了一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