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凤寕也会作出和那个魔族女子同样的表情！明明失去了心脏不是吗？明明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子不是吗？为什么，他会没有一点憎恨？
秦姒的心跳仿若擂鼓，一下一下，雷响的声音震动她的大脑。脑袋里似乎有什么记忆即将破土而出，拦也拦不住！
一袭红色嫁衣，妖娆妩媚的五官，冷淡至极的神色。那名魔族女子，就这样站在一个黑衣男子的面前。眸中虽缱绻万千，最终却是化成了片片冰茧。
“这应该就是你要的吧。”女子幽然的说着，冰冷的语气仿佛大雪冰封。手里的心脏依旧在温热的跳动着，阴森而又恐怖。
对面的男子冷酷着脸，接过女子手中的心脏，却只道出六个字来：“秦姒，做的不错。”
画面逐渐清晰了，在秦姒的脑海里层层交叠着。仿佛迷雾散尽了一般，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庞——分明是栖祀。
许久许久，秦姒愣神，以为他们不再开口了。却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幽幽的笑了，笑声凄楚而动人，在这天地间层层的回荡着。
她不说话，就这么无所顾忌的大笑着，却让秦姒觉得，浑身冰冷而疼痛。
良久，她终于开口说话：“栖祀，你被她玩弄了，你知道吗？”
对面的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黑眸中有几分张狂透露了出来。
“零度山脉，分明就是他的谎言！什么禁地！都是屁话！他就是想要将我们这些下贱的魔族全部隔离开来！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诸佛上仙再没有任何交集！你竟然还相信他的话，栖祀，你是疯了吗？”
魔族女子的神色陡然疯狂了起来，声音凄厉到让人心尖发颤。
可是那黑衣男子只是嘲讽一笑，看着女子的神色冰冷，没有一分情绪在：“我是不是疯了，不需要你来管。”
魔族女子冰冷的勾起唇，却是苦涩无比：“是，我没有资格，有资格的是那个女人是不是？这一次你求我，不就是为了她吗？栖祀，你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只要你想要的，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
脑袋头疼欲裂几近爆炸，画面飞转却一刻不停！
秦姒忍不住软了身子跪倒在地，还是没止住脑海中的画面交叠！
“秦姒，我的事不需要你多问。你只要知道，万年后我一定会将今天的一颗心还给你。”说着，那个黑衣男子就将心脏收紧在了手掌中。
魔族女子冷笑，没有半分留恋：“栖祀，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既然我得不到的，也一定不让你得到。那偷天换日，逆转乾坤的秘术，以前我没有勇气修习！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将己身埋于地下万年！这般的惨烈谁能甘愿！但是现在，我却能启动秘法了。
栖祀，我不会在死前恨你。你也不必在万年之后救我，我要逆改这乾坤！破除这天道规则！”女子张狂的笑着，眸中的眼泪顿时湮灭不见。
“你等着吧，千万年后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就是这个三界，以至于更遥远的地方破灭的时候！”话落，魔族女子的身上陡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白光，眼眸轻轻阖起来，就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她的表情安详，没有丝毫怨言，一如她所言。
零度山脉之中，大雪飘零，黑衣男子的面前，一个魔族女子，陷入了千万年的沉睡。
“秦姒。”幽幽的叹息，黑衣男子向前抱住了她，然后抬起脚步朝零度山脉中走去。
所有的回忆戛然而止，像是一幕被静止的电影般。一个开头之后，就是永无边际的黑暗。
秦姒睁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看着地面，不住的喘息着。
原来，原来……
缓缓的站起身，她的眼里深邃到不见底。偏过视线，看着不远处的凤寕。
凤寕，你一定会和我一样，千万年之后，再次席卷归来。
倏地——
整个山洞剧烈摇晃了起来，秦姒最后看了凤寕一眼，就飞速离开了这个洞穴。凤寕，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我不会多加插手。千万年后，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掠出这个洞穴，秦姒抬眸看去，就发现整个天空都扭曲的不像话了。莫恒山脉的已经被毁灭了七七八八，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就像是在平原一般，没有任何障碍物的阻拦。
天空中不时有修为低的弟子坠落下来，看那情形应该是抵挡不住七级大能的威压。
整片地界都笼罩在一片金光中，刺眼的令人睁不开眼睛。
秦姒飞身掠去，越是靠近她越能感受到那股威压，几乎教人喘不过气来。
“秦姒！这里不能呆了，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妖雪一见到秦姒，就皱着眉头飞扑了过来，手里还牵着无墨。
“怎么回事？”看这现场哀嚎遍野的模样，倒像是发生了一场大混战的模样。
龙释天牵住她的手，将她拥进怀中：“刚才，古道派和花门的人都忍不住出手了。虽然没有引起多大的混乱，却是让整个莫恒都遭到了牵连。”
没有引起多大的混乱？
秦姒无语的看着周围残破的山峰，以及脸色煞白的众弟子，心里对龙释天的话，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姐姐！我们还是快走吧！”
“是啊！师祖！”
每个人都看着秦姒，像是在等她的号令。
秦姒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她猛然间就想到了自己身为第一夫人时的日子。那时，她可是与神族、人族格格不入的。
虽然有些记忆还没有恢复过来，可是大致的内容，还是记起了七七八八。
“好，我们离开这。”秦姒果断的决定，转身拉着龙释天就率先冲了出去。
众人不再犹豫，很快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秦姒走了许久，才恍然反应过来。她手里握着的，好像是龙族第一战神的手。现在的龙释天，应该就是当初的龍天吧。
想到千万年前的事，秦姒的眸子暗沉了许多。
“姒儿，凤寕找到了吗？”龙释天温和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让人忍不住沉溺在那温柔中。虽然刚遇见的时候，他实在是一个无赖！
虽然知道了早在千万年前龙神爱慕就自己，可是直到沉睡的那一秒，她也没有分出一分心神在龍天身上。若不是最后阖上眼的那一抹执念，或许这千万年后，他们就不会再相遇了。
龙神的命定之人。想至此，秦姒猛然笑出了声。
“姒儿，怎么了？”不止龙释天，就连其他人，都对秦姒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她何时，也这么爱笑了？
秦姒抿紧了唇，再次恢复平常冷肃的模样：“没事。我已经找到了凤寕，只是他说，他不愿再跟着我们一起走了，我也就没有再强求他。”
听到这里，众人都沉默了。
“没事的，往生层就这么大，总会有再见的一天，他可是咱们灵柒学院的大师兄，一定不会有事的。”唐力的声音顺着风声传进众人的耳中。
秦姒勾起唇，不置一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