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穆微微蹙了眉心，脸上的表情却未曾变化。
姜慎一笑。
他知道方天穆此人，哪怕内里惊涛骇浪，但表面上永远风平浪静，教人看不清摸不透，给旁人制造一种高深莫测的错觉。
不过不管他给人的形象是怎么样的，他现在能刺激到他就行。
那些记者还在焦急地等结果，方天穆最终说出两个字：“成交。”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更加沸腾。
天啊，什么明星小三上位挤掉豪门原配，什么女星机场秀，什么男星与女生隔空秀恩爱，这些话题统统弱爆了！哪里及得上这两位商业大佬的几句话来得劲爆。
最后，姜慎与方天穆的手握在一起。
“合作愉快。”
两只交握的右手被无限放大，各大电视台和网络媒体都争着报道这件事。两位当事人长相太过招摇，又是这样世纪级的商业大战，即使平时只关注八卦江湖的网民们都感兴趣地讨论这两位谁会是最后赢家。为此，还有人专门开设了一个论坛，唾沫横飞地讨论上市公司被收购与收购对手公司的利弊。
京海的三月还有些冷，但是整个城市却陷入一种火热紧绷的气氛当中。很多经常出现在众人视线的商业明星、及至一些混迹娱乐圈的明星都借着这个火热的事件蹭流量，只要一出现在公众视线，都要带几句关于三成股份的话题。
一时间，不管是学生还是社会青年，无论是事业有成的青年人中年人，还是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都知道了这么一件事。
姜慎和方天穆这两位不喜在公众视线露面的商业大佬，算是彻底在公众视线里出名了。
就连舒沉婉，在医院也成为了众同事围堵的中心对象，只要一有时间，大家都围着她各种追问。
为这，舒沉婉不止一次被宋教授批得狗血淋头。可是众同事就是不放过她，看她被骂也不帮忙求情，等教授骂完下次还来围她。
舒沉婉无比郁闷。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不到一个星期，方天穆就购得了姜氏集团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加上自己手上原有的那三个点，妥妥已经超过了约定好的三成。反观姜慎，在记者招待会之后就有些倦怠了，由原来的百分之二十，一直增加到百分之二十六，就没了动静。
听到明越汇报的这些，方天穆嗅到一丝不对劲的气味。但不等他有所行动，姜慎已经对外公布了方天穆收购到的数量。他接受一个知名电视节目的邀请，落落大方地表示，自己输了。
输了？
方天穆看着在某财经电视节目上侃侃而谈的姜慎，眸光阴冷。
姜慎到底想做什么？
节目的最后，姜慎还表示，明天就会请公正机构的人过来，共同见证他把手上持有股份全部转移到方天穆名下的全过程。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方天穆觉察出什么，但已经开过记者招待会，当着公众达成的约定，他根本无法推脱。
到约定去公正那天，方天穆在姜氏集团遇到了舒沉婉。不知道姜慎是不是对她说过什么，看到他，连招呼都不打，在他开口之前就转身朝另一边跑开了。
望着她避之不及的背影，方天穆握了握拳头，但脸上仍然无波无澜的。
身旁一直观察他脸色的明越忍不住说：“爷，这姜慎也不知道挖了什么坑让我们跳。我们只是购得三成的股份，已经有能力搅乱姜氏集团的命运，真的没必要再把他手头上剩下的那些都买过来。”
姜慎手上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姜氏集团的最大股东。由于收购时间过于仓促，方天穆未来得及找新的合股人，只能把部分股份挂到明越和连香名下。如果真的把姜慎手上那部分股份都接下来，那方天穆几乎就成了这家公司的幕后独资人。这么大的产业，他一个人只怕啃不动啊。
方天穆沉默地走入电梯。
他可以现在退出。但是一想到刚才舒沉婉的背影，想到记者招待会的当天，也许她也在电视机前看着他，看着他如何从容地出丑闹笑容……
所以他不能退。
哪怕前面的路再难走，也要咬牙走下去。更何况，这是一条能踩着姜慎走下去的路。他又如何会舍弃？
方天穆走进约定的公议室，看到姜慎已经等在里面。
见他过来，姜慎连忙起身来迎，脸上甚至带着温和的笑容，“方先生，你来得很准时。”
“想来方先生的时间很宝贵，我们不必浪费时间，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手续办妥了吧？”那公证人见方天穆不出声，客气地问：“方先生如果没有意见，我就宣读条款了。”
所谓条款，无非都是那一些。方天穆接手姜慎手上股份后，就会成为姜氏集团最大股东。而姜慎把股份出让来，此后公司的所有一切行为都不再与姜慎有关。
最后，公正方宣布方天穆要把款项以合法途径转到姜慎名下。
宣读完，姜慎还特别大方地说：“作为一个生意人，我明白你手上也不可能一下就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这样，你给我打个欠条，放心，我不要利息。等公司慢慢上正轨，你再慢慢还。”
他这话说得太随意，公证人有些意外，那么大一笔钱，光打欠条不要利息？这姜少莫不是输到智商也掉了？
但姜慎没理会他们异样的目光，当场就打了欠条，让方天穆签字。
方天穆冷冷地看了姜慎一会，最终还是接过笔，在欠条上签字。
股份的移接手续也很快就办妥了。
这消息一经传出，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到半小时光景，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都知道了。
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几乎整个公司都给了方天穆？
他一人坐拥这么多股份，跟独资人有何差别？
这方天穆的身家也太吓人了点，居然面不改色就把一个大公司给生吞了？
那姜慎呢？他连公司都没了，是不是已经破产了？
姜慎从会议室出来，舒沉婉马上朝他迎过来，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我手头上的股份已经全部转让。”
他的声音很淡，舒沉婉只当他是难过了，马上拉住他的手，轻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从头再来的。”
此时方天穆正站在姜慎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舒沉婉，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后悔。可是他没能如愿，因为舒沉婉看到他后，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挽着姜慎的手臂说：“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