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倪叶叶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那一日他的想想法可非倪叶叶想的这般美好。鲁蒙那么急于冲进去的原因,是惧怕南宫澄这人一旦面临生死,把不该说的话全部招供,还要拉他下水。
含光阁那一日南宫澄中了花眠百日,如此娇艳欲滴的美人,鲁蒙又觊觎已久,自然是顺水推舟,摘下了这朵名花。而后南宫澄也是他授意去设计倪叶叶。
没想到设计倪叶叶不成,反而被此人坑的毁了名声。鲁蒙已经尝过了南宫澄的滋味,这朵残败之花于他并无什么干系。他只是担忧南宫澄此人情急之下,把他供了出来。
难得这一件事能把顾晟拉下马,若是此时鲁蒙背上侮辱公主的名声,就算不用和顾晟在地下相伴,皇太后和蓼兰郡主都不会轻易饶过他。故而鲁蒙才如此心急。
这样一个有心举动落到倪叶叶眼中变成了重情重义,这该如何说?鲁蒙心中狂喜,难道是上天要助他成事?
鲁蒙心中窃笑,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故作冷淡地说道:“我既然摘下了那朵名花,自然会对她负责。这是一个男人的天性。”
我看你是风流成性吧?连南宫澄是男人都不清楚吗,只怕这个鲁蒙还不知道自己碰的人并非南宫澄本人吧?倪叶叶与南宫澄对视一眼,两个人心中分别对彼此的智商产生了深深地嘲讽。
“将军能重情重义,于我自然是一件好事。”倪叶叶此刻理应是一个有心与鲁蒙合作之人,说话的时候自然不能再咄咄逼人。好感不用太多,稍稍留露出几分便可。
鲁蒙冷声反问道:“你莫不是忘了?我与你之间还横着杀父之仇!你亲生父亲倪烨便是由我亲手斩杀,而后我把他绑在马上,一路拖回花昭城,曝尸城门之上。”
他故意再次重复这件事,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倪叶叶,不愿放过她脸上一丝神情不变化。这个人究竟是真心合作还是假意恭维,他想从倪叶叶神情上分得真切。
这些事不用你说我也清楚得很!你究竟对倪烨做了什么,我为此又纠缠了多少,惹出了多少事端,这在倪叶叶心中都有着一笔笔清楚的账目。
若说倪叶叶对鲁蒙心中无恨,这又怎么可能?不过这个鲁蒙要是想从她面上看出什么变化,只怕是要让他失望了。倪叶叶唇角笑意弧度都不曾变过,她扬声道:“人死如灯灭,死都死了,尸身难寻,我又何必纠结于此?情意是留给活人用的,不是留给死人的。”
倪叶叶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如此直白和冷酷真叫鲁蒙心中咂舌。还有人能把感情分得如此清楚?莫不是倪叶叶也觊觎皇位不成?
“人活着总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些。”倪叶叶见鲁蒙心中信了几分,她继续道:“我身无长物,心中所求也是简单。如今我不过想寻个可靠之人达成合作,保我平安罢了。”
她这一字一句说的言辞恳切,鲁蒙几乎要信了倪叶叶所说,他又道:“我看那姜国太子君凛对你情根深种,难道他还不足以护你平安吗?”
他仍是不信倪叶叶,倪叶叶笑容一冷,沉默片刻后道:“我要的平安,不是受制于人的平安。这种事,我相信只有将军能懂。”
毕竟鲁蒙想要的东西亦是不受制任何人的权势,这与倪叶叶所想要的东西有相同之处。
“若我事成之后,要杀了君凛呢?”
倪叶叶轻轻一笑,笑容洒脱而舒心,她声音愉悦,道:“若是将军不介意,可否由我一刀刀活剐了他?”声音柔软,恨意暗藏。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确实是个可利用之人。
鲁蒙心中对倪叶叶很是满意,然而他生性多疑,如此轻信倪叶叶亦是不可能。
“难道你的情意只忠于活人?”
“人死万事空,情意欲死人又有何用?”倪叶叶福身行礼,以示归顺,她道:“将军在此事上大可宽心。将军能力卓绝,又岂会轻易丧命?我的忠义便是忠于一人,他若活着,我在世一天这个承诺便永远有效。”
倪叶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鲁蒙再次退缩岂不是愧对他心中满腔鸿鹄之志。他暗自把自己收集到信息几番整理,打量了倪叶叶几眼,权衡之下,始终舍不得这样一柄利刃,最终道:“好,我今日便信你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