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倪叶叶猛地咳嗽起来,她抬手捂住唇,一手撑住快要碎裂的木头桌子,肩膀因为咳嗽不住地颤抖。
从南宫惟这个角度看上去,倪叶叶以手掩唇,肩膀抖动,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真的被汾酒呛住了还是觉得好笑?他轻哼一声,道:“这很难吗?”
倪叶叶咳嗽声终于稍稍停歇,她转过脸,墨眸之中多了一丝水色,眼眶微微泛红。她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这很难吗?”南宫惟哼哼唧唧地说出口,倪叶叶听了摇头道:“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我能赢过黛洛……”
倪叶叶摆了摆手,道:“上一句。”
上一句?南宫惟将信将疑地说道:“有没有什么速成之法?”
“对,就是这一句。”倪叶叶一拍桌子,“砰”一声震得南宫惟酒碗乱晃,她对上南宫惟的眸子,肯定地说道:“有!”
方才那个斩钉截铁拒绝我的人去哪儿了?被狗吃了吗?南宫惟难过地捂住心口,沉痛道:“这么对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倪叶叶一派坦然道:“自是不会。”
好你个倪叶叶!南宫惟气得几欲吐血,他瞪着倪叶叶又是心痛又是难过,倪叶叶对上南宫惟的目光,任是他怎么无声质问,倪叶叶都神色不变,毫无愧疚。
四目相接,彼此眼中的情绪都可以看得真切,倪叶叶和南宫惟谁也寸步不让。最后还是白舟带着两个食盒的好菜打破了这诡异气氛。
“姑娘,你不喝酒了吗?”白舟把食盒重重放在桌子上,阻挡了倪叶叶和南宫惟目光交汇。
“喝什么喝!”南宫惟一开口,自己先笑了。他本意是佯装发怒,不愿认输,谁知一开口倒像是深闺怨妇赌气一般,他自己都先笑了。
“还以为你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世家小姐……”南宫惟话说一半,推开了面前的食盒,恰好落入倪叶叶一双含笑的眸子中。
倪叶叶这个人静静坐在一处的时候,她便是山头白雪,清清冷冷,太过清冷的眸子让人生不出别的念想;可她若是笑起来,便是冰雪初融,花朵初绽,褪去了清冷之后多了几分生动。
她墨色的眸子光芒也柔和下来,眸中还有着一丝水光,整个人如同被加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南宫惟搜刮肠肚想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双眸子,却总是觉得字面太过清浅。
若非亲眼所见,寻常人又怎会懂这般光景?
“还以为你是满腹治国经略的不世之材……”倪叶叶学着南宫惟的腔调开口,两个人同时垂眸叹息,摇了摇头,再度笑作一团。
这两个人是疯了吗?白舟放下手中的菜,好在这个酒坊人来人往极为热闹,倪叶叶和南宫惟的大笑之声才显得不那么突兀。他自己拉了一条长板凳,坐在一处问道:“我就去买个菜,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南宫惟笑声渐渐停歇,起身给倪叶叶倒满一碗酒,道:“喝了这碗酒,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以后华国我罩着你!”
南宫惟这话说得正气凛然,看气势,他不像是个太子,倒像是一个地方一霸。
偏生倪叶叶还很给他面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当即叫了一声“大哥”。
“小弟啊!”
我不过就是去买了几个菜,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南宫惟一个人蠢就算了,怎么倪叶叶也成了这样?你们怎么都拜把子了呢?白舟不断用眼神暗示倪叶叶,南宫惟疯了,你也疯了?
这个倪叶叶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个女人的事情了?白舟有些心累的想,眼前两人已经称兄道弟,恨不得立刻为对方两肋插刀,证明自己情意,他更是觉得头疼。
“你都成了我小弟了,有我罩着,你在这花昭城就不用怕了。”南宫惟说话开始有些结巴,他豪迈道:“不就是个小小郡主,这件事大哥帮你摆平了!”
白舟一脚踹翻了南宫惟的凳子,南宫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怒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不到?”
这就包在自己身上了?倪叶叶面上笑意清浅,她道:“喝酒就喝酒,大哥为何要谈这些事情?”
“这件事,只怕你不好摆平。”白舟说完也不看南宫惟脸色,凑近倪叶叶压低声音道:“姑娘怕是不知道,今日那个在骑射场指认姑娘的女子已经暴毙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