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惟死了这件事倪叶叶到现在也是不愿相信,她没见过南宫惟的尸体,没有亲眼看着他命陨,要她如何相信南宫惟死了?
纵然君凛说那密道中的灯油是南宫惟的鲜血,她也是不信的……倪叶叶试着让自己保持平静,于是她只是睫羽颤动,落到黛洛身上的目光夹杂着冰雪,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信。”
她不信南宫惟就这么死了……
她不敢相信南宫惟就这么死了……
黛洛听到倪叶叶这么寒冷的眸子,抬眸看向她,触及她目光中的寒冷,身子一颤,爆发出剧烈的哭声,滚烫泪水落下,喊道:“他……死了……主子,他死了……南宫惟他死了!”
她声嘶力竭,滚滚而落的泪水洗去她脸上的污浊,她哭到浑身颤抖,这哭声撕心裂肺,恍若失去挚爱,压在她心上的痛苦将她一寸寸割裂。
“南宫澄还想要兵符,他如何会让南宫惟死?”这是昔日君凛用来安慰倪叶叶的话,如今她轻声说出,被黛洛的哭声冲散,再难听清。
这黛洛浑身发抖,垂着头跪在地上,双手扣入泥土之中,她隐忍的太久,到了此刻终于难以忍耐,她抽噎着说道:“他……死了啊……真的死了啊……什么兵符,南宫澄,他、早就疯了……”
黛洛这般哭着,她的眸子里是摇碎的春水,破碎的湖面,却在倪叶叶提到“兵符”二字的时候,化为冷冷的寒光,如同冰凌一般的刀,割入骨髓。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兵符……他、他是想要抓你……”黛洛身形一僵,她缓缓抬眸,泪水如泉还在滚滚而落,她眸中却已经化为寒冰,一字字问道:“你可知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答案似乎近在眼前了,无论倪叶叶想要如何逃避如何忽略这一切,事情的发展总是推着她一步步向前,逼着她面对那鲜血淋漓的事实。
皇族密道,但凡开启必然要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倪叶叶身子微微摇晃,似乎那树枝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般,开始轻微的颤抖。
倪叶叶,你也会怕啊……你也有不想面对的事情啊……黛洛手中抓住一把泥土,她用手腕抹了一把眼泪,缓缓站起身来,再次问道:“你以为皇室密道,是那般容易开启的吗?”
“什么皇族不传之秘,根本都是胡扯!每一次开启都需要以皇室血脉作为引子,方能打开密道。”黛洛身子僵硬,她双目赤红,泪水不断落下,神色却因过于痛苦而产生扭曲,恨不得从倪叶叶身上撕下一块儿血肉。
“南宫澄根本疯了……他信了你那劳什子话,连兵符都不要了只想打开那道门……”黛洛每说一个字都恨不得从倪叶叶身上啃下一块儿血肉,“皇族血脉为引,他砍了南宫惟的四肢、挖了他的内脏塞入机关中……我看着那些血肉被一寸寸绞碎……心脏,对了,最后放入的是他的心脏……”
南宫惟的心脏……那是什么?倪叶叶眼前一黑,黑暗中她似乎能看见一团血,一团血肉……一寸寸绞碎,光影转换,她看到了那密道之中的灯油,嫣红的浓稠的……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灯油……
南宫惟……南宫惟……倪叶叶浑身冰冷,那殷红的颜色混着黑暗将她包裹,铺天盖地都是血,她的手中都是血,血浆的气息将她纠缠,把她一寸寸包裹,锁紧,似乎有一只手探入她的身体,抓住她的心肝肺腑,一点点拉扯,捏碎,想要它们化为一滩血浆……
“倪叶叶!你可会悔恨?你可知痛苦?”黛洛轻蔑而鄙视地看着倪叶叶,她已经走到了树下面,只等着倪叶叶掉落下来。她是蓄势待发的野兽,等着从眼前猎物身上撕下一片片血肉,憎恶道:“南宫惟……他是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在这般割碎,没有全尸,仅剩的头颅也被南宫澄踩碎……你知道那鲜血溅入眼中是怎样的疼痛吗?”
倪叶叶如遭雷击,她身形摇晃,失去支撑的力气,向后倒在树干之上,树枝轻颤,她面色苍白,墨眸之中只剩一片浓重的黑暗,再无任何光彩,她麻木听着,再难给出任何反应。
“你连给他的兵符都是假的……一颗真心,尽喂刍狗!”黛洛已然化身索人性命的恶鬼,露着獠牙,伸出利爪,她满心憎恶,只嫌自己说的话还不够恶毒,难以表达心中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