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老头子是嫌弃命太长了吗?竟然问小王八蛋太子是不是想做寿衣?倪叶叶看了看手中的菜刀,朝着北堂迟遇使了一个眼色,只可惜这糟老头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倪叶叶眼中的暗示,他的心思飞到了另一处。
君凛身上穿的白衣看似普通,实则是极为罕见的冰蚕丝,冰蚕吐丝,其丝纤细却极为坚韧,织成的布匹多藏有暗纹,阳光下看去有着粼粼波光。有的富贵人家千金求得一匹布,做成锦被,夏日盖在身上,用来消暑。
当然真正的有钱人都会选择把这布匹做成衣衫穿在身上,这样纵使身处炎炎夏日,也会倍感凉爽,不被酷暑困扰。眼前这个富贵公子做了一身冰蚕丝制成的衣衫,足见身价不菲。
北堂迟遇看了眼睛发直,心中垂涎不已。君凛在他眼中完全成了一个待宰的肥羊,他堆起笑容,谄媚地凑过去问道:“公子可是家中逢了什么变故,想来这儿做件寿衣?别的老汉不敢说,但就这做寿衣的本事,方圆百里内没有人能比老汉在行。”
有些人就是上杆子不要命,倪叶叶见到北堂迟遇笑容,心中就猜到了此人定然是起了别样的心思。她顺着北堂迟遇目光去看小王八蛋太子。
哟,这人还真是一身富贵,就这身衣衫就值不少钱。也得亏是这小王八蛋太子,换个人穿的这般扎眼,闯入这城中,不当场就被抓了一个现行?倪叶叶心思一动,方才北堂迟遇说有人闯入城中,手段霸道,怎么看都是君凛的作风。
这厢君凛已经开口了,生如寒冰,字字寒凉,道:“正是。”
北堂迟遇笑成了一朵菊花,脸上的褶子堆到一处,他眸中的垂涎遮掩不住,仿佛眼前的君凛就是移动的金山。他问道:“公子节哀。不知公子想做一件什么样的寿衣?”
什么样的寿衣啊……君凛隐在面纱后的神情微冷,眸子转动,目光在倪叶叶身上绕了一圈又瞟了回来,冷声道:“给一个女子的寿衣。”
“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北堂迟遇眼前飘满了金灿灿的金子,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君凛道:“年轻女子,豆蔻年华,容貌……”他顿了顿,瞟了倪叶叶一眼,眉头轻轻一蹙,继而道:“容貌尚可,性子极差。”
莫非是心上人?北堂迟遇瞧着眼前富贵公子神情冷淡,若是提出“妻主”二字必然触及他心中伤口,他转了口问道:“不知这位……女子,喜欢什么样的花饰,生前最偏爱哪种颜色?烦请公子告诉老汉,好让老汉做一件合心意的寿衣。”
君凛与倪叶叶相处时日不短,他知这女子心思极多,偏爱权势,看似薄情寡义,实则自有一套行事准则。这平日里能让她看上眼的东西不多,如今这般问起,他细细回想一番,猛然发现 自己竟是从未留意过这些事。
他只知道倪叶叶嗜酒,其余……君凛一滞,北堂迟遇这时敏锐了起来,呵呵一笑,转了方向问道:“不知公子所述那位女子,是何种性子?”
不知道喜欢什么,描述一个姑娘性格总该会吧?这般委婉的换了方向,也是难为他老汉了。
两人之间一举一动倪叶叶看在眼中,方才君凛一迟疑,她心中觉得好笑。这小王八蛋太子如此自负,不过稍稍表态,便觉得自己付出良多,北堂迟遇这般一问,他倒是什么也不知,如此又怎能算作对她在意呢?
“性格难测,喜怒无常。”君凛面色更冷,站得里他极近的归尘都觉得齿冷,“这寿衣也不必做的太过花哨,粗布衣衫,颜色沉黯,越是破旧她便越是欢喜。”
最后一句明显是他对着倪叶叶说的,寒眸覆了一层冰雪,隔着纱帽传出几分冷意。他目光落到倪叶叶身上,要把倪叶叶身上穿出一个洞来。
北堂迟遇再傻,到了此刻也该明白这贵公子究竟是何种意思。那人看阿药的眼神,分明是男子看女子的眼神。想当初他也是一枝梨花压海棠,男女之间爱恨缠绵之事也经历不少。
贵公子看阿药的眼神,分明是憎恶中夹杂着无奈,看似恨到了极致,实则心思柔软,一戳就破。亏北堂迟遇还以为那阿药是个心思难测的小子,没曾想是个小姑娘。他这个盗圣也有打眼的时候……
“阿药……你们……”这寿衣还如何做?北堂迟遇脸色垮了,欲哭无泪道:“这寿衣还如何做?”不做寿衣,又如何大捞一笔?
君凛冷哼一声,道:“做不了她的寿衣,你不妨做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