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也不知自己心中这般想法究竟从何而来,是有人在她耳边叮咛嘱咐不成?可若是如此,为何她会毫无印象?难道她脑子的病更加严重了?若是脑子的病,为何她的心口会疼呢?
以她仅有的知识实在是难以思索出结果,殊不知君凛听了她方才那句话,面上神色变得愈发复杂。
从倪叶叶口中说出“不该”二字,实在是……
如今的倪叶叶痴傻懵懂,做事都是随心而为。君凛先前试了那么多法子,倪叶叶还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如今她好端端的,却从口中说出觉得“不该”。也不知他是该庆幸倪叶叶对他终是有了几分在意,还是该惶恐这份在意的背后是那份她口中的债务。
思虑太多反而毫无结果,君凛转眸看向倪叶叶,她好似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那般说,正认真思索着。看她那愁眉苦脸的模样,想来也是没有思索出什么结果。毕竟如今眼前的倪叶叶还是那个小孩子心性,自然是不懂这些复杂的弯弯绕绕……就连那一日惩戒归尘,那手段在君凛看来,都有几分幼稚了。
“想不通便不想了,这么多果子,你不吃我可就吃了。”君凛说着伸出手去拿倪叶叶面前的红果,倪叶叶身子向前倾去,护住所有果子,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是给过你了吗?不许和我抢了!”
还是个稚童心性啊,君凛失笑,轻轻摇了摇头,道:“都是你的,我不和你抢。”
纵然君凛这般说,倪叶叶还是不放心,把所有果子抱入怀中,生怕君凛再次伸出手要抢。
君凛觉得倪叶叶这般模样实在是好笑,心中担忧也稍稍散去。他手中捏着倪叶叶给他的那颗果子,想到昨夜之事。
本以为倪叶叶是看上了什么野味儿去蹲点儿,不小心被蟒蛇截胡,才有了后面那一幕。怎料她还寻到了这个果子,他依稀记得,倪叶叶藏身的那棵树上有些许光芒,应该是这果子。
这朱果生在这枯木之上,味道不似一般果子汁水甘甜,入口软糯,看着饱满圆润,吃起来更像是糕点,有果腹作用。这是辰国特产,君凛想来倪叶叶会喜欢,不等他寻来哄她开心,这人倒是先找到了。
接下来的几日,倪叶叶都十分乖巧,也不吵嚷着下马车透气。她就靠着马车车壁睡觉,偶尔咕哝两声,君凛给她什么她便吃了,除了夜间休息,鲜少下马车。当真是应证了她说的那句“总觉得不该下去一般……”
这一路刺杀不断,君凛也是一路变幻行踪,也只是减少了刺杀的频率罢了。这样的日子着实再挑战太子殿下的耐心,有时看着倪叶叶方才进入浅眠,却被这打杀之声吵醒,睡眼朦胧间,眸中还有着些许泪水。
君凛便沉下脸,右手执剑,掀起腥风血雨。他左臂上的伤口迟迟未愈,右手执剑倒是愈发顺手了。
荒郊野岭一行,一走便是七日。第七日暮色沉沉时,他们才进入了一座小城,城门之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匾额,写着“辰玉”二字。倪叶叶留意这牌匾竟是瓷制,青白瓷器上墨笔写出城名,当真是与其他城池不同。
“这匾额当真是别致,我还从未见过哪个地方用青白瓷当牌匾呢。”倪叶叶放下帘子,眸中有些兴奋,感叹道:“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君凛解释道:“这辰玉又名窑都,是辰国盛产瓷器之地,有不少辰国皇室御用的官窑。”
“那这里最为出名的便是青白瓷?”倪叶叶这般问道,君凛点点头,她心中暗道:这城中人真是爱显摆,瓷器好看是好看,拿来做匾额岂不是经不了风雨,容易碎裂?
一行人选了一家阔气的客栈,这客栈也是用瓷器做招牌。归尘定了几间上房,倪叶叶跟在君凛身侧,见到拿掌柜拿出房间的牌子也是白瓷制成的。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感叹,心中感叹,面上对那白如玉的瓷牌很是有兴趣,拿了一个不愿放手。
“这便是你的屋子。”君凛指着一间屋子说道,倪叶叶问道:“那你的呢?”
君凛道:“就在你房间隔壁。”
倪叶叶挑眉,笑眯眯地看向君凛,问道:“你现在不需要抱着我睡了?”
君凛面色一红,沉声道:“你也知道你脑子有病,我那是怕你发病伤着自己。”说罢一甩袖子离开,走得十分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