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和归尘赶过去之时,君凛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服饰各异的人围在他身边争论不休,半天不曾讨论出一个解毒法子,声音倒是越喊越高,吵得倪叶叶头疼。
她双脚刚一落地,身子不稳摇晃了片刻,归尘慌忙扶住倪叶叶的手臂,低声唤道:“倪姑娘,你还好吧?”他是来请倪叶叶救太子殿下的,可不是来催倪叶叶的性命。她要是出了事,太子殿下那边定然也是不会多好过。
倪叶叶双脚无力,把身子多半重量压到归尘身上,耳边那争吵声抄的她头疼不已,不得不用空出来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浓郁的药味儿几乎让她作呕。
“咳咳咳。”倪叶叶轻咳几声,循声看去,密密麻麻的身影混着她眼前的黑斑连结在一起,当真是什么都看不清了。她现在不能动用内力,只能转头低声对倪叶叶吩咐道:“让他们都闭嘴。”
“是。”原先是担忧君凛身子,这才不曾阻拦这些医者争论。眼下归尘都带着倪叶叶回来了,这些人还是争吵个没完,反而让倪叶叶面上痛苦之色更重,他心中怒气翻涌,朝几个侍卫使了眼色。侍卫当即出手,不管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身形娇弱的女子都被这些侍卫点了穴道,毫不客气地送出了门外。
一时之间屋子空了下来,倪叶叶总算是能勉强看到君凛的身影了。她还是双眼发昏,痛苦带来的无力感一层层涌了上来,她只能借着归尘的力气一步步走到君凛床边,示意归尘松手。归尘打量了一下倪叶叶面色,刚撤回手倪叶叶便双腿一软,几乎是跌坐在床头。
“倪姑娘!”归尘吓得不轻,倪叶叶却摇了摇头,避开了归尘伸出的手,道:“我无事。”说罢她转过头去看君凛,她如今这病秧子身子,距离小王八蛋太子这般近竟是也难以看清他的容貌,入眼的景物都是带着重影,她缓缓抬起手,疼痛从心口蔓延到指尖,痛苦让她手指僵硬,几乎垂落在君凛身上。
归尘心中愈发是紧张不已,不禁有些后悔把倪叶叶带了过来。他不曾想过倪叶叶已经到了这种境地,看着倪叶叶一举一动,好似她才是那个真正快要死了的人。
倪叶叶手指垂落,眼睛不好使她只能一点点摸索着,手指摸到了君凛的手掌,滚烫一片的温度。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是简短的动作却让她额头布满了冷汗,疼痛一波波袭来,永无休止一般撕扯着倪叶叶的神经。她手指划过君凛的手背,而后扣在他的手腕上,忍下心中的疼痛凝神诊脉。
脉象混乱,时而虚无无力时而杂乱跳动,毫无章法。倪叶叶医术不深,可能还远不及门外那些吵闹的大夫们,归尘想让她来此处不过是求个保障。只要她在这里,那么倪霸霸是无论如何都会过来的,而非指望倪叶叶能为君凛解毒或是医治。
只是归尘不知,君凛此刻的脉象却是倪叶叶最为熟悉不过的——相思断人肠发作的征兆。这蛊毒发作来时汹汹,只是活跃的位置有些奇怪,倪叶叶不禁问道:”相思断人肠一旦入体,蛊虫便会在人体内各处游走,为何君凛体内的蛊虫皆是活跃在心府四处?“这才让毒素在心脉处越积越多,周身毒素失了平衡。
“前面我等不曾寻到解毒之法,怕太子殿下难以承受痛苦,便自作主张将此毒素封在殿下心脉各处,用内力压制方保护片刻无虞。”归尘道。
“荒唐!”这等凶险的法子就连倪叶叶毒素积深之时她都不曾用过,倪霸霸连提都不敢提起,君凛怎会准许这荒唐的法子?
“这法子看似有效,可人的心脉何等脆弱?一旦心绪起伏,莫说是君凛内力深厚,便是他再多上一甲子的内力也回天乏术。”倪叶叶深知相思断人肠发作的苦楚,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让人恨不得就此刻死去,但封在心脉虽然很大程度减缓了这疼痛,可这蛊毒一旦发作便是回天乏术。
她与君凛到底谁会先一步撑不住还不好说。倪叶叶眉头拧紧,思索片刻后做出了决断,道:"你过来,我此刻帮他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