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黯淡的眸子动了动,定定看着君凛的面容,眸中总算是有了一丝光彩,她张了张口,如鲠在喉,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君凛抬手扣住倪叶叶的手腕,认真说道:“阿叶,他死了,该入土为安了。你放下他好吗?”
倪叶叶动了动手腕,痛苦地说道:“放下?君凛,他这般模样我该如何放下?是我,是我欠他的……”她鲜少动情,却并非没有感情。这世间对她好的人太少,能让她看上眼的人更少。
南宫惟这个傻子,最后用这种方法救了她。倪叶叶想要挣脱开君凛的手,那人却不容拒绝地拿过她手中的头颅扔到一旁,将倪叶叶揽入怀中,沉声道:“倪叶叶,南宫惟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若是想哭也别在我怀中为他哭!”
君凛是如此说着,他却不曾放开这女子分毫。他连日赶来,不敢有稍稍的迟疑,生怕迟了这女就会出事了。如今见了她为别的男子,他心如刀割,咬牙道:“你几时变得这般软弱?怒了便杀了惹恼你的人,若是觉得不够,那便屠了他氏族,城池,国家……直到气消为止。血染的仇恨,如何能用眼泪洗清?”
这是鲜血凝聚成的仇恨,单单几滴眼泪怎么够?倪叶叶听了这话,缓缓抬手环上君凛的腰身,道:“小王八蛋,你要是不想让我在你怀里,那就放开我啊。”
“阿叶,你要是想逃我拦不了,但你此刻在我怀中,我如何会放手?”说着君凛将倪叶叶抱得更紧一些,嗅着倪叶叶身上清冽的冰雪气息,隐约间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你受伤了?”君凛猛然放开倪叶叶,按住她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并未发现明显的伤口,仍是不放心,“你何时受伤的?”
“人在战场,如何能不受伤?”倪叶叶纵然有着百年内力护身,可她也不是神,注定是会受伤的。她摇了摇头,对于君凛独特的安慰方式颇为受用,心情好了些许,道:“你身上的外衣呢?”
“染了血迹便扔了,免得污了阿叶的眼。”君凛眉头一蹙,面上笑意有些勉强,显然还在担心倪叶叶的身子。倪叶叶看了一眼他身后侍卫,挑眉道:“这是踏着一路血腥过来?”
君凛唇角微微勾起,面上笑容多了几分嗜血,他道:“屠城而来,如此结果,阿叶可是欢喜?”
什么?此言一出,在场人皆是一惊。君凛一个太子殿下说出那般残暴的话语已经刷新他们的认知,如今他如此轻易说出了“屠城”二字,怎能令人不震惊?那可是他们久攻不下的城池,君凛便如此随意地给屠了。
倪叶叶面上也是闪过错愕的神色,定定看着君凛,须臾放声笑出。她一手扶着君凛的肩膀,笑声清越,随着寒风扩散开来。
杨敖莫名的想要后退,怎么感觉眼前的人一个比一个变态呢?
君凛见着倪叶叶笑容,面上霜寒也被融化,笑意染到了眼底,放柔了语调,道:“那城中皆是华国士兵和被他们当做弹药的感染瘟疫之人,活不久了。我还有份礼物给阿叶。”
他搂着倪叶叶微微侧开身子,归尘拖着一人走出来。看身形是一个男子,极为瘦弱,他把人扔到地上,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来面对倪叶叶。
这男子面上满是伤痕,伤口结着粉色的肉痂,轻轻一碰就会跌落,露出血红的伤口。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华国君主南宫澄。
“这份礼物,阿叶可还喜欢?”
倪叶叶冷冷看着南宫澄,这丧家之犬一般的人何德何能让她痛恨至此?她以为见了此人会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只是这般见了又觉得杀了他似乎真的太便宜了。
“栖迟,寻一把钝刀,一日三十刀,好生照料着。”倪叶叶轻轻说道,栖迟走上前从归尘手中接过了南宫澄,把他拖到一旁。
倪叶叶心中恨意消散了多半,定定看着君凛,道:“还有礼物吗?”
“来迟了,自然是有礼物的。”君凛从手下手中拿过准备好的礼盒,捧到倪叶叶面前。倪叶叶抬手打开,红色丝绒盒子里面放着三块汉白玉的玉玺,每一个样式都不相同,分别代表着三国。
“我说过阿叶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捧到阿叶面前,无论是人还是这天下。这份礼物,阿叶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