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还给我…”
“我认输,把他还给我。”
“…还给我…”
偌大的密室里,血气弥漫。
正中央的八卦阵里跌坐着一个十岁大的女孩儿,一身白衣尽数染红,好像秋枫,又似红梅,巴掌大的脸好似蒙上了冰霜,双眼死死盯着前方,一双手就快要将这大理石的地抠出洞来。而她的双腿关节处早已鲜红一片,想来是无法支撑她靠近她想要靠近的地方。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身明黄色劲服的女子正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男孩儿,十五六岁的年级身形便已姣好,相比之下她手中的男孩儿只能用瘦骨嶙峋来形容。
而她脸上的阴骛、眼中的嗜血全然掩盖了她衣着的暖色,这哪里是一个花季少女应该有的神色。
“哟,我当你哑巴了呢,还知道求饶?”少女故作惊讶地瞥着地上的可怜虫,眼里满满的戏谑。
“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女生的孽种,也值得你为他求情?还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叫姐姐我好生心疼啊。”许锦衣缓缓走近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一双白皙的手扔掐着男孩儿的脖子,轻描淡写地仿佛只是在抓着一个布偶。
“长安,来,看着姐姐。”许锦衣一手揽住男孩儿瘦弱的肩膀,一手捏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许长安一双眸子早已失去光彩,黯淡无神,黑瞳里浅浅地印着许锦衣那张美艳的脸。
许锦衣半蹲下身,纤细的腰肢显露出她姣好的身形,娇嗔出声:“哎呀,长安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因为姐姐生病了,你在心疼姐姐?”
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忽而得见许锦衣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布满红到发黑的血丝,当真令人失望又可怖。
许锦衣看向许长安双眼的目光充满了贪婪和占有欲,不自觉五指成钩探去。
“滚开。”因虚脱而沙哑的嗓音霎时响起,声音不大,缺足以在这间小密室里回荡,听者只觉心头一震。
许锦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小惊了一下,缓缓转头,双眼阴翳,手一挥,将许长安像破布一样甩了出去,起身闪到怀安面前,速度快得令人咂舌,可见她的功底不俗。
精致的绣花玉鞋踩在许怀安无力瘫在地上的右手上,“咔嚓”一声,怀安眼前一黑,疼到浑身发颤,却狠狠咬牙不让自己喊出声。
她这副要强的模样却更刺痛了许锦衣,“若不是许家明面上还要你这个嫡女做个样子,堵住那些老匹夫的嘴,你早就被我丢去喂狗了,怎么,还不服?”
“嗯?给我喊,给我趴在地上舔你自己的脏血,记住你现在的样子,你许怀安永远都只是个贱婢,我才是许家的正牌嫡女,北祁的暗帝。你,只配趴在我脚底下!”
一手将许怀安揪起,巴掌不停,污言秽语不停,负伤累累的少女眼前昏暗一片,却仍死死盯着呆坐在地上的许长安。
头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涣散,耳边的谩骂声越来越浅,只听得见自己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啊……”
许怀安惊坐起,月光皎皎洒在窗前,深夜的凉风习习,顿时清醒不少。
这些年过去了,怎么又梦到这些……
晚风一吹,困意也了无,本就有和衣睡觉的习惯,便出门走走。
夜幕下的远侯府显得更加庄严肃穆,放眼望去,连花花草草都修剪得一丝不苟,这就是极重礼教规条的远侯府。
自五年前自己被选中成为北祁暗帝,便被带到这里,以远侯府表小姐云穹的身份住下。
而许家嫡长女怀安,因一次意外葬身山贼刀下,无人会替这个默默无名的小姐的死感到惋惜,许家假模假样地大办了三天丧事,此后便再无人问津。
新生的云穹,则是在皇室的操控下,进行着暗无天日的训练。对她来说,是许怀安还是云穹都没什么区别,经历同样的黑暗。
北祁的暗帝历代都是由上一代皇室掌权者挑选,在宫外培养。此人选是绝密中的绝密,不仅是确保暗帝的安全,更是为了能够在暗中操控北祁更多皇帝做不了的事。
某种意义上来说,暗帝是一步暗棋。
明帝负责仁爱治国,朝见群臣百姓,暗帝则负责绞杀一切反动分子,为保北祁皇室的集权以及一国之安。
最初的暗帝只辅佐之用,但随着势力的逐渐强大,明帝的贪图安逸,北祁的实权大多落到了明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