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雀炙有主人,主人让雀炙留在这看管琉璃桂,要等着主人和女魔头回来的,可是雀炙等了好久,特别的久,再之后琉璃桂发了芽,长成了这么大的样子,主人也没有回来,雀炙太累了,也太孤单了,于是就用羽毛化生出了好多的雀炙陪雀炙,这样雀炙就可以既不孤单也可以等着主人了。”一发回忆波从雀炙的嘴里吐出,絮絮叨叨的一边说一边笔划着,就连声调也越发显得稚嫩。
“这鸟好傻。”
“我以前也这么说,可惜封铮不这么认为,非说它还小,长大就不会了。啧啧,千年已过,智商越渐低下。”
“这算不算是被卖了都会帮忙数钱的那种类型。”
“你是在夸奖它吗?”还数钱,它能数的过来吗?薛青不屑的撇开眼望向后方的玉桂,哦,原名该叫琉璃桂的玉桂树,不耐烦的撇了撇嘴,“看个东西都能被东西控制,没长脑子的东西。”
早就恢复清明的雀炙低着头,撅着嘴委屈吧啦的样子,让封筝心下有些不忍,但又忍不住嘴角直抽,毕竟一张假面遮脸实在碍眼的很,便伸出手将他脸上的假面给摘了下来,下一秒堪称光速的将面具又戴了回去,末了还深吸一口气,“我去!”
面具下的雀炙除了一张嘴,整张脸上全是眼睛,封筝吓了一跳,缓和了好久才缓过来,长得这么怪,难怪要戴面具,吓死个人啊!
“这是厂付鸟,相传有三个脑袋,六只眼睛,六条腿,三只翅膀,不过这货是个杂交异类,除了眼睛多点,三只翅膀,其他的没有一丁半点像传说中的厂付鸟,小铮在一次异界历练的时候捡到还是蛋的它,当时还以为会沉眠不醒,没想到不仅破了壳还成了小铮的灵宠,就是脑子不好,只能看家护院,呵,现在连唯一的事情都办不好。”
薛青越说,雀炙头低的越狠,恨不得变作鸵鸟埋进土里去。
女主人又在骂鸟了!好怀念啊!
“这是主人的佩剑,你是谁?”雀炙看向一旁的封筝,视线被封筝手里的不离吸引,剑匣上有一簇火形鸟纹,主人曾说过那是专门为它而刻的图腾。
“额,这个说来话长。你可别让我长话短说,我说不清楚。”封筝不待雀炙追问,就抱着不离退后一步,扭头不看它。话头被封筝结束,雀炙确实想问但也开不了口,更何况女主人薛青在,看起来还和这小姑娘熟的很,一时间雀炙本就撅着的嘴更高了。
结界中被限制住的琉璃桂暴虐的猛烈敲击着界壁,好在结界有隔绝的功效。封筝看不出琉璃桂有何特殊之处,竟然需要雀炙在此镇守,虽然雀炙看起来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到底也算是山海经上挂得上名号的异兽。
“小铮还真是高看你了,竟然让你单独看守琉璃桂!”回想起千年前封铮初带回雀炙时兴奋的模样,薛青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再看向现在二货一般模样的雀炙,早知道千年前就该把蛋壳敲了,直接吃了了事,现下只觉得烦躁,激的周身的红芒更甚。
“雀炙,雀炙很厉害的,可以帮主人的忙,只是,只是,太寂寞了!直到有一天,琉璃桂说,只要给它滴上一滴我的血液,它就能发芽,然后就能长大陪我聊天,可以长长久久的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寂寞了。”雀炙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往,封筝也总算了解到为什么这个二货会被坑的这么惨了。
若说雀炙有过,也只是错在一只鸟为了主人的嘱托,枯守着一个地方一待就是千年,也难怪会无聊。
“琉璃桂原本交到你手里时该是个种子才对。”薛青一句话点到重点。
“是。”雀炙头低了低。
“那它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模样的?”封筝努努嘴指了指身后暴怒的琉璃桂。
“我就滴了一滴我的血,它就发芽了。”雀炙比出个小拇指,只抵着指尖的一处,小心翼翼的说着。
“琉璃桂生长速度缓慢,就你那一滴根本不够它长成这样。”薛青鄙夷的睨过来一眼,显然不相信雀炙的话。
“我看它长得太慢了,所以就又滴了一滴。”雀炙的声音越发的低了。
“你到底滴了多少滴?”封筝好笑的盯着雀炙,这货智商真的不行,这不是上杆子送死吗?
“十,十滴。”
“到底多少?”
“真的!我记得我就滴了十滴。”像是怕封筝和薛青不相信自己,雀炙竖起三根手指头正要发誓,却被薛青拍了下去。
“那还有不记得的?”封筝找着语病,这货就是个傻缺!雀炙低垂的脑袋已经低无可低了。
“琉璃桂是上古奇树,其种子可包裹住世间万物,得灵兽精血便可发芽生长,若有朝一日长成参天大树,其花香馥郁芬芳且奇香无比,花香可迷魂索魄,更能以魂魄为养料滋养其身,你以自身精血助它成长,它以自身布下幻境让你心甘情愿的助它迷魂索魄,你说你是不是没脑子?”
封筝听薛青道明琉璃桂的由来,这才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洛辛告诉我的,小铮当初将我的除秽一魄藏于琉璃桂的种子里以作滋养用,告知我爹,我爹将这一秘辛记在典籍里传了下来。本想着有雀炙镇守,没什么问题,全当给你历练了,没想到一到荒漠我便察觉出不对,这才将计就计的进来再做打算。”
封筝也不知道此时该对着薛青感激涕零还是生气了,“你就没想过万一琉璃桂发现我不是鬼,将我闷死在沙子里,成了真正的鬼吗?”
薛青回以一脸‘你看我傻吗’的表情。
好吧,也不是所有人都如雀炙一般尽干傻缺才会做的事情。
已经龟缩起来的雀炙低垂着脑袋,面具后的表情泫然欲泣,掩藏着的众多眼睛饱含热泪,很努力的憋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才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结界中的琉璃桂褪去银装素裹的外衣露出暗蓝色的内干,仿佛失去原液般干枯没有光泽,敲击的结界也开始震颤不已,薛青直接抛出一张镇灵符将雀炙收进符里。
“剩下的交给你了。”薛青将符篆扔进封筝的挎包里,就直接缩回朱玉里了。
“喂,什么叫剩下的交给我了?薛青,你给我说清楚。”
“没有雀炙的血脉牵引,已经是穷途末路的琉璃桂正好给你练手了,树心留给我就行。”朱玉里传来薛青懒洋洋的声音,气的封筝恨不得砸了朱玉。
“轰”的一声,封筝不用想都知道结界碎了,琉璃桂所剩不多的几根枝条瞬间向场中唯一的生物-封筝奔来,什么迷魂索魄都不重要了,没有雀炙的血脉牵引,琉璃桂急需要鲜血滋养,它想活,哪里还管的了其他。
手中的不离震颤着发出剑鸣,耀眼的金芒布满剑身,全身心的回应着封筝,许久不见的冥剑剑灵被吓出了剑身,见是封筝,打了声招呼重又缩回剑身,封筝被气的咬牙切齿。
这一个个的,都太没良心了。
握紧不离,封筝冲向琉璃桂,尽量减少符篆的损耗,光凭自身,很快封筝就被琉璃桂的枝条抽出了好几条血痕,呲的肉疼。
“从小到大,本姑娘还没受过伤呢。告诉你,我真的生气了。”像是宣告,暴怒后的封筝果然不一样,就连速度也提升了,连着砍下最后两根枝条,琉璃桂就只剩下树干了,封筝抓住机会欺身上前,仿佛要将对薛青的怒火尽数发泄在琉璃桂身上。
“只留树心是吧,好,我就留树心。”封筝抡起不离当砍柴刀使,隐在其中的剑灵不敢吭声,想自己堂堂一个存活上千年的剑灵,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命苦啊~
“轰”,地面开始摇晃,失去琉璃桂支撑的地界开始分崩离析,飞沙走石的晃得封筝站不稳,迷得人眼看不清,封筝也只将手里的琉璃桂树心握紧,下一刻便陷进了昏暗里。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果然已经回到了之前初来时的荒漠,黄沙漫天,除了沙子就只有高挂在头顶的烈阳,终于松了口气,封筝直接躺倒在沙地上,抬起手臂将眼睛遮蔽住,未被遮住的嘴角扬起,且角度越来越大,终于笑出声来。
“爽!”
红芒绽放,薛青从朱玉中显出身形,撇了撇嘴,似是在吐槽封筝用时太长,连个穷途末路的琉璃桂都要费这么长的时间。
封筝懒得做出回应,只顾着上喘气,将琉璃桂树心朝薛青扔了过去,“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好,丢了我可不管。”
“休息够了就回去,要睡回去睡,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四仰八叉的像个什么话!”
“有你这样不断找茬挖坑的祖宗,我姑娘起来嘛我,我就休息会,砍树是个力气活,实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