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川照之仔细刷了牙重新爬到上铺,他从上铺抻出脑袋对躺在下铺的轩尼诗说道:“河内兄弟,你要注意三个人,”轩尼诗抬头侧耳倾听,香川照之一一列举:“第一个人叫做三浦研一,住在5层,编号E214,他是监狱里的恶霸,据说三浦研一在进监狱之前是黄蜘蛛帮派的社长,黄蜘蛛覆灭之后,他的那些社员随着他一起进入监狱,所以这个家伙虽然已经是囚犯,但在囚犯之中仍然拥有巨大的能量。”
轩尼诗点点头,快手南山死在他的手中,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再见到黄蜘蛛这个帮派的人。
香川照之看了看轩尼诗接着说道:“第二个人是堂本刚,他住在7层,编号A222,是整个监狱里最特殊的人。她的姐姐叫堂本沙弥加,东京都的市长,所以不论是监狱长荒木贞夫还是三浦研一都不敢招惹他。”
他叮嘱一句:“堂本刚性格乖戾,脾气暴躁,仿佛无常,万一你和他单独相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香川照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至于第三个人,他叫吉野明夫,哦,他可没有什么势力,不过我不让你招惹他原因是因为他在这座监狱里属于可以随意被欺负的人,如果你和他扯上关系,恐怕连你也会被众人针对。”
“其他人里也有一些值得注意的家伙,我慢慢说给你听。”
轩尼诗问道:“香川哥,你知道他们三个都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么?”
香川照之点点头,得意地说道:“监狱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三浦研一的罪多的数不过来,他组建黑帮时做的坏事绝对不少,我听说他原本被判了死刑,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有人出面保下了他,经过两年考验期,改为执行无期徒刑。”
“堂本刚犯的是受贿罪,据说是一个叫做吞口重彦的众议院议员给他行了大笔的贿赂。”香川照之撇撇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受贿的人肯定是她的姐姐嘛,啧啧,这个堂本刚也是一个人物,一看罪名抵赖不掉,索性主动承担下来,保住了她的姐姐。我听他自己吹嘘,因为堂本沙弥加大义灭亲的行为,现在日本国民对她的支持率非常的高,她本人也是有意参加明年举行的日本首相大选。”
轩尼诗砸吧砸吧嘴,香川照之冷笑一声:“如果真被他姐姐那种人当上首相,我们的国家也就完了!”
轩尼诗轻笑一声,香川照之俯身看他,轩尼诗解释道:“难道香川哥认为现在的首相做得非常不错么?”
香川照之耸耸肩膀,嘴巴一歪:“谁知道呢,我又没见过他。”
轩尼诗眨眨眼睛,香川照之叹了口气:“没关系,不用在意,对了,刚刚说到哪里了?”
轩尼诗提醒他:“说到堂本刚。”
香川照之“嗯”了一声:“对,最后是吉野明夫,他的罪名是故意杀人未遂。”
香川照之仔细解释道:“这个吉野明夫为了骗取自己妻子的巨额死亡保险,故意往他妻子的轿车的空调口里喷洒甲醛液体,人在吸入大量甲醛之后会感觉头昏脑胀,吉野明夫那个混蛋希望有一天他的妻子能够在开车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然后因为车祸‘意外’死亡。”
他在“意外”两个字上加重音量,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个人渣!”
轩尼诗心中了然,难怪吉野明夫在监狱里被其他囚犯群起欺负,这种猥琐冷漠、残忍无情的杀人手法确实不像是正常人能够干得出来的。能狠心对自己孩子的母亲下这种毒手的人,确实不配得到其他人的尊敬,哪怕那些不尊重他的人是犯下严重罪行的囚犯。
香川照之突然出声道:“哎,我说,你听说过毛利小五郎么?”
轩尼诗愕然地点点头:“我倒是认识毛利侦探。”
香川照之猛地从上铺跳了下来(囚室里没有手铐脚镣),一屁股坐到轩尼诗的床上,兴奋地说道:“你真的认识毛利小五郎么?”
轩尼诗再次点头。
香川照之搓着双手问道:“你能和我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监狱的图书室里有最新的报纸,我从报纸上看,他是一个破案率百分百的名侦探?”
轩尼诗摸摸下巴,笑着说道:“是啊,我和毛利侦探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和他一起经历的案子,他确实都解开了。”
香川照之疑惑地说道:“你和他一起经历的案子?你也是侦探?”
轩尼诗摇摇头:“我是一名侦探小说家。”
轩尼诗把自己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他以真面目被捕入狱,属于河内下那个身份的情报自然无法掩饰,与其遮遮掩掩让别人心生猜疑,倒不如主动点大大方方地说出来。香川照之惊讶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出名,真厉害。”
轩尼诗谦虚地摆摆手。
香川照之挠了挠颧骨:“吉野明夫的案子就是毛利小五郎破的,你说人怎么能想到那么奇怪的事,他怎么想到甲醛水这种东西,又是怎么确定的是吉野明夫在往他妻子的汽车里喷甲醛水的呢?”
香川照之自言自语:“真是神了!”
轩尼诗笑了起来:“是啊,毛利侦探确实非常的厉害。”
香川照之又和他说了些监狱里的情况,晚上10点钟,囚室外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狱警在囚室外巡视一圈,高声呼和道:“到了睡觉的时间,都给我上床睡觉,快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经过C3囚室,轩尼诗躺在床上思绪纷飞,这一整天他所面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闭着眼想了一会儿,轩尼诗鼾声渐起,睡得熟了。
香川照之轻声唤了唤他的名字:“河内,河内下,你睡了么?”
轩尼诗没有回音。
香川照之躺在床上仰望漆黑的天花板,缓缓眯起眼睛。
——
早上5点30分,黑塔内突然铃音大噪,轩尼诗被铃音惊醒,他睁开眼睛坐起来,香川照之已经穿好衣服正在刷牙洗脸。
轩尼诗问道:“香川哥,这是怎么了?”
香川照之嘴里含着泡沫,说起话来呜咽不清:“块,君需。”
轩尼诗眉头紧皱,大声重复道:“君需?”
香川照之漱掉嘴里的泡沫重复一遍:“军训!”
他又喝了一口水:“赶紧起床,6点整到室外军训,迟到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轩尼诗不敢迟疑赶快下地整理自己,香川照之转到墙角那个没有天窗、排风的“卫生间”内开始释放一夜的压力,囚室里顿时臭气四溢。
轩尼诗捂着鼻子刷完牙齿,香川照之从床下抽出塑料盆接了一桶水倒进蹲便器内,轩尼诗摸了摸肚子,卫生间内余味犹存,他又摸了摸肚子,咬咬牙,走进卫生间里。
——
军训开始,松风重、轩尼诗、杉山雄大从右到左被塞进队列最后一排,队列四人一排,排了长长一条队列,看起来这座监狱里的囚犯人数在400人以上。
最后一排队列最左侧的第四个人是一个长脸的壮年人,他看上去30上下,鼻子上、脸颊上一共贴着三张创可贴。
轩尼诗正准备和他打招呼,离得最近的杉山雄大首先和他说起话:“你好啊,怎么称呼?”
男人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叫吉野明夫,编号G327。”
轩尼诗下意识多看了他两眼,杉山雄大不知道吉野明夫的情况,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好,我叫杉山雄大,编号C457。”
两个人还待说些什么,一名编号4434的狱警走了过来,抡圆了腿踹在杉山雄大的屁股上,杉山雄大怪叫一声捂着屁股跪在地上。
4434狱警一把抓住吉野明夫的后脖颈,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出队列,推倒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说道:“那个家伙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你还不知道规矩么!军训期间不准说话,你知不知道?”
吉野明夫吓得快要哭出来,狱警踹了一脚他的肚子,挥挥手,两名年轻一点的狱警小跑过来,4434号狱警扬扬脖子,年轻的小狱警一左一右架起吉野明夫,4434号狱警冷笑着问道:“我今天不罚你禁闭,”吉野明夫长出一口气,4434号狱警“嘿”地笑了一声,“你给我收拾一个礼拜的食堂卫生间,记住没有?”
轩尼诗听见人群里的几声闷笑,吉野明夫颓丧地点点头,4434号狱警踹了一脚他的屁股:“给我滚回队列里,”他对着众人大声说道,“都给我老实点,我再警告一次,尤其是你们三个新来的,给我把嘴闭上!”
“我只说这一次,记住了么?”
三人齐道:“记住了!”
军训的内容并不复杂,跑圈、跳高、匍匐前进、俯卧撑、仰卧起坐等等,都是基本的常见项目,军训从早6点到8点,共两个小时,全年无休。
8点到8点45分是早餐时间,轩尼诗等人按照队列顺序拍在队伍最后面,他打完饭的时候时间已经是8点20分。
轩尼诗看见人群里香川照之冲他挥手,端着盘子走了过去。
一个身高不高戴着眼镜的男人端着餐盘走了过来,贴近轩尼诗小声说道:“C458,我劝你离C413(香川照之)远一点。”
轩尼诗挑起眉毛,香川照之空着手走过来推开眼镜男人,眯着眼睛说道:“高桥良一,你既然是狗,就赶紧给我滚远点。”
高桥良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盯着香川照之的眼睛瞪了一会儿,终于嘴巴一撅,低头默默走开了。
轩尼诗看了看香川照之,香川照之解释道:“高桥良一是三浦研一的手下,昨天没和你说过,我和三浦的关系不是太好。”
他站在原地定定瞅着轩尼诗,轩尼诗想了想,缓缓摇头,端着餐盘坐到香川照之刚刚位置的对面,香川照之坐回座位激动地说道:“你不怕他们么?”
轩尼诗挠挠鼻子,笑了笑:“从我被安排到和你住一间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同伴了。”
香川照之的脸颊因为激动红了起来,他低下头,眼神里闪过一道凛冽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