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清南道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门前,枡三宪三站在雨棚下面来回踱步频繁抽着烟,他脚下的烟蒂看上去最少10根。
轩尼诗到达的时候,这里己经聚集了几个人。
皮斯科大手一挥,指着地面说道:“我在这里被人抢走一个蓝色的手提箱,里面除了现金之外,还有组织新开发的药。”
他扔掉手中的烟蒂,发号施令:“我要求你们立刻把蓝色的手提箱给我找回来!里面的钱是你们的奖金,我只要药!”
组织的药?
轩尼诗沉默不语,能让皮斯科急成这副样子,难道他丢失的药恰好是雪莉研制的那种能让人退化成小孩子的神奇胶囊,ATPX-4869?
等在这里的人除了皮斯科,还有轩尼诗、水无怜奈(水怜奈奈)、爱之湾(带着鼻环的寸头女人),以及其他四个人,一个留着金黄色短发的年轻混血男人说道:“皮斯科,这次的任务你是负责人,在组织任务上我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他话锋忽然一转,原本就很丑陋的脸立刻变得狰狞起来,他摇晃着脑袋,带着一阵恶意淡淡地说道,“可这件事和组织的任务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求人帮忙,态度总要好一点才行。”
皮斯科心情烦躁,他刚刚丢掉烟蒂,又立刻重新点燃一根新的香烟。男人恶意的调侃听在他的耳朵里,他感到自己跌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皮斯科又一次恨恨地把烟摔在地上,脚踏在香烟上死劲碾了两圈,他深吸一口气厉声说道:“马丁尼,这里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马丁尼甩动金色的头发,又用右手轻抚左耳,完全没把皮斯科的话放在心上。他举着双手做投降状,敷衍地说道:“OK,OK,这里还是你负责。OK,你厉害,你那么厉害还要我们来作什么?”
皮斯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马丁尼的下牙完全包住上牙,脸上也有很多红色的痘痕,他想了想,突然转过身,模仿绅士对众人微微躬身说道:“难得聚在一起,不如让我们玩个游戏,我们来看看到底谁能先把那个东西找回来?”
他的搭档是一个30多岁的泰国人,身高不高,体型非常魁梧,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搭档的建议:“不错,这可是难得的消遣。”
他们二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在找东西上他们有着足以决定胜局的底牌。
轩尼诗打量这群人,人群中另一个淡金色头发的混血青年举起双手:“可以啊,马丁尼,我们就来比比看。”
同样颜色的头发,后说话的年轻人比马丁尼要俊朗太多,他的皮肤成健康的小麦色,眼睛湛蓝,仿佛蓝宝石一样璀璨。他的体型非常匀称,声音也格外平和。
马丁尼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说了一声:“波本!”两个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他们三个人自说自话,全然不把皮斯科放在眼中。
皮斯科捏紧指骨,马丁尼的搭档“路易十三”挡在皮斯科面前,他看上去比皮斯科宽出整整两条胳膊。路易十三似乎对这次韩国之行的内幕有所了解,他见皮斯科脖颈青筋凸起,立刻语气不善地说道:“喂,老家伙,收起你的脾气,你应该也想把东西追回来才对。不要忘记我们之所以到韩国,可是为了替你擦屁股!”
皮斯科强忍住怒气,人群中梳着平头戴着鼻环的爱之湾跃跃欲试,她获得代号之后,正逐步朝着组织的核心前进。
她飞快抽出背后背着的笔记本电脑,急切说道:“既然要比赛,那我们就赶快开始吧。”
后说话代号【波本】的黄发青年说道:“比赛随时可以开始,不过开始之前,我想我们还是先听听皮斯科到底是怎么弄丢的手提箱。”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众人纷纷沉默下来等待皮斯科开口。
皮斯科拉松脖子上的蝴蝶结,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阴狠的目光,他阴沉着脸说道:“这次韩国之行非常顺利,大家也都辛苦了。”他不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我原本计划通过明天恶意炒低三星集团的股价的方式,迫使他们放弃收购‘大发集团’的计划,所以我提出现金,准备存到证券交易所。没想到从银行出来走到这里路过超市的时候,有人从超市走出来突然撞了我一下。我被他装了一个趔趄,准备和他理论,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蹿过来,我被撞我的人分了神,那个突然出现的混蛋抢过我的手提箱转身就跑。”他用手指着现场,“他从这边跑到这里,跳上停在一旁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波本问道:“你为什么要取现金?证劵交易所应该支持转账才对。”
皮斯科老脸通红,他扁起嘴唇,犹豫半晌,小声说道:“我不会用电脑转账。”
马丁尼发出响亮的一声嗤笑,他翘起嘴角,不再掩饰虚假的尊重,随着心意吐出恶毒的语言说道:“一个被时代淘汰的老家伙!”
皮斯科牙关咬紧,他怒不可遏地爆喝道:“马丁尼!”
路易十三始终拦在两人面前,他听见皮斯科的吼声,连忙把手放到后背,握住手枪的枪柄。
皮斯科察觉到路易十三身上散发的杀气,蹦起脸面沉似水,手也伸进怀里,紧紧握住枪的把手,用责备的语气喝问道:“路易十三,你要做什么。!”
两个人对视一阵,路易十三缓缓松开右手直起身体,面无表情地看着皮斯科。
皮斯科也抽出手掌。
轩尼诗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什么?”
皮斯科看向轩尼诗,他对他有很深的印象,这次韩国之行带上轩尼诗与水无怜奈这一组人,正是皮斯科特意点的将。
他想了一下回答道:“那个混蛋穿着黑色的T恤,咖啡色牛仔裤,体型微胖。不过抢夺后他一直背对着我,我没有看见他的脸。”
“呃,另外他的摩托车不算大,有踏板,看上去车漆还比较新。”
从受害人身上能得到的直观讯息只有这些,水无怜奈在现场来回走动,她忽然低下身捡起一串钥匙。其他几人立刻看去,说是一串,其实钥匙扣上只有两把钥匙和一把折叠的钢制小刀。轩尼诗看见其中一把钥匙的握手部位贴着一张标注字迹的标签。
他不再理会这把钥匙,路易十三却不依不饶地拦在水无怜奈面前,他试图去抓水无怜奈的手臂,水无怜奈微微后仰,躲过他伸过来的手。
路易喝道:“把你找的东西交出来!”
水无怜奈轻蔑地说道:“既然是竞争,自然各凭本事。到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
轩尼诗眼角的余光里闪过一道白光,他顺着白光看去,在罪犯停放摩托车的地方,一个私家设置的监控探头,发出淡淡的白光。
波本出现在轩尼诗背后,他对爱之湾说道:“你应该很会使用电脑吧,能不能调出它的视频?”
爱之湾挑起眉毛疑惑不解地看着青年,捧着笔记本没有行动,那眼神似乎在说:“比赛中,我凭什么帮你?”
波本摊开双手:“监控可是我和这位兄弟先发现的,即便你电脑技术再高超,如果我现在彻底毁掉监控,我和你同样什么也得不到。与其一损俱损,倒不如先合作一下。”
轩尼诗也劝道:“爱之湾,这个监控正对着案发现场,它很可能拍到关键的画面,我们虽然是在比赛,可总要有线索才能开始。”
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围拢过来,皮斯科焦急地说道:“爱之湾,你还在等什么,赶快调取视频!那份药非常珍贵,不能有任何闪失。”
众人围在身边,爱之湾想了想,终于还是拿出笔记本,她在笔记本上飞快敲击,大约五分钟之后,她长嘘口气:“可以了,这台监控连着WIFI。”
她轻扣回车,调出案发时的视频:
夜8点55分,一个男子骑着摩托车从镜头右侧驶来,他驶出镜头又从左侧折返,将车停在监控正中一根电线杆的下面,拿出电话,装作打电话的样子。
9点整,皮斯科叼着香烟,晃晃悠悠从右侧走进画面,他左手拎着蓝色的行李箱,右手举着电话似乎在和某人通话,从他的动作看,当时皮斯科显得非常得意;
9点零1分,两个人擦肩而过,皮斯科头也不转的直接走过他的身边;
9点零2分,皮斯科走出画面,那个男人快速走下摩托,尾随在他的后面;
9点零6分,男人拿着一个蓝色的手提箱跑回来,他向鞍马运动员一样扶住座位一跃蹦上没有熄火的摩托车,手腕用力拧动油门,摩托车抖动着蹿出很远,皮斯科在后面卖力追赶,他刚刚追赶到摩托车停留的位置,抢夺犯已经开着车驶出画面。
在他蹦起来的时候,从他的腰间掉出一串钥匙。
——
轩尼诗问道:“你为什么没有保镖?”
皮斯科看了轩尼诗一眼,尴尬地说道:“那份药是绝密,我不想更多人知道。”
轩尼诗挑起眉毛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人里始终没有出声的女人代号“四玫瑰”,她的脸圆圆的,鼻梁扁平,眉毛稀疏,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特点,就像是一张扁平的圆盘,即便你和她刚刚见过面,一旦分开你也很难立刻想起她的长相。
看完这个画面,四玫瑰发动自己的汽车,驶离现场。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她的离去仿佛比赛时打响的发令枪。马丁尼、路易十三、轩尼诗、爱之湾、基尔(水无怜奈)、四玫瑰、波本(淡金色头发的青年),七名拥有组织代号的成员自主举办的寻物比赛,正式开始!
四玫瑰率先离去,第二个离开的人是路易十三。
他骑上宽大的哈雷彗星摩托,对马丁尼说道:“马丁尼,这次我们不是搭档,而是对手,我可不会留情!”
马丁尼走向自己租来的汽车,笑着答道:“十三,你的本事我知道,我的本事你也了解,就让我们来比比看,”他得意的撇了皮斯科一眼,咧着嘴说道,“看谁能先帮这个蠢到被人跟踪都发现不了的老家伙找回他的遮羞布。”
两个人一起看向皮斯科,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最后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离开现场。
皮斯科的电话响起来,他对剩下的人说道:“那个撞我的家伙找到了!”
爱之湾放下笔记本,问道:“人在哪里?”
皮斯科看看其他三个人:轩尼诗与波本拿出手机各自在网上搜索着什么;水无怜奈拿着那串钥匙反复思量,钥匙握把的标签上写着“13”字样。
三个人谁也没有理会皮斯科的意思。
轩尼诗放下手机向外步行,他经过皮斯科与爱之湾的时候说道:“不用去理会那个撞你的人,让他走吧,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从监控视频上可以很明显看出来,抢劫你手提箱的人是独自作案。”
爱之湾发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波本同样准备离开这里,他走近二人时开口解释道:“监控视频显示犯人犯罪前曾开车在这附近转了一圈,他在选择动手的具体位置;”他指着地面,“当皮斯科与犯人擦肩而过时,犯人拿出手机伪装出讲电话的样子,人类对有可能涉及别人隐私内容会下意识主动回避,他利用了皮斯科的这个心理达到分散他注意力的目的;”青年一口气不断,“尾随皮斯科的时候,犯人曾反复回头确认他的摩托车,他在确认逃跑路线是否可行。从这些动作看来,这个家伙不是新手,他一定是一名惯犯。”
皮斯科眉头不展,嘴上不愿认输:“视频里他明明在打电话!”
轩尼诗停下脚步,耐心解释道:“停车之前他没有任何接听电话的意思,停车之后却立刻拿出手机立刻放在耳边,这根本不像打电话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竖起左手食指,“监控拍摄的画面里天已经黑了,我根本没有看见那个时候犯人的手机屏幕曾亮起来过。”
皮斯科再次确认:“那个人真的是单独作案?”
轩尼诗与波本几乎同时说道:“确定。”
他们对视一眼,波本解释道:“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调取银行的监控,我想从你取钱离开银行他就已经在跟踪你了。”
轩尼诗点点头,补充道:“你说被撞了之后准备和他理论,如果我是犯人的同伙,在撞到你后一定会立刻离开。”
皮斯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他们的解释非常合理,容不得自己再不相信。
轩尼诗与波本一前一后走出小区,他们两个人站在路边面面相觑,同时开口问道:“你没有车么?”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波本摇摇头:“这里是韩国,我没有打算长住的意思。”
轩尼诗点点头:“看起来,我们的比赛要从比谁先打到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