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脑子像是有什么在撕扯一样刺痛,顾云初半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视线不经意落到了地板上散落的衣服上,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她忽然无意识地低呼一声。
她怎么会浑身赤裸地躺在岳景渊卧室的床上?
使劲摇了摇头,一些零碎的片段开始在脑海中闪现。
民政局前,她整个人几乎挂在岳景渊身上,抬手往大门口一指,大声喊道。
“岳景渊,跟我去领结婚证吧!我出钱……”
“你真地决定了?”
岳景渊丝毫不在意路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只死死盯着她问道。
“我们结婚吧!”
她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根后头。
然后呢?
她好像看到岳景渊也咧开嘴角笑了……
民政局的大厅很干净,人很少,岳景渊横抱着她进去,又横抱着她出来,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云初再次使劲摇了摇头,却根本想不起一丝一毫,忽然一顿,低呼了一声。
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卧室门口。
“岳景渊,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死也不会离开你……”
她一边解开自己的外套往地上扔,一边在他脸上胡乱亲吻。
“你喝醉了,现在我扶你去休息。”
岳景渊斜斜靠在门框上,视线从她只剩一件胸衣的上半身扫过,目光渐渐发烫。
顾云初却不肯听话,又伸手开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一颗又一颗,从他的唇角一直往下亲吻。整个人忽然像树懒攀树枝一样,死死地挂到了他身上,还不停地磨蹭着。
岳景渊由着她替自己剥落了衬衣,眼色已经越来越晦暗,她却还在他身上撩拨着。
“顾云初,这是你自找的!”
这好像是他昨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床上,到浴室,再到床上,到处都是二人交缠的痕迹。
某些画面跳进脑海,顾云初脸颊一点点地开始发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赶紧打住思绪,伸手从地上捞衣服。
“咔哒……”
门忽然开了,顾云初看了看自己暴露在外的上半身,又看了眼斜倚在门口的岳景渊,一声低呼卡在喉咙口却又很快吞下。
她迅速躲进被窝,转过身背对岳景渊喊道。
“岳景渊,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分明越逼越近,岳景渊坐到床前,伸手去握她裸露的肩膀,声音带着揶揄。
“昨天扒我衣服那股气势哪去了?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
他现在是在笑吧?
顾云初迟疑了一下,还是转头望向他,只见他唇角确实是向上勾起的,咳了几声,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岳景渊,你……不生我气了?”
岳景渊双手抱臂,一挑眉,默了会后故意沉了脸色。
“不好说,看你之后的表现。”
这样浑身赤裸地躲在被窝里跟他说话,总觉得有些古怪,顾云初咳了几声,忽然说道。
“你先转过去,我穿好衣服,喊你转过来的时候再转过来。”
“我们之间用得着这样?你身上还有哪是我没摸过,没亲过的?”
岳景渊忽然轻笑一声,异常自然地说道,又直接伸手要去扒她身上盖的被子。顾云初吓得整个人往被窝里一缩,岳景渊这才不准备逗她了,转过了身。
“快穿,我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顾云初边穿衣服边在心里默默消化他这句话,一股无边的恐惧感渐渐将她包围。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她望着他宽阔的脊背发呆,眼眶发热,视线一点一点模糊起来。
岳景渊像是察觉到了异样,刚要转身,顾云初已经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岳景渊,不要转过来,你先听我说。”
她的声音带了明显的哭腔,岳景渊脊背有些僵硬,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了她的意,就那样直挺挺地坐着。
“我不管你得了什么病,也不管你治不治得好,还剩下多长时间,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爱你,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
后背一阵凉意,应该是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岳景渊暗叹一声,转过身抱住她,唇角缓缓勾起。
“虽然这些话昨天已经听过一遍,但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清醒的时候对我说这些。”
顾云初抬手擦干泪水,又紧握住他的手,定定望着他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这里的医院治不好的话,我们就出国去接受治疗,你一定可以联系到最顶级的专家,对不对?”
她边说,眼泪边吧嗒吧嗒往下掉,岳景渊看她极力克制情绪的样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眉望向她。
“什么得病?专家又是怎么回事?”
顾云初一愣,又想到他大概是不想让自己担心,立刻迫切地说道。
“岳景渊,你不用再瞒着我了,我都听护士说了,你得了……绝症,不,你只是生了重病,一定能治好,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岳景渊眉心跳了跳,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半晌,昨天她口中不断重复着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所以你昨天吵着要跟我领证结婚,是因为你以为我得了绝症?”
顾云初怔住,呆呆望着他,又长长叹出口气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着急地说道。
“岳景渊,你不用瞒着我,我说了,我一定会陪你共同面对……”
“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李管家站在门口,朝岳景渊说道。
“先生,李特助已经开车过来了,说是情况有些紧急,必须在半小时内赶去机场。”
岳景渊点点头,摆了摆手,又忽然叫住了他。
“李管家,你等一下。”
李管家有些茫然地看过来,岳景渊一挑眉,朝顾云初抬了抬下巴,问道。
“有人胡编乱造过我得了绝症?”
李管家愣住,又很迅速地摇摇头,笃定地说道。
“这样的事绝不可能是从别墅里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