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怡听了这话,长出一口气,正想说:“我可没有想进什么邹家大门。”赵银花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大声说:“门都给你开了,要我请你进来吗?”
提起饭盒和保温瓶,吴怡也不再说话,快步走进了病房。
看到邹俊奚正睁大眼睛盯着她看,吴怡有些不好意思,她把手中的食盒提高了些说:“邹先生,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语气中带着些许邀功的意味,邹俊奚冰山般的脸似乎温和了一些。
“既然是来照顾人的,就应该按时来。俊奚他现在可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你来这么迟,是不想要他早点恢复吗?”赵银花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吴怡撇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本来掐着点儿来的,但是还真的是迟了有四五分钟的样子,估计是自己在外面整理发型给耽误了。听到邹俊奚他妈妈这么说,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
邹俊奚皱了皱眉头,问道:“不是给你买车了吗,怎么还会迟到?”一丝关心夹杂在其中。
“你都给她买车了?什么时候?”
吴怡还没有回答,赵银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音调比刚刚又提高了不少,而且语气很重。
“妈。”邹俊奚有些责备地叫了她一声。
听到儿子的叫声,赵银花有些不高兴。用不耐烦的声音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行吧。我就是来看看她给你做什么吃的了,合不合你胃口,到底对你身体恢复有没有帮助。看完就走。”
吴怡真是巴不得她赶紧走,她打开饭盒说:“小米粥,还有就是水果沙拉和鸡蛋羹,没别的了。”
赵银花没有吭气儿,邹俊奚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你的手怎么了?”
吴怡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她不在意地说:“切水果的时候给切着了,不碍事,已经不疼了。”
邹俊奚听了心里一暖,看来这丫头为了给他做饭应该费了很大的功夫的。
“一点儿小伤口也大惊小怪的……”
赵银花厌恶地看了一眼吴怡,便转身离开。
看着邹俊奚的妈妈就这么走了,吴怡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吴怡,这和你没有关系。”邹俊奚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难得地开口宽慰道。
吴怡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想,邹俊奚这次醒来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是因为出了车祸连性情都变了吗?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中,那个刚有点温度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你还愣着做什么,你就这么照顾病人的吗?”
“啊?奥”吴怡应了一声,背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取出小勺说:“先喝些小米粥,然后再吃东西吧。”
以前的他向来强势的,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即便自己提出不同的意见,也基本上都被无视了。
现在的他却乖乖的任由自己安排,让吴怡觉得有些不适应,难道出个车祸他就转性了?
呸呸呸,自己怎么这么犯贱,见不到别人对自己好啊。想着想着,吴怡突然有些脸红。
“吴怡,专心喂饭!”
见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邹俊奚的好心情又被破坏了。
“额,我只是在考虑中午给你做什么。”吴怡小小的撒了个谎。
听到她的话,邹俊奚心情才又好了一些,看了一眼吴怡那只被切着的手指头说:“午饭直接去酒店订就好。”
没有注意到邹俊奚的目光,吴怡忐忑地问了句:“怎么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和你胃口?”
见吴怡一副忐忑的样子,邹俊奚有点哭笑不得:“你想太多了。这刚第一天你就把手指头给切着了,再做两天饭我怕你两只手都不能用了,到时候谁喂我吃饭?”
这次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关心,想到了自己笨拙的切功,吴怡吐了吐舌头笑了。
有了昨天的经历,吴怡也不那么放不开了,一边喂他吃饭一边就谈到了最近外面的各种事情。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吴怡喂饭的动作戛然而止,差点儿洒到了床单上。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护士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邹俊奚的妈妈。
好心情被打断了的邹俊奚冷眼皱着眉头看过去,似乎在等谁给他一个解释,病房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许多。
“那个,俊奚啊。我怕她带的那些营养不够,特意让他们给你弄了些有营养的东西。”赵银花讪讪地笑了笑,让护士把东西放下之后,又关门离去了。
邹俊奚过了半天才说:“你一会儿走的时候去找医生要一份食谱吧。”
吴怡点头答应。
赵银花顶着一张乌云密布的脸离开病房。这个吴怡到底给他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得想办法阻止这个局面。
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三天。
本来她是不打算买什么菜谱的,家常菜也就够了,往昔奶奶还时常叨念着她做的糖醋排骨。
但,转念一想,邹俊奚虽是混蛋中的佼佼者,好在救她一命。本着对救命恩人不能以怨报德的心态,认真做了三天的厨子。
夏末初秋,天气尚好,不算热也不算凉。掂着保温盒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小曲到了医院,刚好是下午四点。
每次都掐得很准,等着赵银花去喝下午茶,才屁颠屁颠的来看望邹俊奚。
刚走到门口,意欲推门而入,却條地听到了病房里的声音:“不着急出院,再住两天也没关系,公司有你弟弟在,不会有问题的。”
赵银花说着,为邹俊奚掖好了被子,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妈妈去喝下午茶。”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走,邹俊奚却蹙了眉头:“妈,我还是要出院。”
他执意不改,医院里实在太过烦闷,而且他不放心将君临交到邹逸枫手上。
邹俊奚要出院?
趴在门口附耳倾听的吴怡诧异的站直了身子瞅着眼前的门扉,驻步不前,索性退后了两步往长椅上走去。
既然赵银花在,她进去等于自取其辱。
凳子有些冰凉,她思绪沉重,邹俊奚的伤才刚好这就要忙着出院,这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好处。
心里担心,耳边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越发的接近,一双红色的恨天高便出现在她眼底。
“还真是不要脸,每天都来!”李曼妮冷言冷语,揶揄的俯视着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保温盒上,更是一记白眼。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吴怡烦不胜烦的抬眼,那带着精致妆容的脸,露出的厌恶一目了然。
“废话,我跟俊奚哥哥是什么关系,你又是哪根葱!”李曼妮颐指气使,与生俱来的孤傲,怎么看吴怡都是低人一等,双手环抱胸前又道:“俊奚哥哥让我来接他出院,你啊,打哪来回哪去,别在这碍眼。”
若不是赵银花在父亲耳边说情,她岂能在老家呆了几天就回来?自然,赵银花是要邹俊奚出院回家后由她照顾的。
至于是否今天出院,她也只是随口一提,却不知歪打正着。
吴怡垂眼,眸中暗淡了几分,原来李曼妮是知道邹俊奚要出院。
为什么她不知道?
昨天来的时候邹俊奚提都没提起,瞟了眼手上沉甸甸的保温盒,心有不满。
既然都要出院了,干嘛不告诉她,还害她今天下午忙了两个小时就为了给他做一道珍宝鸭!
“你接他出院是你的事,我在这里等他是我的事。”吴怡说着话,并不看李曼妮,她菜都做了,不送出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番苦心?
见她不识趣,李曼妮银牙紧咬,吴怡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一想到这次邹俊奚出院,或许又会成日带着吴怡在身旁就一肚子的火气,声音不由的冷了几分:“吴怡!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闻声,吴怡无奈笑了出来:“李大小姐,我在这坐着怎么了?医院是你家的?关你什么事!”
四目相对,一个怒火冲天,一个执拗坚韧。
“好,吴怡你自找的!”李曼妮冷笑起来,有邹俊奚嘱咐在前她本不愿再对她下手,可吴怡偏偏不听劝,这就怪不得她了。
转而,往电梯口的人看去,厉色道:“杰森,带她走。”
当杰森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才知道李曼妮是玩真的,被杰森拖着走,害怕起来:“李曼妮,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她大声的喊起来,杰森机灵的捂住了她的嘴,顿时,只剩下了呜呜的声音。
喊不出声音来,吴怡只能用手去掰开杰森的手,这一抬手,保温盒便落在了地上,砸出‘咣当‘的声响。
她眼睁睁的看着李曼妮蹲下身将保温盒拾在了手里却无能为力,纵使平素里她是个大力士,但面对五大三粗的杰森还是无计可施。
杰森拖着她转到了厕所口,也不说话,便侯在厕所门口,四下张望去,似在等待着谁。
吴怡的心立时凉了半截,暗道李曼妮该不会是有备而来,还带了其他的帮手吧?
“还想送给俊奚哥?做梦!”李曼妮端详着手里的保温饭盒,嘴角一抹嘲意,顺手将饭盒丢进了长椅旁的垃圾桶。
杰森等到李曼妮走近,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大小姐,这人除了往厕所塞没地塞啊!”
“那就往厕所塞,难道还等着俊奚哥哥发现?”
李曼妮说着推了杰森一把,把他往着女厕所推去。杰森脸都绿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进女厕所。
好在厕所里没人,李曼妮站在厕所外把风,将吴怡推到了一间厕所,刚松开手,吴怡立时抓到机会喊起来:“来人啊!救命!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