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的陆离然正准备松开抱着顾菡的那只手离开时,顾菡抬头与陆离然对视。顾菡的眸子很亮,在这样漆黑的夜晚,陆离然依旧可以看见顾菡眼睛里的亮光。那时候,他们两个眼里只有对方。“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谁,结婚了也只是有了那么个头衔。陆离然,你要一个不懂感情的人做什么?”
“没有谁是不懂感情的,你也只是没有遇见值得你去懂的人。”陆离然再次把手搭回了顾菡身上,“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都只是在找一个伴侣而已。有了合适的人,就试一试,说不定这辈子就是他了。”
顾菡“嗯”了一声,算是赞同陆离然说的话。“其他人大概可以用这个观点,我不适合。我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也不想去耽误别人。”
“嗯,我也一样。这算是有共同点了吧,所以,顾菡你要跟我结婚么?”这样的共同点大概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才会有了,只可惜陆离然却是为了守住顾菡才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他不知道这句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更没有想到这句话会成为他们之间的横断。
在黑夜中,很难辩识出顾菡的表情,陆离然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去猜测顾菡现在是什么样的心理。顾菡又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其实陆离然逼得有点紧了,顾菡现在这个状态虽然说是比较缺乏安全感的,但是安全感不是给她一个家就够了,陆离然的方法有点欠缺考虑了。
“算了,不想继续这个问题就算了吧。就,当我没有说过吧。”陆离然嘴角的自嘲带着苦涩,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他钟意的那一个无心于他。
陆离然也在期盼着顾菡能说点什么,可是他没有等来顾菡的声音,而是听见了顾菡平稳的呼吸声。顾菡重新躺在陆离然怀里睡觉,那股子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就像是安神香一样催她入睡。陆离然哑口失笑,顾菡有时候的表现像极了小孩子,一点儿也没有刚强的模样。
嗯,就这样,算是失败了吧。嗯,就这样,他们两个相拥而眠。陆离然抱着怀里娇软的身躯,他很满足,陆离然现在没有一丝其他的想法,他只想安静的抱着顾菡,如果这个夜晚再长一些就好。
陆离然这边的气氛倒是平和,离开海岛的白舒望那边可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白舒望能够跟陆离然说出那么一大堆道理,可他自己却乱成一团。在他的西服内衬口袋中,那条手链安静的躺在里头。其实白舒望真的很想找到那晚的女人,毕竟那是他第一个女人。但是,绝对不是因为那晚的感觉而产生了爱恋,而是白舒望不想失身失的这么稀里糊涂。
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白舒望在心里留了一亩三分地给那手链的主人,其他的位置又分割成几个板块留给其他的人和事。白舒望回到市区后,车子在路边停靠了许久,最终还是打了方向盘去一个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的地方。凭着记忆,白舒望驱车而行。
二十分钟后,白舒望出现在一个只有平房没有楼房的地方。他把车停靠在树边上,白舒望指望着那棵大树能给他做个掩护。如果这时候有人坐在白舒望身边,一定会受到惊吓,此刻的白舒望眼神饱含深情注视着前方一间矮平房。
白舒望也算得上一个深情王子,只是多年流连花丛,大家对他的公众印象就只剩下了花花公子。跟白舒望交好的人都知道,白舒望有一个放在心里很久很久的女人。早年,白舒望爱上了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儿,一个只穿T恤衫加牛仔裤配帆布鞋的普通女孩儿。
那女孩儿叫静雅,她的性子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安静而又优雅。静雅是孤儿,每天靠着打零工来补贴自己的生活,可是终究还是入不敷出。白舒望是在跟朋友吃饭的时候认识的她,静雅在那家餐厅当服务员。大概是新手,所以做起事情来很不顺畅,一直在被骂。静雅是个很不自信的人,只要有人否定了她的一点,她就会认为全盘皆输。静雅还是出了错,不善言辞的她没办法解释清楚那个误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如电视情景剧一般,白舒望成了那个英雄救美的人,他帮静雅支付了需要赔偿的款项。静雅是个死脑筋,非得要把那笔钱还给白舒望。大概也是出于无奈,白舒望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起初,白舒望并没有对静雅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只是觉得这女孩儿的遭遇可怜,恰巧他有这个能力帮她,所以就顺手拉了一把而已。再后来,白舒望喜欢上了这个很特别的普通女孩儿,后来他们两个也在一起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遭受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不知道为什么,静雅突然就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她很不喜欢的人。
也许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背叛,也许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残酷,白舒望开始了疯狂的人生游戏。游戏归游戏,白舒望从来没有当真过,媒体夸大其词的报道他都只是微微一笑,甚至他还亲自提供加了猛料的新闻给媒体。这些,白舒望也都只是想让静雅回心转意。可是,等了很久很久,白舒望都没有等到静雅的消息。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们也都不再是当年的热血青年了。白舒望想,静雅大概已经做了母亲吧。
“对不起,我只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白舒望,别傻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的。”白舒望还记得静雅当年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也就是这句话,白舒望开始用钱来买“感情”。
白舒望在车里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他吐出一层层好看的烟雾,他也渐渐在这些烟雾中迷失了自己。往日无忧的时光浮现,白舒望想起了他跟静雅在一起时的闲暇时光,就好像还是在昨日。
一阵吵闹打断了白舒望的回忆。白舒望本想驱车离开,可发现那女人的背影很熟悉。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惦记着那男人是吧?人家可是富豪总裁,你呢?一个不会叫的死鱼!”那男人一直撕扯着女人的头发,白舒望渐渐看清楚那女人的模样。
待确认之后,白舒望推开车门下车,上去就直接给了那男人一拳,把他打翻在地。“静雅,你没事吧?”那个一直受着打骂却没有丝毫反抗的女人就是静雅,那个很普通的T恤衫女孩儿。
时隔多年再见,白舒望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男人,静雅也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怎么说呢,静雅长开了,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唯一相同的还是静雅的性子――安静。
看见白舒望,静雅很震惊,但是很快她就从白舒望的双手中挣脱出来,脸上慌乱的神色也略微的散去了一些。“白少。”跟她第一次叫他一样,疏离。
白舒望微微错愕,却很快的反应过来:是啊,她已成人妻,他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了。“嗯,我路过。”路过的在这里守了你很久。
“呦这就是白总啊,幸会幸会。”那男人原本还想还回去的,可一听静雅的称呼就松开了拳头,换成了讨好的嘴脸。
白舒望见这种人见得太多,直接无视了那男人伸出来的手,对着静雅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好么?”
“嗯,还好。”静雅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刚才遭受了那样的暴力对待她还能坦然的说出还好两个字。“这是我丈夫……”
还没等静雅介绍完,那男人就主动接过话茬,说道:“我是她男人,徐波。”一个猥琐且没有丝毫男子气概的人。
“我想跟静雅聊聊,不知道可以么?”白舒望想做的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当然是在法律允许下。因为徐波是静雅的合法丈夫,他白舒望只不过是静雅人生中一个过客而已。
徐波再怎么横,也就是关上门在家里横,对白舒望他可是非常畏惧的。但是他手里有一个筹码啊,他完全可以用这个筹码翻身。“行行行,白总跟静雅是老朋友,叙旧嘛,我知道我知道的!静雅能有白总这样大人物的朋友,我脸上也有光啊。还请白总能多提携一些我们家,这情况您也知道,我们静雅啊每天做好几份零工,可辛苦了。这双手啊……”
没等徐波说完,静雅就推着白舒望走了,她就怕徐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徐波见状,忍不住啐了一口,在心里说了一句狗男女。
静雅跟白舒望回了车上,沉默了很久,她才开口:“你还好么?女朋友应该定下来了吧,都没有花边新闻了。”原本想说笑,可是静雅却把气氛弄得有些尴尬。
“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儿。女朋友,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白舒望也只是希望自己不会脱离静雅的视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