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爷又把我们全部都赶回了屋,脸上无比严肃:“今天,你们到底谁去了那栋房子?”
我心虚的咽了咽口水,举起手来,弱弱的回答:“我。”
师爷爷脸黑黑的,看了我一眼,急忙奔回房去,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里面黄色的纸。
师爷爷把黄色的纸递给我,郑重的说道:“那栋屋子里闹鬼,只要是成年人进去,那里面的东西必定会来锁要其的命。这符纸是我以前在天音寺大师那里求来的符纸,你贴身放着,也许有用。”
看着手中泛旧的符纸,我感动的不得了,抬头看向师爷爷:“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师爷爷脸色沉了下来,师轩树抢在他开口前说:“爷爷,夏天他真的不需要。”
因为她就是一个捉鬼师。
师爷爷一个爆粟敲在他头上,厉喝:“谁让你嘻皮笑脸的,出了这种事很好笑吗?我知道你是警察,根本就不相信这种事,但这事是千真万确的,不然这房子还能立在这里。”
师轩树一句话不敢说,揉着头对我抱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我只好把符纸收起来,对师爷爷说谢谢。
师轩树一定没有告诉他的家人,他每次回家来住的那个晚上,他的床前都站着一个人的事吧?
雨下下来了,豆大的雨滴落在地面上,砸起一个一个的小水泡。
我瞳孔猛的放大,紧盯着雨中的那一双绣花鞋,上面绣的是什么,反正我也不认识。
但,绣花鞋上面是百折裙,再往上是一件斜襟衣,高领扣紧紧的包裹着主人纤细的脖子。
再往上,是一张淡漠却略激动的苍白脸,她双眼直直的望向我们。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油纸伞,一步一步的朝师家走来,每走一步,雨滴就往旁飘一分,带着凉凉的意,朝我们扑面而来。
师妈妈缩了一下脖子说:“风有点大,关上门吧?”
我握住她的手:“空气好,不用关上。”
豆滴的雨滴,任是没有把她在雨中走过来的鞋袜打湿,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她的鞋底离开地面一公分。
她撑着雨伞飘在大门前,嘴角忽的扬起,露了一个微笑,把我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就把符纸给捏在手中。
两道白光闪过,两尊门神站在门边,阻止了她的前行,她也不再前进,就这样子在雨中看着我们。
“好冷,我怎么感觉这雨越下越冷了呢?”师妈妈缩了缩脖子,双眼乱望。
“我也觉得,都六月天了,居然还这么冷。”
阵阵冷意自雨中扑向她,再由她的身上扑向我们,令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抖。
她如一朵茉莉花一样,手执油纸伞静静的立于雨中,独树一枳。
“夏天。”小晴全身僵硬,抖搂着紧拉着我的手,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轻拍拍她的手背,“有我呢。”
其实,我也害怕,必竟这是有着百年历史的老鬼,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
“啊……我的夫……”
她突然张嘴唱起京剧,手执雨伞在雨中旋转着,笑着,唱着。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唱大戏?”突然,师轩树出声,双眼还到处望去。
师爷爷一愣,抓着他的手,摸着他的头:“有点烧,赶快送医院去。”
师轩树哭笑不得:“爷爷,我哪有发烧,再说就算是发烧也不用送去医院那么夸张。”
“我说送医院就送医院,立马。”师爷爷不给他任何理由,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雨中的她,把雨伞抛向我们,雨伞带着无尽的冷风扑面而来,令师爷爷打了几个激灵,冷的牙齿打颤。
“一定是锁命鬼来了,一定是的。”师爷爷轻喃着,抓着师轩树的手不停的说,“小树,趁着现在还是白天,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不然那只女鬼会缠上你的。”
师轩树被师爷爷推出门,眼看着雨水就要打湿他身上衣服时,诡异的一慕发生了。
站在雨中的师轩树,身上没有一点雨滴,那些雨水都在他的头顶上方避开,朝旁边滚去,就好似有人正在为轩师树打着伞一样。
而事实上,却是她的雨伞悬空在上方为他打伞。
“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师妈妈直接眼一黑,晕了。
师爷爷颤抖着手把师轩树拉进屋里,一时,师家乱了。
我站在门口望着雨中的她,她也望着我。
小晴就陪在我身边,抖着唇问:“她不会是看上师轩树了吧?”
有这个可能。
她双眼狠然凌厉射向小晴,小晴腿一软坐到地上,紧抓着我的手,慌忙从口袋里拿出符纸贴在胸口:“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她踏雨而来,如一朵盛开的荷花,在离我们一米远的时候停下,轻启红唇:“我等了他两百年,才等到他的这一世,我是不会放手的。”
伞飘落她的手中,她倒飘远去,直至不见。
我的脚也一软,和小晴一样坐在地上。
“她那是什么意思?”小晴牙齿打颤的问我,我摇头。
雨一直下都没有停过,这么大的雨根本不易出行,更别说车子还爆胎了。
师爷爷长叹短叹的在一旁叹个不停,师轩树直接和师爷爷挑明:“爷爷,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每次回家都不多住两天就要走吗?”
师爷爷好似老了几岁一样,微掀眼帘看向他,没出声。
“那是因为……”师轩树下了很大的决心,“每次晚上在家过睡觉,我的床边都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师爷爷呆住了,连嘴里的烟斗掉了也不知道,直到师轩树连叫了几声,他才反应过了,嘴里不停的说着完了完了的话。
师轩树安慰好师爷爷,指着我说:“她是大师,这次我就是请她跟我回家来看看的,希望能找出原因来。”
师爷爷浑浊的双眼朝我看来:“小娃子多大?”
我呵笑:“爷爷,我十二岁出道。”
别问我年纪好吗?
师爷爷把烟斗往鞋底一磕:“敢情好,那你快说说他的床头为什么站着一个女人。”
我哭笑不得师爷爷此时的反应:“爷爷,这就是我来的原因,我想问下,为什么那残墙断壁那家还不拆掉?”
“有关系吗?”师爷爷狐疑的看着我,可能是想起了雨中的那一幕,立马回答,“那栋屋子闹鬼,说是说,那栋屋子就是建大戏台的老爷家的房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自从那位老爷没有了后,那屋子里就开始闹鬼,根本就没人敢住进去。”
师爷爷说到这里,又开始吸烟斗,可惜里面没有了烟火,干吧了两下嘴才说:“曾经有两个异乡人不信邪的住了进去,半夜就听到惨叫声从那里传出来,说是在里面看到了一只女鬼,血流满面。”
“后来也有人试了,都说看到了,还吓死过人,后来就没人敢住了,房子空着后就荒掉了。文革时,红卫兵要把这房子推倒,却砸伤了十几个红卫兵,有的人不信邪,还要推倒房子,结果就被砸死了。”
我听的心一惊一惊的,握着手机心中琢磨,要不要叫墨非夜来看看。
“连红卫兵们都无可耐何,后来就没人再敢动了,一代一代的传下来,都说这房子千万不要动,不然会死于非命。以至于到了现在,再也没人会去那房子里看,更不会去动它。”
“闹鬼啊,倒挺像的。”那个她就一直守在屋子里,定是她闹的,只是不知道和师轩树有什么关系。
“孩子,你真的是大师,那可得救救我家小树啊,这孩子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莫不是怪他去过那屋子?”师爷爷自言自语。
师轩树回答:“我也不知道。”
这事我也说不清,看来只能等她出手,要么就是等我出手。
敌不动我要动。
我打电话给墨非夜,把这里的事情和他一说,他就说马上来。
我和小晴手托着腮,双双望着门外还在下个不停的大雨。
夜色黑了下来,抬手一看,才四点钟。
一道大光照来,我抬手遮眼,是汽车的灯光,莫不是墨非夜来了,我高兴的很,跑到门口去。
汽车停在院子里,车门打开,一把黑伞自车里伸出来撑开,紧接着,一条修长的腿踏了出来。
再接着,墨非夜修长的身形自车里走出来,手执黑伞在雨中淡淡的望着我。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跳如雷,冲进水中,扑进他的怀里,紧抱着他的腰,用脸去趁他的胸口。
“小心感冒,急什么?”墨非夜摸着我的头,替我弹掉落在身上的几滴雨水。
我呵呵的傻笑着,
墨非夜一手执伞,一手拥着我朝师家走去,两道门神就飘了出来,一左一右护在师家门口,整个人肃然而又凌厉。
我干笑两声,呵呵,墨非夜在所有的鬼物中,畅通无阻。可是在这门神面前,还是弱了点。
墨非夜淡然的很,竟不说话也不做凶样,就这样子静静的站着。
小晴很有眼色见的把师爷爷拉到门口,让他对着门口的墨非夜说请进。
师爷爷愣了一下说道:“请进。”说时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门神让路,我和墨非夜自雨中踏入师家。
待到墨非夜进入屋中,师爷爷上下打量着墨非夜,浑身一颤:“这位是大师?”
我们只好点头,倒是师轩树第一次见墨非夜,我立即介绍墨非夜,是我男朋友也是大师。
我们四人坐到一旁,再把我遇到的事和墨非夜一说,他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事情怕是不好弄。”
小晴急问:“怎么了怎么了?哪不好弄?那只女鬼不会是真的看上了师轩树了吧?”
墨非夜撑起雨伞朝外走去:“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