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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是个大个子,身高与我相仿,但骨架粗大,比我多了些肉。他弓形的眉毛漆黑,颇为显眼。铁灰色的头发笔直往后梳,令他的巨大头颅宛如凛凛雄狮。他原本戴着眼镜,此时已搁在我俩中间的橡木桌上。他深棕色的眼睛不断在我脸上逡巡,想找秘密信息。就算他找到了,他的眼睛可没透露。他的五官如雕塑般分明——鹰钩鼻,嘴唇丰润,下巴的线条宛如悬崖峭壁——但他的脸孔引人注目,主要是因为它活似一块空白石板,只等着别人刻下诫令。

他说:“我对你了解不多,斯卡德。”

我对他所知甚少。他的名字叫凯尔·汉尼福德,约莫五十五岁。他住在纽约州北部的尤蒂卡,是批发药商,拥有几处房产。他那辆去年出厂的凯迪拉克停在外头的路沿。他的太太在卡莱尔饭店的房间等他。

他的女儿躺在市立太平间的一方冰冷的钢屉里头。

“也没什么好知道的,”我说,“我以前干过警察。”

“表现优异,据凯勒副队长说。”

我耸耸肩。

“而你现在是私家侦探。”

“不是。”

“我以为……”

“私家侦探领有执照。他们窃听电话,跟踪别人。他们填表格,他们存档案,诸如此类的事。那些我全不干。我只是偶尔帮人忙,然后他们给我礼物。”

“原来如此。”

我啜口咖啡。我喝的咖啡里加了波本威士忌酒。汉尼福德面前摆的是帝王牌苏格兰威士忌和清水,但他兴趣不大。我们坐在阿姆斯特朗酒吧,墙壁嵌有暗色木板,配上有花纹的锡制天花板。现在是一月的第二个星期二,下午两点,这地方等于是我俩的天下。罗斯福医院的几个护士坐在吧台远远那端,护着酒杯细细品尝;一个冒出几根髭毛的孩子在靠窗的桌子吃汉堡。

他说:“实在很难跟你解释,我想请你帮什么忙。”

“我不确定我真能帮上什么忙。你女儿死了。这点我可没法改变。杀她的男孩当场被逮捕。我从报上得来的印象是:这案子不查自破,跟看影片播放谋杀经过一样清楚明白。”他的面色一黯,仿佛眼前影像重现:刀起刀落。我赶紧开口道:“他们逮到他,把他扣押起来,然后踢进‘死牢’。那天是星期四?”他点点头。“然后星期六早上他们发现他吊死在牢房里。结案。”

“你是这么想的吗?案子已经结束?”

“从执法人员的观点来看。”

“我不是这意思。警方当然必须从那个角度看。他们擒服凶手,而他已经不能接受法律制裁。”他上身前倾,“但有些事情我必须知道。”

“譬如?”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遇害。我想知道她曾经是个怎样的人。过去三年我跟温迪形同陌路。老天,我甚至连她是不是住在纽约都不确定。”他的眼睛避开我的视线,“他们说她没有工作,没有明确的经济来源。我看过她住的大楼。我想上楼进她公寓,可是我办不到。她的房租每月将近四百块钱,你说她钱从哪里来?”

“有个男人帮她付。”

“她跟范德普尔,那个杀死她的男孩同住。他帮一个古董进口商做事,周薪大约一百二十五块。如果有男人包养她,他应该不会让她找范德普尔当室友,对不对?”他吸口气,“我看她摆明了是妓女。警察没有跟我明说,他们很小心。报纸可就不管了。”

这是他们的一贯作风,再说这案子又是报纸最爱炒作的那种题材。凶案发生在格林威治村,死者是漂亮的女孩,而且案件性意味浓厚。而且他们逮到理查德·范德普尔时,他浑身是血跑在街上。纽约稍微值几个屁的老编,都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大显身手。

他说:“斯卡德,你知道为什么这案子对我来说还没结吗?”

“大概吧。”我命令自己深深地看进他幽暗的眼睛,“凶案为你打开了一扇门,你想知道房里藏了什么。”

“你的确了解。”

的确,何其不幸。我不想要这工作。我尽可能不接案子。我目前没有必要工作,我不需要赚钱。我的房租便宜,我的日用花费很低。再说,我没有理由讨厌此人。我一向比较爱跟讨厌的人收钱。

“凯勒副队长搞不懂我要什么。我敢说他给我你的名字,只是想礼貌地打发我走。”也不尽然,但我没吭声。“我非知道不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迪到底变成了什么人?而又为什么有人会想杀她?”

为什么有人会想杀人?纽约一天就有四五起杀人案。去年夏天某个炎热的星期,案件更是高达五十三起。杀朋友,杀亲人,杀恋人。长岛有个男人砍死他两岁的女儿,他几个较大的孩子就那么眼睁睁地看他表演空手道。人为什么会变成野兽?

该隐杀弟后向上帝辩解说:他不是亚伯的守护者。人只有这两个选择吗,守护或者杀害?

“你愿意替我工作吗,斯卡德?”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我该改个口。你愿意帮我忙吗?天大的忙。”

“我有些怀疑。”

“你的意思是?”

“那扇开了的门。房里也许有些东西你不想看。”

“我晓得。”

“所以你才非看不可。”

“对。”

我喝完咖啡,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好吧,”我说,“我姑且试试。”

他坐回椅子上,掏了包烟出来点上一根。这是他进门后的头一根。有些人紧张时得抽烟,有些人刚好相反。他现在比较自在,看来好像自觉完成了什么使命。

我眼前添了杯咖啡,记事本添了几页笔记。汉尼福德还在跟同一杯酒奋战。他跟我讲了许多我根本无须知道的事——关于他女儿。不过话说回来,他说的任何事以后都有可能派上用场,只是难以预知是哪件事。我早就学到,不能漏听别人想讲的每一句话。

所以我得知温迪是独生女,高中成绩优异,人缘不错但不常约会。我的脑中开始浮现她的形象,虽然轮廓不清,但终究会与格林威治村又一名惨死的妓女合而为一。她离家到印第安纳念大学以后,形象模糊起来。他们显然就是那时开始失去她的。她主修英文,辅修政治。毕业典礼前两个月,她提了行李悄悄离开。

“学校通知了我们。我非常担心,她的行为实在反常,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后我们收到一张明信片。她在纽约,有个工作,说是有些事情她必须理清头绪。之后几个月我们又收到迈阿密寄来的明信片。我不知道她是搬到那里,还是只是去度假。”

然后就音讯杳然——直到电话铃响,他们获悉她的死讯。她高中毕业时十七岁,大学退学时二十一,被理查德·范德普尔割死时,她二十四。她的生命到此画下休止符,不会再长半岁。

他开始告诉我凯勒日后会提供更详尽资料的事情。名字、地址、日期、时间。我让他讲下去。有个什么叫我困惑不安,我搁在脑里让它慢慢成形。

他说:“杀她的男孩,理查德·范德普尔,他比她小,才二十岁。”他想到什么,蹙起眉心。

“当初我一听出了事,知道是他下的毒手,我恨不得杀了他。我要亲手杀死他。”他紧握双拳,然后缓缓松开,“但他自杀以后——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内心起了变化,我意识到他也是受害者。他父亲是牧师。”

“嗯,我晓得。”

“在布鲁克林一间教堂。我有个冲动想找那人谈谈——虽然我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打算跟他说些什么。不过再想一下,我就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找他。只是……”

“你想了解那男孩,为的是要了解你女儿。”

他点点头。

我说:“你知道嫌犯组合像吧,汉尼福德先生?或许你在新闻报导上看过。通常警方找到目击证人后,他们会用一组透明重叠胶片组合出嫌犯的长相。‘鼻子是这样吗?耳朵呢?哪对耳朵最像?’如此这般,直到五官凑成一张脸孔。”

“嗯,我见过。”

“那你或许也看过嫌犯本人的照片与组合像并排放置的样子。它们其实不像——尤其对没受过训练的眼睛来说。但不可否认,五官分开来看是有部分相似,而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官往往能充分加以利用。你懂我的意思?你想要你女儿和杀她那男孩的照片,这点我办不到,没人办得到。我可以挖出足够的事实,综合多方打探来的印象,为你拼凑出组合图像,但结果可能跟你真正要的会有出入。”

“我了解。”

“你还是要我去查?”

“呃,当然。”

“我或许比那些响当当的大侦探社收费还高。他们为你工作,可以论日或者论时计酬,调查花费另计。我的方式是先收一笔钱,花费从中扣除。我不爱做记录,不爱写报告,也不会为了讨好客户定时跟他联络。”

“你要多少呢?”

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定价。我的时间只有对我才有意义,它对别人而言能值多少我怎么知道?如今我已经刻意调整我的生活方式,希望尽可能不要介入别人的生活。那我又该跟强迫我介入的人收多少才算合理?

“我得先拿两千。我不知道这能用多久,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决定不想再看那间暗房。这一路下去,或早或晚,甚至结束以后,我都有可能会再跟你收钱。当然,你也可以一个子儿也不给,主动权在你。”

他突然一笑:“你做生意真是不按牌理出牌。”

“大概吧。”

“我从来没聘过侦探,所以实在不知道一般手续是怎么样。开支票可以吗?”

我告诉他我收支票,而在他填写的时候,我想到之前困扰我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我说:“温迪退学以后,你一直没雇私家侦探?”

“没有。”他抬起头,“我们没隔多久就收到第一张明信片。我考虑过雇人追查,当然。但后来知道她没事后,我就决定作罢。”

“但你们还是不晓得她人在哪里,或者她过得怎样。”

“对。”他垂下眼皮,“这是我来找你的部分原因,当然。我现在后悔莫及,工作全部停摆。”他的眼睛和我的碰个正着,那里头有些什么我想避开不看,但做不到。“我得知道我该负多少责任。”

他真以为他能找到答案?唉,他也许可以为自己找到一个,但那绝不会是正确答案。那种无可避免的问题永远没有正确解答。

他把支票写好,交给我。该填我名字的地方他空着没填,他说我或许想直接提现。我说指明付给我本人即可,于是他又拔下笔套,在右边横线写下“马修·斯卡德”。我把支票折起,放进皮夹。

我说:“汉尼福德先生,你有件事情略过没提。你不认为那很重要,但这很难说,而你也知道这很难说。”

“你怎么晓得?”

“直觉吧,我想。我有多年经验,观察别人苦于无法决定自己到底愿意了解多少真相。你不需要跟我透露什么,但……”

“唉,其实是不相干的事,斯卡德。我没提是因为我觉得和你的调查无关,但——唉,也罢。温迪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她是养女?”

“我收养了她。我太太是温迪的母亲。温迪的父亲在她出生前过世,他是海军陆战队队员,登陆韩国仁川的时候遇难。”他移开视线,“三年后我娶了温迪的母亲。从一开始我就待她和亲生女儿一样。等我发现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以后,我对她更是加倍疼爱。就是这样,说不说有关系吗?”

“不知道,”我说,“也许没关系。”但知道总是好的,现在我明白汉尼福德为什么自觉罪孽深重。

“斯卡德,你还没结婚吧?”

“离婚了。”

“有小孩吗?”

我点点头。他嗫嚅着,欲言又止。我开始祈求上天快点让他离开。

他说:“你当警察一定表现出众。”

“还不赖。我有警察直觉,也学到如何见机行事。这样就已掌握了九成功夫。”

“你在警界待了多久?”

“十五年,将近十六年。”

“如果做满二十年,不是能领退休金什么的吗?”

“没错。”

他没问下去。奇怪的是,这比他问了还叫我难堪。

我说:“我失去了信念。”

“跟牧师一样?”

“差不多吧。不过也不完全一样。失去信念还继续当警察的大有人在。有些人从进这行开始就只是想混日子。总之我辞掉,是因为我发现我已经不想再当警察。”或者当丈夫,或者当父亲,或者当社会中坚分子。

“看尽局里所有的贪污腐败?”

“不,不。”腐败从来没有干扰到我。没有腐败我哪来足够的钱养家。

“不,另有原因。”

“噢,我懂。”

“是吗?也罢,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年夏天晚上我下了班,跑到华盛顿高地山庄一处酒吧,那里警察喝酒免费。有两个孩子在那儿抢劫,出门前一枪打中酒保心脏。我追着他们上街,打死其中一个,另一个打到大腿。他这辈子别想再好好走路。”

“我懂了。”

“不,我想你不懂。那不是我第一次杀人。死掉了一个我很高兴,而且我很遗憾另一个最后复原了。”

“那……”

“有一枪失误,反弹出去,击中一个七岁小女孩的眼睛。子弹反弹,力道削掉了一大半。再高一英寸(注:一英寸等于2.54厘米。)的话,也许只会划过她前额。有可能留下个疤痕破相,但没有大碍。可是射进眼睛里,都是软组织,自然就直捣进大脑里。他们告诉我她是当场毙命。”我看着我的双手,抖得不厉害——肉眼难以察觉。我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我说:“不可能定我的罪。事实上,我还得到局里嘉奖。然后我递上辞呈。我不想再当警察。”

他离开后,我多坐了几分钟。然后我迎上特里纳的视线,她为我端来另一杯加了酒的咖啡。“你的朋友没啥酒量。”她说。

我同意她的说法。我的音调八成泄漏了我的心情,因为她二话不说就坐上汉尼福德的椅子,轻按我的手背。

“有麻烦吗,马修?”

“也不算。有事待办,但我宁可不办。”

“你宁可坐在这儿,把自己灌醉。”

我龇牙一笑:“你什么时候看我醉过?”

“从来没有。不过每次看到你,你都在喝酒。”

“喝而不醉,功夫到家。”

“这样对你不太好吧?”

我希望她能再碰碰我的手。她的手指纤长,摸起来清凉而舒服。“天下有什么事是对谁有好处的?”我说。

“咖啡跟酒,奇怪的组合。”

“是吗?”

“酒叫你醉,咖啡叫你清醒。”

我摇摇头:“咖啡从来没法叫人清醒,它只能让你撑着不睡。拿壶咖啡送给酒鬼,两个加到一起只是个睁眼酒鬼。”

“这就是你的写照吗,宝贝?睁眼酒鬼?”

“我眼睛睁不开,但也没醉倒,”我告诉她,“所以才得喝下去。”

四点过后不久,我抵达我存钱的银行。汉尼福德给的钱我存了五百,剩下的全部提取现金。这是我今年元旦后第一次来此,所以他们在我的存款簿上加计利息。有台机器一眨眼工夫就算出多少,但数字小得实在不该劳烦机器浪费时间。

我在五十七街上,折回第九大道,然后往上城走去,一路经过阿姆斯特朗酒吧跟罗斯福医院,抵达圣保罗教堂。弥撒已近尾声。我等在外头,只见几十个人三三两两步出教堂。大多是中年妇女。然后我走进去,把四张五十元钞票塞进捐款箱里。

我照圣经所说,把所得的十分之一奉献给神。不知道为什么。我已养成习惯,就像我上教堂也已成了习惯。我是搬进旅馆“定居”之后不久,开始这样。

我喜欢教堂。我喜欢坐在那里头思考。目前这家,我是坐在中间靠走道的位子。我想我在那里待了大概二十分钟,也许更久。

两千块钱从凯尔·汉尼福德那儿转到我手上,两百块钱从我这儿转到圣保罗的捐款箱里。我不知道这钱他们会怎么花。也许买食物和衣服分送给穷人,也许买林肯轿车给牧师代步。我其实并不在乎他们怎么花。

天主教堂从我身上拿到的钱比别人要多。不是我偏心,只是因为他们开门的时间较长。不是周末的话,基督教堂大部分都关了门不做生意。

天主教堂还有一个好处:可以点蜡烛。我一路出门时点了三根。一根给永远活不到二十五的温迪·汉尼福德,一根给永远活不到二十一的理查德·范德普尔。还有,当然,一根给永远活不到八岁的埃斯特利塔·里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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