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饭,李是也让吴茜带着父母和李轩回城里。
乡下大事虽然办完,但乱七八糟的小事还有不少,李轩功课耽误不得,岳父母住乡下条件不好还吵得很,不如先回自己家里,待晚上或第二天他们回去再好好相聚。
吴雨开车把他们送到长途汽车站。
吴雨回来时,李是也早在等着。李是也对吴雨说:“哥哥要算账,你去吧。”
吴雨不太情愿:“都说亲兄弟明算账,还是你去好些。”
李是也捅捅她:“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怕两人一急会吵架,他毕竟是我哥哥,你去呢,他不好生气,你呢能让就让一点。”
吴雨没办法:“这没问题。”
吴雨拿把椅子在李是非对面坐下来,看看还在忙碌的宁丽霞对李是非说:“大哥,要不要叫上二嫂一起来?”
李是非有些不屑地说:“叫她干什么?该归她的就是她的,她又不摊账。”
胡爹拿出账本和礼薄问:“先看哪一项?”
李是非说:“先看礼薄吧。”
李是非随手翻了翻后问吴雨:“你做得主吗?”
吴雨笑笑:“都是自家人,不需要做不做主。”
李是非问:“那你怎么想的?”
吴雨回答:“我听大哥的。”
胡爹抖了抖手里的礼薄:“都不要那么客气,我就按一般规矩给你们说说,免得兄弟间伤和气。因为母亲过世,父亲健在,按规矩,乡里乡亲、父母亲戚好友的礼金原则上挂在父亲身上,然后,你们各自朋友同事的礼金放在各自身上,如果有交集的,你们自己协商。”
李是非首先提问:“连续两年舅舅舅妈过生日,我都去送了礼。”
胡爹不解:“那你父母去了没?也送了没?”
“当然他们去了,也送了。”
“这就不好办了,按理,如果你父亲不愿意,你舅舅们那边的礼还得挂你父亲名下。如果你父亲愿意,也可以挂你名下,只是你们家老三也应该有份,因为你父母亲没有生活来源,他们的钱实际上都应该是你们做儿女提供的。”
李是非就对坐一边的李成良大声说:“我问你,以后舅舅家姨妈家三节两生是你去还是我去?”
李成良措手不及:“什么意思?”
“老娘的这些亲戚有什么重大活动我都去了的,现在老娘不在了,我问你还会不会去走动?”
“你娘不在了,亲戚还在,该走的应该还走吧?”
“行,就挂我这边,以后我去带你去就行了。”李是非不再和李成良商量,也不征求吴雨的意见,胡爹见另外两人都不反对,只好记录在李是非名下。
礼金很快就划定下来,李成良能够拿到的礼金就是同村和同姓亲朋的部分礼金,这是胡爹的意见,尽管李是非说同村他也有送礼过,但母亲娘家所有的礼金都归了李是非,他想多要,胡爹表示做法不妥,胡爹主持过很多次大事,办事有分寸,说话当然也有分量,李是非明白硬扛肯定不合适,只好随了胡爹。李是也分到的是他所有同事和朋友的礼金,其中有李是非认识的朋友礼金还被李是非纳入公共平分,宁丽霞基本只有得到她娘家亲戚的礼金。本来吴雨以为李成良针对亲戚的礼金会有不同意见,但李成良不开口,作为儿媳妇自然没好争论。
接下来就是该承担开支了。
开支其实很好算,就是把实际开支算出,二一添作五,兄弟两平分即可。但李是非不同意,他要一天一天、一项一项的算。吴雨将计算器交给了他。
胡爹没有办法,毕竟他也是帮忙的,只好对着每天开支的记录,算一条记一条。
每当报完一条,吴雨就说:“把尾数去掉吧,算我的。”
李是非就说:“这里267,我承担130.”“这里366,我承担180.”
吴雨懒得听,干脆就由着李是非和胡爹两人计算和记录。
最后统计结果,总开支23162元,李是非承担11100,李是也承担12062元。
李是非说:“怎么开支这么大?”
胡爹说:“你们家搞得这么热闹,这么排场,开支不算大啊。”
“我总觉得哪里有错。”
“要不你再看看吧,我是用算盘打的,和你用计算器算的也只差了几十元钱。”
“要不要再算一遍?”
胡爹有些不耐烦:“你自己单独算一遍吧,如果差别不大就算了。”
李是非说:“算了,做人要大气,吃点亏也不算什么。”
吴雨懒得再耗时间:“不让哥哥吃亏,这样,你就出一万一,剩下的都归我算了。”
李是非不卖账:“百多元钱的便宜,我可不占你的。”
吴雨说:“那随哥哥好了。”其实胡爹早看了出来,吴雨已经多分了一千多元的账。
吴雨站起来说:“好了吧?”
李是非突然说:“慢点,我真漏记了。”
吴雨只得又坐下来:“大哥那你快补上吧。”
李是非说:“我从家里拿来的纸钱和鞭炮没有记上。”
胡爹想了想:“纸钱倒是都烧了,鞭炮似乎没动。”
李是非反驳胡爹:“没动也拿来了,总不能再带回去吧?不吉利。”
吴雨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大哥啊,你就说多少钱吧?”
李是非说:“全部加在一起,至少也得几百元吧?一人一半的话,我这还得减一些。”
吴雨不想再纠缠:“行,大哥,你就出一万元算了,行了吧?”
李是非说:“我没占你便宜啊。”
看李是非心满意足的样子,吴雨算是出了一口气:“都是亲兄弟,不谈这些。”
吴雨从随身带着的提包里拿出两条烟送给胡爹说:“是也说您很辛苦,也没什么好送的,看您抽烟,就带了两条。”准备送给胡爹的烟已经通过胡爹转送给抬棺木的了,胡爹清楚。李是也见没了烟以后,又让吴茜中午赶紧去商场另买了两条。
胡爹很高兴,连说:“客气了,客气了。”将烟收起,然后对帮忙的人喊:“把礼金拿过来吧。”
胡爹也好,帮忙的人也罢,都知道这是李是也的礼貌,当然,还有那多出来的开支包括给抬棺木的人买烟的钱都是李是也自个儿掏了。
吴雨不满意或者生气的地方是,李是非仅从家里拿了那些受潮的纸钱和鞭炮,用在对母亲的悼念活动中为什么还要这么计较,自己老公托人送来那一车的烟花爆竹可不是看李是非的面子,如果要算也可以算成钱的。好在李是非没有再过多计较,也没有伤和气,吴雨还是感到高兴。
其实,李是非并没有意想中的高兴,一个人喃喃在边上说:“妈的,老娘过世这么大一个活动,怎么赚这么少呢?”
李是非在屋里转了一大圈,发现送的祭帐还没有分,就喊胡爹:“这个怎么不列账?”祭帐其实就是亲戚们送的如毛巾被、毯子等礼物。
胡爹说:“你刚才要算钱,没说要算这些东西似的。”
李是非就喊再算。
胡爹已经不想再算了:“这个就不要算了,谁的亲戚朋友送的就归谁,值不了多少钱。不清楚的话,礼薄上都有记录。”
李是非说:“不值钱也是钱买的,那还是要算。”
胡爹只好再拿出礼簿。结果那一大堆东西里,只有唐大群的妹妹送了一床毛巾被。李是非来的客人少,客人里送钱的相对多一些,托人代礼的更不可能送这些东西。
李是非有些尴尬地翻弄着那一堆花花绿绿说:“这些东西还真不值钱,不上档次。”
李是也这个时候才走过来:“档次不重要,是亲戚朋友的心意,放这儿也是放着,老爹也不需要这么多,就各拿一点回去算了,别搞什么谁送的归谁。”
李是非就挑了几个抱在怀里。
李是也只把岳母送的要了回来,如果岳母送的都不拿,回去不好交待,其余的一件都没有拿,虽然最多的还是他朋友们送的。他随手又拿了几件丢给了宁丽霞,其余就留给了李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