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指挥室内,安德鲁少将站在桌子前,正盯着他对城里的部署地图,看看计划有没有纰漏。
“将军,为什么要送那两个女的进城?这时候还要浪费我们的人力吗?”文萱和林益是乘坐军车进城的,因此安德鲁的助手表示不解。
“反正在哪里都是死,有区别吗?有亚历山大那层关系,拒绝可能还会引起争吵,没必要节外生枝。”安德鲁冷冰冰的话传来,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死一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死一只蚂蚁而已那么简单。
“说的也是。”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片刻之后,安德鲁开口问道。
“各单位都准备好了,通行的道路都已封锁,那‘东西’也已调整好了,只等少将您一声令下,到时,呵呵...就算是生命力最顽强的老鼠也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或许,连今晚的月亮也都别想看到了。”说到最后,少将也是显得有些面目狰狞,跟着安德鲁久了,人也变得冷血了。
这时,一阵发动机的巨响由远至近传来,是一架战机从城里方向回来。这架稍微冒着烟的战机在盘旋了几圈之后,降落到军营里。
随着战机降落,安德鲁终于也是冷笑一声,“传令下去,准备作战!”
“是”
......
蓝天之上,白云漂浮。微风袭来,畅通上下。
阳光明媚,只可惜朵朵白云遮天蔽日,本应晴朗的日子却显得阴沉,虽不似黑云压城那般有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但也无端地让人感到胸闷。惟有那努力挤出云层的几米阳光,才让人感到一丝暖意,仿佛站在其下呼吸,连空气都会清新许多。
在一条宽敞的大路上,一辆绿色越野车驶过,沿途的景色飞速后退,使得车上的人来不及将之收入眼底,便已是错过了。
道路两旁,除了那略显颓状的树木与稍显破败的建筑外,还不时可以看见也是同样前往市区的英国人。
他们有的捂着头扶着手,有的高声痛嚎低声呻吟,有的三两成群结伴而走,有的驾着车疾速驶过。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却显得有些悲凉。
M市是Y国的大城市之一,文萱和林益此行的首要目的就是去医院。
当车子逐渐驶进市区后,周围的情况有了一些变化。
几乎每隔一段不长的距离,便是可以看见持枪的军人,他们威武的伫立,浑身上下散发着迫人的气势,用凶神恶煞形容他们也不为过,却又没有丝毫如临大敌的慌乱。
待到入眼的高大建筑物越来越多,文萱她们也算是进入了M市的中心区域了,但随之,文萱的双眉也是皱得愈紧了。
这一路过来,她发现近乎所有的重要道路都有重兵把守,就连没有路的郊野地区也是有着人在巡逻,林益也是很忧虑地看着四周,说是保护平民不受动物攻击,看着又不像。
这些军人若想要对她们做些什么的话,就有如瓮中捉鳖那样简单,说不担心才有假。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文萱与林益都稳不住身体地往前座上撞了一下,未等文萱发怒,驾驶座上的司机便是立马打开车门,火烧屁股似地跑向不远处的一支小队。
搞不懂这司机想干什么,文萱晃了晃脑袋,招呼林益下车,旋即打量了一下周围。车子停在了一所医院的前面。
医院看去很宏伟,“庄严肃穆”四个字,更是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跳了出来。想必这里的医生们也是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这一点,从陆续有人走向医院便可以猜出。
突然,医院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还有“请不要这样做”的哀求声和“滚开”之类的暴喝声传来。
接着,几个高大人影出现在了文萱的视线里。他们身穿军装,肩背步枪,手举箱子,神情冷酷,嗜血的味道扑面而来,仿佛他们是从地狱之中走出的死神。那种感觉,文萱只在“铁血将军”安德鲁的身上体会过。那是,漠视任何生命的感觉。
而随着那些军人的出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也追了出来,其中一个扑上去,扯住其中一个人的衣服,用近乎哀求的声音颤抖着道:“长官,你不能这样,这些可都是命啊,没有它们,要死多少人啊?!”
但这人仅仅只是因为被扯住,身体稍稍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说道:“滚开!”
但这几个医生哪肯听,虽然畏惧,但仍然不停地劝说着,拉住衣服的那个医生有些发颤地看着他面前的人,他虽然害怕,但医生的天职告诉他,要坚持,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去救,不能放弃。
谁知,就在这个医生要再劝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军人却是一脚重重地将他踢开,这一踢疼得医生躺在地上捂着肚子闷哼。
不远处的文萱,看着发生的这些,脸上的凝重之色却是愈重,虽然不知那些人在干什么,但她看清了军人手上的东西,都是药品,难道这是军队的人来这里抢东西。
这城市的军队,到底是要干什么?
然而,文萱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些军人又做出了让她惊愕的举动,只见为首的军人高举起手中的箱子,往他面前的空地上一扔,顿时,玻璃破碎声像让人心碎的声音一样传来。而后,其余的几名士兵也都把手上的药品箱子给砸了。
这一幕让人难以置信,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些军人居然是来砸药品的。
而就这么一会儿,那些军人已经把手中的药品都砸掉了,还意犹未尽地点了一把火,火苗在地上、在药中乱窜,无情地燃烧着,也毁灭了医生的希望。
这火,非但不能给周围的人温暖,反而,给人以自内心深处发出的丝丝寒意。
几个士兵看着逐渐燃起的火,转身走向了医院,看样子是想再去拿药品,好来加加火,几个医生哪肯答应,纷纷上去阻止他们,但旋即被打倒在地,有心无力地看着他们走进医院。
这时,一声对于文萱来说并不陌生的狗吠声响起,随即看到一只手脚还缠着绷带的苏格兰牧羊犬自医院内跑出,后面有一位妇女,在一小男孩与一小女孩的搀扶下跟着。
众医生看向牧羊犬,仿佛,正义与希望,将在它的身上诞生。
“亚当?”文萱失声叫出。
这一狗三人正是昨日庄一他们所救的,此刻,看这模样,估计是没有药品无法进行治疗了吧。而亚当仿佛也知道面前的军人不是好货,不管身体的伤,扑上去就要咬他们,但身经百战的军人哪会将一只受伤的、没经过训练的牧羊犬放在眼里。
在一阵痛嚎声中,亚当被踢飞出去。见状,小男孩急了,挥着小手就要打过去,谁知这军人竟是何等的心狠手辣,提起大脚就对着小男孩踹去。
“啊!”妇女忍不住心中的惊慌叫了出来,想要去保护儿子却无能为力。
“呀!”又一声惊叫声传来,却是那名军人发出的,随之传来的还有怒极的暴喝声。
这名军人没能把小男孩踹倒,反倒是自己被踹翻在地。
而周围的人都怔住了,不为别的,就为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小男孩,并一脚踢倒军官的绿衣女人。
这人自然就是看不过眼的文萱。
文萱一脸不屑地看着这名军人,甚至有些厌恶。
但文萱也知道已经得罪了这些军人,继续留在这里是不明智的。她赶紧抱着小男孩,拉着妇女和小女孩,在周围人群尚未作反应之时便跑了,其后,林益抱着亚当也是轻轻跟上。
医院门口,被踹倒在地的军人并没有进行追击,愤怒过后又继续执行他的任务,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必须完成任务,才会放任文萱离开。任务是首要的,做销毁药品这样的事并非没有遇到阻拦,但不需要为阻碍者付出太多时间和精力,否则文萱哪有可能全身而退。
文萱带着几人走远了,寻了个少人的地儿休息,尽管这些不寻常的事告诉她,这里很危险,要马上离开。
但是,整座城市都被封锁了,还能去哪?
至此,文萱不由自主想起了庄一,拿起手机企图联系庄一,但发现信号被屏蔽了,心里的不安更加躁动了。
然而,文萱不会知道的是,即使是庄一,此时可能也正面对着危险。
危险,在黑暗中步步逼近。
正如这晴朗的日子里,那不断变化、逐渐聚拢的云朵,在沉默中遮天蔽日,使整座城市,在不知不觉中,为莫名的黑暗所笼罩。
在远离城中心的郊区,军营里安德鲁少将面无表情地听完下属的汇报。
一飞行员打扮的人稍低首地站在安德鲁身旁,脸色却是有些黑沉,方才,他向安德鲁报告他们五人开战机去M市上空巡视,却遭到鸟群袭击,只有他一人侥幸逃了回来,然而安德鲁却没有丝毫反应。
沉默了一会儿,安德鲁走出营帐,望着那聚拢的朵朵白云,怪叹道:“啧啧,好天气。”然后一挥手,便是有着几十个特种部队装扮的人自营帐暗处出现。
他们个个带着面罩,只露出双眼,眼中除了冷漠外,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