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翠讪讪的一笑：“你爸他没事，做了手术，医生说会好的。”
杨娇娇是了解他妈的，说谎的时候表情会相当不自然眼神会闪躲，刘翠翠的话显然不足以让她信服。
“家属别堵在病房门前，快点让开，要聊天去休息区。”
有护士抱着病历表从ICU前经过，见她们站在病房门口，不耐烦的呵斥。
杨娇娇趁机拉住她：“不好意思，护士小姐，我是杨国镇的女儿，想请问一下他的病情严重吗？”
淡绿色制服的护士瞥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我不是他的责任护士，你要咨询去前面主治医师办公室。”
杨娇娇泄气的垂下手，因为时差关系，k城现在是晚上十点，主治医师估计早就下班了。
“昨晚送来的这个病人要特别注意，他的情况比较严重，虽然已经做过了手术清除了大部分淤血，但是……”
从她们身边经过两个穿白大褂的，一男一女，一老一少，那个看起来年轻的实习医生很认真的听着老医生的叮嘱。
杨娇娇忙冲到他们面前，紧张地问：“医生，你们知道杨国镇的具体情况吗？我是她女儿，刚从国外回来的。”
年轻男医生盯着她：“你就是杨国镇的女儿？我和徐教授刚刚说的是你爸爸。”
“对对对。”杨娇娇拼命点头。
老医生皱着眉看她，又瞧了一眼站在几米远的母子二人，这才道：“你就是病人女儿啊，姑娘，来，我跟你说说你爸爸的情况……”
两分钟后，杨娇娇坐在这位脑外科的教授对面。
徐教授指着一张她看不懂的光片：“姑娘，你爸爸是高血压发作引起的脑出血，虽然手术已经成功了但是却不能保证人什么时候醒来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并发症，这个脑部神经伤着了恢复很漫长，之后也需要靠药物促进治疗，或许还需要二次手术。”
徐教授想了一下，又道：“你爸爸之前还进行过心脏手术，身体底子很差，我希望你也做好其他的准备。”
徐教授没说清楚的‘准备’她也理解，意味着她爸爸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而且重症监护住院费加后续疗养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总不能一直住在医院吧，可笑的是她们家的房子还被抵押了。
刘翠翠见杨娇娇耷拉着脑袋出了办公室，她马上拉着杨正正迎上去：“娇娇，你刚出差回来，这会儿大晚上的，妈妈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杨娇娇无力的点点头，从在加米奇公司神经就一直紧绷又坐飞机奔波一天，她连生气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医院门口的快餐店，杨娇娇托着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杨正正大快朵颐，鸡翅汉堡皆是金灿灿的勾人食欲，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妈，张阿姨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一个女人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去赌钱?我说了多少次，那些东西都不能碰。你看看，现在爸爸也被人打的住进了医院性命堪忧，你不知道我们家就指望这我爸那点小生意，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你满意了？”
她心烦意乱，而对面烫着小卷发的女人却显得不那么在意。
刘翠翠懊恼的说：“都怪我，都怪我，我不是看你在外面辛苦吗？就想着去小玩儿两把，说不定能给你减轻一些负担呢，谁料想我手气这么烂，只出不进，一下就输光了。”
杨娇娇嗤笑一声，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就好了，玩儿两把能把房子都输进去？
“不过，我欠的那些钱和你爸的手术费我也已经都补上了啊，娇娇你放心，妈妈不会连累你的。”
杨娇娇不信：“你怎么还上的？”
刘翠翠抢着说：“就是你之前那个神秘的朋友打来医院账户的钱啊，那么大一笔足够还给那该死的赌场，还有就是，再加上……房子的钱。”
刘翠翠越说声音越低，不敢抬眼去看杨娇娇的眼神。
“那是给我爸的疗养费。”她都不敢说，欧阳皓给的钱里还有正正的学费，都被她妈这个败家女人挥霍没了。
杨娇娇要抓狂：“还有，你怎么这么糊涂，房子抵押了你们住哪？”
刘翠翠低声道：“先在你张阿姨家借宿几天。”
还借宿，杨娇娇简直服了，人家电话都打到自己手机上来了，摆明了下逐客令，这还是委婉的，不客气的早就把他们扫地出门了，谁愿意沾上这种负债累累的家庭？
“娇娇，现在怎么办啊？给你爸爸做完手术，妈妈手上真的是一点钱都没有了，这后面还有一系列的疗养费，你还有钱吗？要不，再求求你那个朋友帮忙啊，你在k城总不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这就是所谓的不连累？不但连累她还要麻烦别人，她都已经决定要从凤天辞职不再跟欧阳皓联系，这不是要逼她打脸吗？
杨娇娇一张小脸脸色极差，眼神放空，等着杨正正吃完东西，把包一提就走。
刘翠翠怕她生气，忙跟上来：“娇娇，你去哪里？”
杨娇娇站在路边上一手扶着自己的行李箱：“当然是打车回家。”
刘翠翠把杨正正往她跟前一推：“你看你弟弟都困成什么样了，今天太晚了，我们来不及回允里，你在这k城不有房子吗？我们干脆搬来住，也方便你照顾爸爸。”
杨娇娇当场就说不行，就她公寓那么小个地方一张双人小床，再看看13岁的杨正正已经又高又壮，一家人哪里住得下。
杨娇娇真恨不得钻进出租车里消失不再理会这个烂摊子，可她到底还是心软了，再怎么坑她也是亲妈和亲弟弟，总不能放任他们留宿街头睡公园长椅。
当她安顿好一切伺候好这对母子睡觉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这才想起连手机号都顾不得重新办，肖晓一定担心坏了。
靠在窗边喝牛奶，看见小区里一片漆黑苍茫只剩下微弱的路灯摇曳着。这一天简直是乐极生悲的典型代表，从早上开始她就经历了大起大落，还来不及喜悦进入顶级大片的终选就被硬生生的扯入谷底。明天，她又得奔波着去找工作回到最初遇到师傅前的状态中，倒霉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