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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源:《少年文艺·阅读前线》2006年第02期

栏目:体验阅读——推理小说

三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翻越天城。

我那时十六岁,是从下田街道徒步翻越山顶,经过汤之岛去修善寺的。当时脚上没有穿木屐,是光着脚丫;我也没有穿裙裤,但上身穿的倒也是藏青底色和白色碎点花纹的衣服。

我家是下田街道的铁匠铺。家里有父母和我们弟兄六个,我排行老三。记得那是接近六月尾声的一天,我清晨五点半就被妈妈叫醒了,但我仍然像平时那样想赖在床上睡,脑袋怎么也不愿意离开枕头,结果被母亲骂得狗血淋头。于是,我衣袋里揣着十六钱日元,就这样离家出走了。按我当时的幼稚想法是去静冈大哥那里,用夜宿野地和白天步行的方式去静冈,觉得身上这些钱足够用于途中的饮食费了。

那天乌云压顶快要下雨了,显得非常闷热。开始出发时觉得脚步十分轻松,但是到天城隧道要走很长的路。蜿蜒崎岖的上坡道一直向前延伸,没有尽头。路边是清一色草屋聚集的村庄,过了汤之野后便见不到草屋了,两边是悬崖陡峭的山脉,山上杉树茂密。山峦重叠,无边无际。一路上很少遇上过往行人,于是心里渐渐胆怯起来。站在山顶的隧道入口那里转过脸眺望身后,下田城镇仿佛被气势磅礴的原始森林挤到了身后遥远的角落里,如同聚集在一起的砂粒非常渺小。

穿过隧道,又是一派视野开阔的景色,被密林覆盖的山峦依然没有变化。但是这景色是我完全陌生的。山下遥远的山谷里升腾起白色的雾气,高高低低的山脚一带是鳞次栉比的小草屋村庄。眼前生疏、简陋的情景,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异国他乡。十六岁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临他乡的恐惧。

尽管那样,我还是沿着下坡道,朝着距离隧道大约一里开外的汤之岛行走。这时,身后有人追了上来,身上背着正方形的大包袱。“小兄弟,你去哪里?”他问。

我回答说去静冈,只见他立刻瞪大眼睛注视着我。这男子是专售糕饼面包的流动摊贩。我觉得肚子饿了,从口袋里掏出五钱硬币买了他背上大包袱里的面包。这么一来,我的衣袋里就剩下十一钱日元了。

我和这个糕饼流动摊贩一起走到“三棵松”时,他说有事不能往前走,说完便与我分手了。

这时,身后又有男子追了上来。他身背大行李袋,是专售和服的流动摊贩。“小兄弟,你去哪里?”又是相同的提问。

我没有说去静冈,而是说去修善寺。和服流动摊贩说,那好,我陪你走一段,半路上分手。

三十岁光景的他告诉我说,人世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甜酸苦辣,并提醒我说,与人交往是最可怕的,要百倍警惕。我觉得他的话不会有错,便更加没有了去静冈的勇气。

到达汤之岛时,快接近傍晚了,太阳朝着对面的山脉那里倾斜。朦胧晚霞笼罩的高地上,到处升腾起白色的温泉热气。

附近有咖啡馆,我同和服流动摊贩一起进去买饼吃。我走了很长的路,肚子饿了,脚也麻了,加上草鞋上麻织带的磨擦,脚趾又疼痛。我拿出十钱日元买饼请客,满心希望这个人再陪伴自己走一会儿路。现在,我的衣袋里只剩下一钱日元了。

“小兄弟,对不起,让你破费了。”和服流动摊贩嘴上虽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里根本没有丝毫的歉意。

我决定回家,但脚步还是跟着和服流动摊贩朝前行走,虽说心里不太情愿,然而想回家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这当儿从对面走来一高个男子。徒步走到现在,一路上遇见的净是当地人,可是这男子的外表乍一看就可辨别出是外乡人。高个,淡眉,大鼻子,瞪着眼睛,皮肤上粘有垢迹脏兮兮的,从脸颊到下巴长满了胡须,身上穿的是印有“岩崎”商号的工作服,肩上一前一后地搭着旧箱子和包袱。

这人是干什么的?男子脸朝下脚步慢慢吞吞,与我们擦肩而过时那瞪着眼睛的目光扫视了我们一眼。我转过脸去,发现他身上的工作服背部印有“和”字。左肩上没有行李,而是挂着一把粗制雨伞。

“他是干建筑活的。”和服流动摊贩也转过脸去端详了片刻后说,“这人是盲流,必须警惕。做坏事的就是这号人。”

和服流动摊贩说话的口气仿佛在戒备我似的。当然,我点头附和,也那样想。接下来的一路上,心里也就越来越害怕了。

“小兄弟,我要向你告辞了哟。”和服流动摊贩半路上停下脚步对我说。他一边摇晃背上的行李,一边急急忙忙地朝着旁边田埂路走去。那前面有村庄。

太阳下山了,周围光线暗了起来,暮色在周围降落。我成了一个人后,又下了返回下田的决心。但是转过脸打量,身后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我直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

就在这时,从修善寺方向走来一个女人。根据穿戴,一眼就可以辨别出她不是当地的农家女子。她的脑袋上松弛地蒙着一条手巾,身上的和服是鲜艳条纹绢绸制作的,和服下摆朝上翻起,裸露出红色的衬裙。不可思议的是,她步履匆匆,却光着脚丫行走。

这女人给我的直觉是,翻越天城后不是去汤之野就是去下田。我这次正式下定了决心,刚才那种不敢独自回家的胆怯心理顿时消失了。女人从我身边经过,肤色白皙?摇的脸庞,抹有鲜红唇膏的嘴唇,脸上白粉香味随着风温柔地直扑我的鼻孔。

待女人经过后,我改变了行走方向,跟在她后面走了起来。从后面看上去,女人和服背后的红色盘结松弛着一直到腰部。漂亮的和服富有光泽。

跟在这女人身后即使隔有两三米的距离,我也感到满足。但是还没有走上五十米左右,女人就冲着我转过脸来,还停下脚步好像是在等我走到她的跟前。

“小兄弟,你这是去哪里?”女人问。在昏昏沉沉的暮色里,女人蒙有手巾的脸色显得更白。

“回下田自己的家。”我回答。因为是说下田,所以我显得精神格外饱满。

“下田?”她的目光注视了一下我的脸,这是嵌有黑色大眼眸的美女脸蛋,“那太巧了,我们一起去下田。”

我似乎觉得自己的脸红到了脖子梗。我和这女人并肩行走着,不知为什么,这女人脚步的频率很快,我被迫与她保持步调一致。

“从这里到下田有多少路?”女人问。她声音有点嘶哑,说话语调柔软。

“大约三十九公里路。”我说了大致估计的路程。

“三十九公里?”女人提高了嗓音,“好,今天夜里大概到不了吧?小兄弟,今晚住哪里?”

我袋里只有一钱日元,只有在野地过夜的份,没有其他办法。可是我又碍于面子难以把这情况说出口,便没有吭声。但是片刻后又马上想起汤之野那里有父亲的常客,说:“我可能在汤之野住一夜。”我这是迟疑了一会儿后回答的。

“噢,原来是这样,那可以。”女人听了我的回答后说,但是好像觉得不能解决她的住宿问题,她那说话口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我立刻察觉到,这女人由于身上没带钱不能借宿而正在犯愁。可是身穿高档和服的她为什么会身无分文呢?

不过,如果能和这女人在野地里过上一夜,似乎觉得丝毫用不着介意。如果那样自己会有说不出的高兴,想到这里心怦怦地快速跳跃起来。当然,我这话不能说出口。

一路上,女人时而跟我说话,时而保持沉默,时而频频转过脸去观察身后。瞧她这般神情,我还以为她担心跟我这样的毛小伙子在一起。我们身后没有人影,路两侧密密麻麻的杉树林被黑色裹得没有一丝光线,唯道路还残留着朦胧的白色。

女人说了许许多多,由于意识到我的年龄,因而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内容。但是那种甜美的嗓音给了我耳朵舒服和痛快的感觉。那声音,是我迄今生活环境里从来没有过的。

我幸亏下了返回的决心,要不然,我肯定不会与这女人同路。一想到同这么靓丽的女人,而且就我们俩结伴行走在暮色浓浓的天城山路上,我的心里说不出有多么高兴。

女人走路速度快,由于脚趾时常疼痛,我常常落在她的后头,于是她看着我的脚说:“小兄弟,脱下草鞋光着脚走试试看!其实,赤脚走路是不累人的哟。只有碰上石子路才穿草鞋,那样草鞋才能使用时间长。”

女人说自己的草鞋是插在盘带里,说着拍了一下背部鼓起的盘带。我很感动,这想法太好了。我也脱下草鞋挟在用整幅布料捋成的腰带里。虽然脚底冷飕飕的,但是心里却格外舒服,并且不再有脚趾疼痛的感觉。但是比起这更让我高兴的是,我从此有了与这女人一样赤脚走路的记忆。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认出前方有一个高个男人的身影。我立刻明白他是谁。男子慢慢吞吞地爬着坡,由于走得慢,眼看就要被我们赶上。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担心,生怕再次遇上在汤之岛见过的这个盲流建筑工。现在心里很是不安。

“那人是干什么的?”女人稍稍放慢脚步,仔细打量建筑工的背影。我好像感受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

“是属于那类盲流的建筑工。”我回答说。这时和服流动摊贩的话在我耳边响起,于是我打算快速从他身边经过,同时和那女人一起超过他走到他前面去。要是男子胆敢对我身边女人使坏,那我就保护她。当正走到可以清晰看见远处隧道入口的时候,女人突然脸对着我说:“小兄弟,对不起了,你先走吧。”

我惊愕了。她见我哑然失色,解释说:“我跟这人有话要说哟,也许要一些时间,就请你先走吧。”

在我诧异地琢磨这女人跟那男子要谈什么话之前,那和服流动摊贩说的“干坏事的就是这类家伙”的话立即在我耳边回响。“这人危险,你最好打消这念头!”我想这么劝阻她,可我还算不上大人,不能这么劝告,可是心扑通扑通直跳直蹦的。

“那好,我在这里等你。”我说。没想到女人出乎意料地瞪着眼睛朝着我说:“你不必等我,快走吧。”这声音,与一路上结伴时的截然不同,粗暴、叱责般的语调让我再次惊讶。

女人看着我脸上的这种表情,声音稍稍变得温柔了:“我有话必须要对他说,因此请你先走。跟他说完话,我会去追你的!”说完,眼睛里流露出善良。

我点了点头,失望起来,宛如觉得失去了一大团心爱的东西,情绪十分失落。倘若我不是十六岁的毛小伙子,倘若她不是二十二三岁的女人,那我是一定会抗议的。我咀嚼着女人说的“我会去追你的”这句话,无精打采地朝昏暗的山顶爬去。

不一会儿,我从高个男子身边经过,走到前面去了。他低着脑袋,也没有朝我看一眼。这情景更让我感到恐惧。

由于害怕,我不时地回过头朝背后张望,看见那女人好像在跟那男子说着什么。他们的背后是漆黑一团的树林,女人头上的白色手巾和背上的红色和服盘带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我就那样朝前走着,走进隧道,接着又终于来到能望见山下汤之野那星光般灯火闪烁的地方。耳朵听到了河里的流水声——来自朝着我家乡下田流淌的本谷河。

我尽量放慢脚步,盼望着女人从后面赶来,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在我的眼前出现。

第二天我回到下田自己的家里,母亲因为我一个白天搭一个晚上不在她身边而担心不已,当看到我出现在她眼前时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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