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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碳14”溯定仪

赵文博火速赶到了梁振国的别墅。他一走进书房,就见梁振国斜靠在沙发上,用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沙发扶手上放着一封信。“你看看这封信,分析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梁振国将信递了过来,告诉赵文博在刚才的酒席上,助手给了他一封急件,当时他喝得晕乎乎的,也没细看,就塞进了西服口袋里。回到家,他喝了一杯浓茶,稍稍清醒一点后,想起那封信,拆开一看,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这才把赵文博叫了过来。

信封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梁振国先生亲启!赵文博拆开信封,一看正文,眉头顿时紧皱起来:梁振国先生,尽管你的陶俑拍出了天价,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那件所谓的西汉陶俑,是不折不扣的假货!你好自为之吧!

假货?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做过了“碳14”测定,证实西汉陶俑是真品,难道测定仪也会出错吗?再说,拍卖会当天来了不少文物收藏方面的专家,如果陶俑是假的,又怎么能拍出6000万的天价,莫非所有人都是瞎子?

赵文博接受不了这个说法,愤愤地说:“这封信是从H市发出来的,说不定是H市那家公司听说我们将陶俑拍出了天价,心理不平衡,故意发来这封信捣乱!”“我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下结论。”梁振国摆摆手道。“这样吧,我先派几个人去H市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第二天一早,梁振国派了几名得力干将前往H市。两天后,他们都回来了,见到梁振国的第一句话便是:“梁总,那家公司早已是人去楼空。”什么,人跑了?赵文博差点蹦了起来,莫非他和老丈人当真阴沟里翻船收了假货?赵文博惊出一身冷汗,建议梁振国和他一起再去文物鉴定所走一趟。

当天下午,赵文博和梁振国一起又去了文物鉴定所。见到上次那个测定人员,梁振国开门见山地问:“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碳14’测定仪的原理的。”

“呵呵,其实你女婿赵先生就很清楚这些知识呀!”测定人员指着仪器说,“陶器、瓷器一类的文物,由于所用原料是泥土,因此将其底部刮取下来的粉尘,制成碳标本后,根据其显示的相关数据信息,就可以知晓这些泥土烧制留存的年份。那么,再将器物的形状、风格、颜色、工艺、釉彩等因素,与之相对应的年份结合起来分析,不就可以正确判断文物的真伪了吗?”接着,他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小袋子,说,“这是一件明洪武年间瓷器的碳标本,根据其数据显示,测定年份为六百多年。结合原器物的釉彩和工艺来分析,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件明代真品!”

梁振国全神贯注地听完,末了,补问了一句:“那么,这‘碳14’仪器会不会有出错的时候?”测定人员一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快:“我们的仪器都是刚刚配备的,绝不会有任何差错!况且,测定—件文物的真伪,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个人收藏,意义都非常重大,怎能随便下结论呢?梁先生,你说是不是?”梁振国尴尬地点点头。

回到梁振国的别墅,赵文博亲自为老丈人沏了一壶茶,安慰道:“爸爸,也许我们真的是多虑了,您也看见了,‘碳14’测定器是不会出错的,我们还是应该相信科学!至于那封信,或许是有人犯了红眼病,搞的恶作剧。H市公司也许是经营不善破产了,累了一天了,您休息吧,我回家去了……”

由于这几天一直被那封神秘信件所困扰,赵文博很疲惫,回到家里,他刚靠在沙发上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恍惚中,赵文博感觉有个人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弯刀,阴笑着说:“赵文博,你连一件文物的真伪都无法准确判断,还妄称什么专家学者,我看你不如去见阎王爷好了……”说着,他高举弯刀,朝赵文博砍来……

“不!”赵文博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梁丽丽闻声赶过来,为赵文博倒了一杯水。赵文博喝了口水,将那封神秘来信的事情告诉了梁丽丽。梁丽丽一听,一脸的不屑:“那6000万不是已经打到我爸的账户了吗?就算是假的又怎样,买走陶俑的人难道还来找我们不成?你和我爸也真是的,身上没虱子。却逮了虱子来咬自己,何苦呢?”

赵文博苦笑着摇摇头。他心里清楚,根据《拍卖法》规定: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确认拍卖品真伪的,不承担责任。也就是说,只要委托人和拍卖公司在主观上没有故意隐瞒,那么,拍卖品的真伪风险只能由买家独自承担。但是,上次那个陶俑,在拍卖前,赵文博和梁振国向拍卖公司和各买家刻意强调过,这是一件西汉真品,为此他还特地提供了简介和文物鉴定书。假如那个老外日后发现陶俑有问题,一旦找上门来,双方打起官司,卖家必定败诉。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自己搞了多年文物研究,对于一件文物的真伪鉴定出现重大错误,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一气想了这么多问题,赵文博感觉脑袋有些发胀,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午夜时分。

第二天一早,赵文博正准备洗漱,客厅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男人沙哑的笑声:“赵先生,你好,我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很敬仰你的才学和钻研精神,如果你肯和我合作,我保证你的钞票车拉船载。”“你是谁?想干什么?”赵文博惊奇地问。“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不肯和我合作。其实,我也不是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无非就是制造点瓷罐陶瓶字面玉器之类的小玩意儿,你只要给我们把把关就可以了……”

赵文博听到这里,晕沉的脑袋立刻清醒过来:这人肯定是制造假文物的黑心老板。于是,他毫不客气地说:“别白费心思了,我绝不会干那种出卖良心的事!”说着,他重重地将电话挂断了。这一夜,赵文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赵文博来到鼎力公司,找到梁振国,说:“爸,我现在越来越怀疑那件陶俑是假的!”梁振国诧异地问何以见得。赵文博就将他昨晚接到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他分析道:“这个电话给我提了个醒,如今文物造假团伙十分猖獗,手段也很高明,如果他们请到像我这样的人入伙,难保不会造出真假莫辨的文物,骗过世人的眼睛。所以我们得把事情往最坏处打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梁振国紧张起来。

“不管怎样,事情要弄个水落石出。我在北京上大学的时候,有位孙教授对我很器重。我想亲自去北京一趟,找他了解——T如今最先进的鉴定陶器的方法。”梁振国想了想,说:“这个主意好!我最近正好要去北京参加一个博览会,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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