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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月子(3)

车从沙市出来,天很快就黑了。远村乏极了,上车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车到仙桃,上来四五个年轻人,摸出尺把长的杀猪刀来,要车上的人交钱,车上的旅客一下子就炸了,哭喊声连天。远村正睡得香,迷迷糊糊被吵醒了,好半天明白过来是遇着歹徒打劫。远村身上除了提货手续和付账联单,也就几十块钱。单据没人要,要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交了钱,回家再想办法贴补回来,反正是因公受损。但远村看到几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遭劫那种痛不欲生,特别是一个老大娘哭着喊:“我是去汉口给我儿子送手术费的钱哪!我儿子得了癌症了呀!”远村下一子就冲动起来。远村就和另一个复员军人站出来。远村把身上的钱连毛票子也掏尽了,往那几个歹徒身上一甩,说:“你们差钱用,怎么不敢抢银行?你们还有点良心,就莫抢乡下人的钱。”领头的歹徒说:“你找死呀?”复员军人年轻火盛,说:“你们别太猖狂了,这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是资本主义!就是夜里,也是社会主义的夜里,有无产阶级专政。张明高还被杀了呢,你们有张明高狠气?”歹徒说:“嗯?这里怎么涌现出两个活**?好好,老子们成全你们屋里的当烈士家属。”于是挥刀便砍,车里顿时鲜血四溅,哭天喊地。

司机是老跑汉沙线的,路熟,知道附近有仙桃市一个联防队,乘着车内大乱时,油门一踩,把车开进了联防队的院子里。歹徒一见,喊声“撤!”纷纷跳窗就跑。远村和复员军人拼死抱住一个个头儿小的,司机也从驾驶室爬过来帮忙。联防队队员从被窝里爬起来时,那个复员军人早已晕死在血泊里了。远村原本就打算两头赶夜路,所以在羊皮夹克外,格外又罩了件棉大衣,等惊乱过后,检查身上,挨了有三四刀,连两件厚毛衣都砍穿了,幸好没伤着皮肉,只是在混打之中左眼窝子挨了一脚,此时已眼眶淤血,左眼什么也看不清了。

因为是抢劫案,又伤了人,联防队立刻通知市刑警队来人勘察现场,问询见证人。车上的所有乘客,都查看了身份证,留下了工作单位家庭住址,以备后用。特别对远村问得详细。因为那个复员军人已送医院抢救了,远村是和歹徒对过话的人中唯一能开口的。等车子从仙桃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八点钟了。

远村疲惫不堪地推开家门,母亲正在客厅里训斥小保姆没拖干净地板,回身看见远村,母亲目瞪口呆,喊道:“天哪,你这是怎么啦?!”

远村的棉大衣上,被砍破的四五处地方翻出棉花来,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肮脏不堪。手被划破了,血已结成了痂。左眼眶黑黑的,半边脸都肿了,眼睛只剩下一条细缝。

宁旗听见母亲的喊声,衣服也没披,不顾一切地冲出月子房,一看远村那副样子,也吓得浑身哆嗦。

远村根本没听清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围在他身边问他什么。他丢下提包。全身一软,坐在沙发上,说:“行行好,让我先睡一觉。”

屋里,孩子哇哇地大哭起来。

远村到医院看眼睛。

医生仔细给他检查后,开了药,又开了一张半个月的病休条。

医生说:“你得绝对卧床休息。”

远村说:“没有这么严重吧?”

医生说:“随便你怎么想。我该说的都说了。”

远村想,别说我在单位不能请假,就是请下来,回到家里,我能有时间卧床吗?

远村说:“我不能休息。我没时间。”

医生说:“我反正把话说到头里了,你要休息不好,到时候视网膜脱落,你就成瞎子了。我不是吓唬你的,小伙子,我知道你们商业部门这两个月奖金高,但钱是挣不完的,还是身体要紧。”

远村分辩道:“我不是为钱。”

医生说:“你愿为什么为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

远村实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到手术室做了封闭,取了药,出了医院,把病假条摸出来看了看,一下下撕了,慢慢把手摊开,看着风将碎纸屑吹散了。

后面摸摸索索走来个戴红袖章的老头,说:“年轻人,乱丢纸屑,罚款五块。”

远村发了一会儿呆,伸手在身上掏钱夹子,一边心里还想:还有五天孩子就满月了,杜远村,你可要挺住呀!

孩子满月简直是大喜事。

对远村来说,孩子满月,不仅仅意味着宁旗月子坐满了,不必再关在密不透风的月子房里,不必再忍受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能刷牙、不能看书、不能吃硬食、不能见风,不能这不能那的诸多忌讳,可以沐浴阳光春风,可以嗅闻草木花香,可以干干净净自自在在地重过女人的美好生活了。对远村来说,孩子满月比这意义更大。这一个月,风风雨雨波波折折,但一切都过来了。孩子顺利地度过了他人生的第一个阶段,而他和宁旗,也终于熬过了他们婚姻生活的第二关。往后的日子,远村有信心相信他们一家三口会完满地度过的。

一大早,母亲就吩咐小保姆杀好一只小母鸡,连头带尾,整个炖好,端给宁旗。母亲特地嘱咐,要连汤带肉一点不剩地把这只鸡吃掉,表示月子坐得很完满。母亲亲自监督了这只光荣的小母鸡从挨刀到变成骨头架子的所有程序,然后母亲笑了,对宁旗说:“我儿,不容易呀。”

宁旗也很激动,老想下床,都被远村拦住了。远村说:“别急,要到北京时间19点34分,你才算坐满月子,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不能功亏一篑。”

那天宁旗的爸爸妈妈和家里的其他亲戚都来了,提着蛋糕和漂亮的童装,来为杜家最小的成员祝满月。杜家历来没有为孩子做满月酒的习惯,但远村却执意要做,而且要自己操厨。三哥支持道:“四弟这一个月少说脱了一层皮,掉了十斤肉,拿这些办两桌酒也办出来了,做!干吗不做?”

酒宴开始的时候,亲戚都争着给父亲和母亲敬酒,说些甜如蜜糖的道喜话,也说些充满光明的祝福话。父亲母亲一一回敬,一遍遍地说“同喜同喜”。母亲高兴之余,特别叫保姆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寿星抱出来,宽容地让亲戚们评头论足。父亲用筷子头沾了点甜酒,伸给孩子舔,孩子蛮有滋味地叭叭咂嘴,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远村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进进出出地上菜。他在三天前就开始计划满月酒的菜谱。昨天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忙着采购东西。虽然这样,他还是忘了买孜然粉,以致羊肉串烤出来丝毫没有新疆风味,不过,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大家的好胃口和好情绪。

岳父吃惊地说:“远村,你从哪儿学来这一手菜的?我们过去可一点儿也不知道。”

远村忙得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想,我孩子都养出一个来了,做一桌菜还不是玩玩?

父亲在屋里喊:“远村,你过来。今天孩子满月,你这个父亲也该满月了,来,我这个老父亲和你这个小父亲碰一杯!”

一桌人都附和说:“好好,这个杯该碰!”

远村把煤气火关小了,进屋来,擦擦手。端起酒杯,说:“谢谢爸爸。”一仰头,把酒干了。

远村突然感到头昏和恶心,一时没憋住,哇地吐了出来。

一桌人都吃惊地站起来,说:“怎么了?远村你怎么了?”

远村用手支住墙,站直了,闭着眼养了养神,待眼中没了金花,睁开眼勉强笑道:“没什么,我没什么,是喝急了。”

母亲盯着远村,区教委前主任很冷静地说:“你用不着撒谎,你干吗撒谎?远村,你是太累了。”

孩子在摇篮里睡了,睡得十分香甜。19点40分一过,宁旗就进了洗澡间,足足半个多钟头没出来,此刻,她正在淋浴器下酣畅淋漓地大洗而特洗。

远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长时间,抽了一支烟,又看了一会儿报纸。他觉得很奇怪,怎么一满月,孩子就变得乖了,不吵不闹,一觉睡好几个钟头,醒来就对人甜甜地笑,这实在让人想不通。他好几次进房里去,幻想着孩子会哭会闹要吃要尿,而这一切什么也没发生。他有一种什么事也没有干的感觉。他坐在沙发里,尽量让自己的姿势舒坦些,他甚至还躺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觉。

远村睡了一小觉醒来,听见洗澡间里的水还在快乐无比地流动。他咧开嘴笑了笑,站起来,迷恋地围着沙发走了几步,推门走到院子里去。

疏朗的夜空中,墨色稠浓,星际如云,微风吹过,满天都在闪闪烁烁,仿佛天在窃窃细语一般。远村抬头望天,他记起一个小时候听来的故事,那故事说,地上一个人,天上一颗星,每一个人,无论贫穷富贵,都有一颗天上的星星属于自己,别人无法替代。远村在那一刻突然很相信这个故事的说法。他闭着受伤的左眼,睁大另一只眼睛,努力寻找属于他、宁旗和他们的小宝宝的那三颗星星。

远村觉得天真是大,大得格外美好。

远村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一只手轻轻拥住他,然后是一个湿漉漉馨香如兰的人儿。

远村低下头。是宁旗。

宁旗笑吟吟说:“远村,你干吗呢?”

远村没有说话,因为他好累,也因为他已在这一个月里变成了另外一个远村,一个不再把语言看得重要的远村。

宁旗仰着脸儿看远村,她伸出手,轻轻地摸着远村的脸,轻轻地说:“远村,你辛苦了。”

远村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他也伸出一只手去,将宁旗揽进自己的温暖圈里。

远村安静地说:“你是正规军,我是支前队,打胜仗,功劳先记你的。”

宁旗笑了,很满足很妩媚地笑了。满天的星星颤颤地轻摇着,欲漾欲坠……

屋里,孩子哇地哭起来。

远村神经质地哆嗦了一下,却没动,说:“他是做梦了。”

宁旗紧紧搂着远村,把湿漉漉的头抵在他下颏上,喃喃道:“让他去。他是大毛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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