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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扒道

来源:《中华传奇》2012年第09期

栏目:传奇时代

1923年5月6日凌晨一时许,山东南部的枣庄市临城附近的津浦铁路线,两名巡道工沿着闪着青色光茫的铁路线向南迤逦而行。晴朗无云,月光如银,这样的好天气,不用马灯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很远的地方。初夏的夜风轻轻地吹拂着,两边无边无垠的麦田如海,麦浪起伏。

巡道工走回到路边一间扳道房,叫醒在里边睡觉的同伴,开始交班。屋里还睡着一个带枪的铁路警察,也醒来和几个人说着话。

就在这个时候,十几个黑影从麦田中钻出来,几个人守在外边,几个人冲进扳道房。

“都不许动,谁动打死谁!”为首的一个人三十多岁,穿一身还算整齐的蓝绸衣服,一脸凶相,手持一把手枪,对着几个人。其余几个拿长枪的,却是衣衫褴褛,补丁摞补丁,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稍显狼狈。

民国初年,军阀割据,山东又向来没有大军阀的主力部队驻扎,剿匪力量一向不足。且这一带地形复杂,既有鲁南沂山、龟蒙山、峄山等深山老林,也有微山湖、昭阳湖、南阳湖等水泊沼泽,便于土匪藏匿。而又离鲁东皖北等繁华地区靠近,抢劫绑票也十分便利,因此这里的土匪十分猖獗,多如牛毛,令民众不堪其扰。而当地政府又治匪无招,因此打家劫舍,绑票勒索,竟成为平常之事。

一般来说,铁路扳道房向来是没有什么油水的,而且这些人都是政府的人,如果伤害他们,反会引火烧身。所以土匪们倒是不去骚扰这些地方。但今天这件事却太反常了,不但土匪来了,而且来得还不少,个个都带着家伙。

这些巡道工和铁路警察还没反应过来,几名土匪已经麻利地把他们放翻,紧紧地捆绑起来,并把他们的袜子脱下来塞到口里。恐怕这五个人都非常后悔好几天没有洗袜子,特别是那两个刚走出脚汗回来的巡道工。不过,臭袜子的味道虽然不好受,但他们知道,生命暂无危险,这些人既然把他们捆起来,说明并不想要他们的命。

处理完这五个人之后,为首的那名土匪让手下人从扳道房中翻出扳手、撬棍等工具,然后留下一个看守,带着工具冲出门去。

很快,外边的十几名土匪飞快地跑到铁路之上,他们起出道钉,搬开铁轨,扔掉枕木。把津浦线铁路拆去有五六十米。

那名中年匪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表,看了看时间道:“现在是两点二十分,还有半个小时,弟兄们撤吧。”

这些人迅捷地离开铁路,又隐没入两边的麦田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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