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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源:《清明》2010年第05期

栏目:中篇小说专号

建委的人刚离开河岸村,河岸村的村民就炸开锅了。河岸村之所以叫河岸村,几十年前有一条小河从村边流过。村里的老人曾给后人无数次说起那条河。老人讲那条河的时候,眼里放射出神往的光。罢了,免不了叹息说,唉,没了……

而现在,那条消失的河流又奇迹般地回来了,在村民们的血脉里流淌,每个村民都成了一条沸腾的河。当然,一个个双眼发亮、呼吸急促的村民不光沸腾着,更在脚踏实地地算账。由于每家的地的亩数不同,算出的账便也不同。但相同的是,补偿的钱,他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估计下辈子也不会见过这么多。虽然地没了,房子没了。

算过账的村民有些傻眼,有些不相信那些数,便开始走家串户,相互帮着算,帮着相信即将成为的事实。村民们更沸腾了。当然,静下来之后,村民们便不约而同地去找九叔。

九叔是村长。在河岸村,一律管村长叫九叔。之所以叫九叔,是因为解放初时的那位村长有些文化,并且这个村的血脉走不出五里,叫叔比叫村长更能显示本村血脉相连的特征,又由于九为最大的数,本身即具有权势的象征,便叫九叔。村民们不管男女老幼便九叔九叔地叫开了。

现任的村长,也是现任的九叔,已经在村长的位置上呆了二十多年,虽然中间经过村长制度改革,民选什么的,但任何方式都没能撼动他村长的地位。如果他不愿当九叔,村民们还忧心忡忡地求他哩,可见现任九叔在村民心中的地位与威望。比如就拿征地这档子事来说吧,政府的人担心河岸村的人犯倔,让九叔帮着做村民们的思想工作,并承诺如果这事做好了,九叔还想当村长,他们可以考虑安排他到别的村去当。九叔翻着白眼说,球哩,到别的村就不叫九叔了,还有啥子意思?这征地的事,我不管,你们看着办吧。政府的人没想到九叔竟然会是这种态度,但他们不敢明说什么,反而赔着笑脸,他们早已经打听清楚了,九叔在河岸村,不光村民们听他的,连牲口都一呼百应。果然,在征地动员会上,九叔破天荒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吧嗒着旱烟,一言不发。

九叔家在东头,院落外不远处,正对着一口水井。河岸村自来水用得晚,却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那口井被村民们弃用了十年。但井并没有干涸,相反,蓄着一汪清亮的水。用井水的,只有九叔一人。九叔喜欢用井水来洗冷水澡。大冬天的,村民们身上一个个鼓鼓囊囊、臃肿不堪的时候,只有九叔穿着一件单衣,满村子晃悠。村民们知道九叔的硬朗与精气神是井水洗出来的,但也没有谁再去打那主意,好像那井水已经成了九叔的专利。

九叔家的院门大大地敞开着,仿佛九叔知道他们要来似的。村民们沸腾着涌进了九叔家的院落,把院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而九叔呢,正蹲在正房的屋檐下,吧嗒着旱烟,抬头望天。九叔手里的烟管很长,外面包着铜皮,由于时间久了,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暗光,就像一支黑洞洞的枪。

村民们望着九叔。九叔脸上的表情空旷得很,也恍惚得很,让村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村民们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比天还大的钱也糊弄不住九叔,谁让他是九叔呢?院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一个村民终于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九叔,你看这事咋整?九叔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大家,恍若他的眼前只有天上那飘来飘去的云。村民们又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啥也没有,空洞得很。

又一个村民慌慌地说,九叔,你倒是给句话呀,不管咋样,你是九叔,还得你说了算。九叔还是一言不发,只有手里的烟管腾起阵阵烟雾。村民们不死心,僵持了好一会,才从九叔的院落里退了出去。

村民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围着那口水井抽起了纸烟。虽然九叔的态度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他们的心尖上。可村民们心里燃起的是三昧真火,这点水浇不灭,反而更加炙热。大伙儿心照不宣地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无论如何得九叔说句话,这是必须得过的坎。

九叔第二天一早起来,刚推开院门,便看见村民们黑压压地站在院外。村民们来得齐整,男女老幼用着相同的眼神望着九叔。九叔看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他习惯性地端起了旱烟锅。但九叔的手颤抖得厉害,烟丝怎么也装不好。一个村民上来给九叔装好烟丝,送上一束颤微微的火。九叔并没有去就那火,而是把旱烟锅摔在了地上,长叹一声说,这事,你们大家看着办吧。村民们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村民们要的就是九叔这句话。村民们心安了,像潮水般地散去。

协议签得出奇地顺利,顺利得出乎建委的人的想像。虽然他们吸取了以前征地工作的教训与经验,在赔偿的数目上给了村民最大的优惠,但还是觉着这事起码得有个来回、反复。现在,不光村民们签了,连九叔也签了。九叔是最后一个签的。

村民们每家每户得到一张银行卡。说穿了,是钱。也就是说,钱彻底到手了。村民们真正感到不安与惶恐是从钱到手开始的。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也在为以后的生活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担忧与迷惘,但钱的力量是巨大的,他们的担忧与迷惘显得是那么渺小。然而此刻,情况又不同了,他们反而越想越感到迷惘,感到失落与担忧。真是奇怪,虽然银行卡就放在自家最隐匿最安全的地方,村民们的笑脸却再也看不见了。大伙儿不约而同的又慌慌地来找九叔。当村民们把九叔的院落再次塞得满满当当的时候,九叔把目光从天上收回,站起身说:土豆的爹走了,先忙这事吧。

土豆的爹患的是肝癌,晚期,昨天夜里走的。二十多天前,医院的医生便让土豆准备好后事,说就这几天了,但土豆的爹死活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因为土豆的爹听说了征地的事,他不能咽下这一口气,咽下了,他的地就没了,儿子土豆就会减少一半的损失。为了儿子,土豆的爹在和命争,和命抗。土豆的爹足足撑了半个多月,当土豆把那张崭新的银行卡递到他面前时,土豆的爹伸出鸡爪似的手,又猛的向后缩去,悬在那儿,颤抖着,就像怕被烫着似的。土豆爹青灰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说,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土豆只顾盯着爹的嘴,他说,爹,你到底想说啥?土豆爹的眼里慢慢沁出了一层混浊的泪水。土豆慌了,去抓爹的手,爹的手出奇的软;土豆又唤爹,爹却再不应了。土豆这才知道爹已经走了,没气了。土豆傻在了那里,他握着爹渐渐变凉的手,不明白爹都已经没气了,为什么还要流泪。

河岸村的人都意识到土豆爹的丧事,可能是河岸村最后的丧事了。土豆爹的丧事便办得格外隆重。丧事当然是九叔主持的。九叔不光要求全村的人出殡那天都要披麻戴孝,而且请来了附近乡镇最好的吹打班子与超度的和尚。

那天清晨,下起了羊毛似的细雨,雨丝挂在河岸村人的脸上、睫毛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人们站在若有若无的雨里,等待着九叔的一声号令。而九叔却望着前面的那条土路。土路上正晃动着七八条人影,近了,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他们是土豆爹卖粮时认识的,都赶来参加土豆爹的出殡仪式。当然,消息是九叔派人送去的。九叔向他们点头,河岸村的人便也向他们点头。他们回应着,穿上九叔提前给他们准备好的麻衣。

九叔还在固执地望着前面的那条土路。一个单薄的人影在土路上浮动着,就像一片灰色的纸。纸片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河岸村的人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华南村的王五会来。

王五是土豆爹的仇人。王五其实是个老实巴脚的村民,在村里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脓包样。而土豆爹呢,也是附近一带有名的老实人,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石头货。可偏偏他们俩却较上劲了,在一次卖粮时,为了芝麻大点的事,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直至大打出手。并且事情还不算完,土豆爹逢人便说,他有仇人哩,就是华南村那个叫王五的货。王五也不甘示弱,逢人便说,他也有仇人哩,就是河岸村那个叫刘好的闷葫芦。村民们一边言传着一边感到纳闷和好笑。九叔听说了哈哈一笑说,他们是前世的冤家哩。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

王五是九叔亲自上门请的。九叔备了重礼,态度诚恳而谦卑。王五有些诚惶诚恐,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他怎么能给自己的仇人出殡呢,那别人还不笑掉大牙?王五最终没有吐口。九叔也不勉强,转身告辞。

然而王五还是来了,他心里终究还是承受不下九叔的谦卑。只是一路上王五的脸七荤八素的,迟疑与不安得很。九叔迎了上去,隔了一步的距离,深深地弯下了腰。河岸村的村民们虽然惊讶着,也都弯下了腰。王五吓了一跳,浑身哆嗦起来,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礼呢。王五正惶恐着,九叔叫来了土豆说,土豆,给你王五叔磕头。土豆慌忙跪下。王五经受不住了,上去拉土豆起来,可哪里拉得住,土豆颗颗响头都砸在他的心坎上。王五腿一软,也跪在地上,沙哑着噪子号啕:我的刘好兄弟,你怎么就走了啊……

这时那条土路上又驶来了一辆农用车。九叔有些奇怪了,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近。农用车还没停稳,秀莲从车上跳了下来。穿着一身素衣的秀莲显得更加高挑、秀丽。土豆望一眼,脑子便炸开了,里面像有一万只苍蝇嗡嗡着。土豆的心开始隐隐作痛,还有恨,似乎又终究恨不下去,复杂得很。秀莲的脸色一阵煞白,她错过土豆的目光,走到九叔跟前低低地说,九叔,我爹娘让我也来送刘叔一程。

九叔有些激动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秀莲会来。他跺了跺脚说,苍天呐,咱们河岸村的人气旺着哩!九叔转过身,一脸肃穆地说,放炮。在鞭炮响起的第一刻,土豆摔了瓦盆。九叔拉长着声音喊:起灵喽。

土豆爹的遗体还没有火化前,村里有人问九叔后面的事咋办,因为村里的坟地也要迁了,要不就先寄存到殡仪馆?九叔把眼睛一瞪说,还能咋整?当然是先在村里的坟地下葬!虽然是麻烦了些,但不让土豆的爹沾沾村里坟的地气,他闭着的眼会再睁开的。村里的人听了,觉得在理,忙着准备去了。三天后,土豆的爹便葬在了村里的坟地里,紧挨着两年前立起的土豆娘的坟。

土豆爹的后事办完后,村里最重要最紧迫的便是迁坟的事了。对迁移河岸村的坟地,建委的人高度重视,他们把万园公墓最好的几个地段辟出来,请河岸村的人挑选。能迁在万园公墓,村民们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城里的人都选在那个地方。能和城里人葬居在一起,起码让河岸村的人心理平衡,觉得对得起祖宗了。再有,万园公墓这几年火得很,价格节节攀升,随便一个墓穴,都是万儿八千的,过去河岸村的人想都不敢想,而眼下,为了配合市里的征地工作,万园公墓对河岸村的亡灵们却是免费入住。

到底选在哪个地段,河岸村的人慎重得很。九叔带着河岸村的几位老人备了重礼,到华西村去请马瞎子。马瞎子是附近有名的算命先生,还会看风水。马瞎子长着一双牛眼,但眼里的光散着,让人瞧着怪异。马瞎子自嘲说,他白长着一双大眼,什么都看不清楚,这是上天对他泄露天机的惩戒。

一年前,马瞎子来到河岸村时,便仰天长叹,让河岸村的人摸不着头脑。村里的人问:马瞎子,你叹哪门子气呢?马瞎子说,我在为河岸村叹气。村里的人迟疑地问:我们村咋的了?马瞎子说,河岸村只有一年的气数喽,明年这个时候,河岸村就没了,唉,唉……不光河岸村没了,河岸村旁边的安里村也没了。河岸村的人对安里村没有太多的兴趣,但说河岸村没了,他们不免惶恐。连九叔也沉不住气了,跑到华西村去问马瞎子。马瞎子没想到九叔会来找他,打着哈哈说,我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九叔这才罢休。

马瞎子的预言不幸言中,可不,河岸村马上就要没了。河岸村的人虽然背地里骂过马瞎子长着一张乌鸦嘴,但现在,又一下子把他视为神人。九叔这次的态度格外谦恭。马瞎子望了望放在八仙桌上的重礼,叹口气说,万园公墓埋的人太多,还能有啥子好的风水?九叔讪讪地说,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五个指头伸出还有长短呢,我们求的只是一个心安。马瞎子点了点头,不再拒绝。

选好地段办理完手续后,九叔又去问马瞎子哪天迁坟。马瞎子说,就后天吧,后天是个黄道吉日。九叔赶紧说,那就后天。马瞎子又叹口气说,对迁坟这种事来说,黄道吉日都不黄道吉日了。九叔的脸一下子灰透了。

后天到了,九叔带领着全村的人来到村头的坟地边。九叔“扑通”一声跪下,全村的人也跟着跪下了。九叔悲凉地说:河岸村的祖宗们,河岸村的后辈要大不敬了……九叔说不下去了,疯狂地磕头。村民们更惶恐了,也跟着磕头。

迁坟正式开始了。一座座坟被挖开,棺材早已腐烂,露出堆堆白骨。不出半天的工夫,整个坟地满目疮痍,累累白骨。眼前的情景,对河岸村的人来说,既是触目惊心的,也是极度惶恐的。河岸村的人哭声震天,跪下一次次地忏悔与谢罪。

当村民们忙着挖坟、装殓、火化等事务时,只有九叔没有动作。九叔雇了几个四川籍的民工到坟地上来取土。村民们瞧着好奇,但民工们都不知所以然,村民们只好又去问九叔。九叔却不吭声。一直等村民们把各自家的坟都迁到万园公墓后,才发现九叔家的院落里不知啥时起立着十几口扁圆形的泥缸。

泥缸干透后,九叔家开始了迁坟。九叔把那一具具尸骨都殓进泥缸,摆在了自家的院落里,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有人提出了异议,还没听说过尸骨能放在缸里,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哩。别的村民就翻着白眼说,你瞎了狗眼了,那缸是什么做的?是土,是坟地上的土,九叔神明着哩。提出异议的村民便慌了,打自己的嘴说,瞧我这张猪嘴。这时,村民们都明白,九叔显然不会把自家的坟迁到万园公墓的。但问题是把尸骨放在泥缸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九叔到底想迁到哪里呢?村民们虽然犯嘀咕,却没有一个人敢问。

河岸村的迁坟工作结束后,离协议限定的时间也就越来越近了。村民们又涌到了九叔那儿。九叔家摆放着泥缸的院落已经没有下脚之处了,村民们便聚在九叔家的院外,黑压压的一片。九叔吧嗒着旱烟,照例一声不吭。村民们也都沉默着,等着九叔开口,从下午一直到天黑,连晚饭都没去吃。

村民们最终沉默不下去了。一个村民上前一步说,九叔,你说说看,我们以后该怎么办?九叔长叹一声,直起身子,向远方望去。远方灯火通明,一片繁荣的景象。那是城市,发展中的城市。九叔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村民们把话都咽回了喉咙里,他们已经知道九叔到底想说什么了。其实,不用九叔说,他们也知道将要到城里去谋生活了,因为地没了,村子便没了。他们之所以要问九叔,或许只是出于对九叔的尊重,或许只是出于一种心理上的依赖与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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