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心竹在麟莫斯县医院观察了一天一夜后出院了。她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她和轩歌的小窝。见来开门的是姐姐玉竹,心竹很意外,问:轩歌呢?
玉竹的神色立刻阴郁起来。姐,发生什么事了?轩歌呢?心竹心中隐约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兆,她再次逼问。过了好一会儿,玉竹才神色黯然地说,柳轩歌失踪了。
二十多天前,柳轩歌带着医疗小队下乡,去为住在山里冬窝子里的牧民送医送药。那天是个雨雪天,行进中他们忽然发现了一个坠马昏迷的哈萨克男子,原来这个男子的妻子阿米兰快生了,他是下山求救的。柳轩歌听完,仗着自己骑艺好,只身一人,牵了匹空鞍马就出发了。两天后,人们在纽根林斯河下游接近边境的地方发现了阿米兰和她的孩子。轩歌却再也没有回来。据阿米兰说,轩歌背她过河时落水了。
不,心竹痛苦地大叫,轩歌一定还活着。他的水性好,我要去找他。
说着,她起身跑到里屋抱出她给轩歌买的羽绒服。玉竹追过来,从心竹怀中夺过衣服,抵在心口,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哽咽着说,心竹,别傻了,你找不到他了。
不,心竹喊: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没死!他一定游到哈萨克斯坦去了。我要去找他,他一定在等我,等我去接他。说着又要走,玉竹正要阻拦,突然松开了手,然后抱着肚子大声呻吟起来。心竹呆住了,姐姐要生孩子了,她赶紧打起120来。
姐姐顺利生产后,心竹的心又回到了轩歌的身上,这期间,她去过几百里外的纽根林斯河边境,她想在那里能找到柳轩歌,结果只能含泪而回。回来后,整整两天,她在房子里来回晃荡,不敢关传呼机,不吃饭,不睡觉,不洗脸,不梳头,用拇指顶着墙,沿着每间房子走。那天中午,心竹刚迷一会,有人摁门铃,是师党办室的小贾和组织部的小刘,他们带来严怀玉师长夫妇对心竹的慰问。原来,她救的那个孩子的母亲是严师长的外甥女。严师长没有子女,这个外甥女他视同己出,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旧疾复发住进了医院。严师长曾是心竹父亲的同事,红军团基建科干事,两家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自从严怀玉调到胜利师,后来又调回先锋师任师领导后,两家来往渐渐少了,但严师长的爱人常来家中看望。
小刘说,师里决定追认柳轩歌为烈士了。
心竹流着眼泪,痛苦地说,没有找到他,怎么能追认为烈士呀?小刘叹了口气说,一百多号人,用尽了所有办法,连警用声纳都用上了,但是,找不到呀!
我不接受。柳轩歌没有死。心竹摇着头说。
小刘和小贾见心竹悲痛欲绝,没有再劝,安慰了几句就告辞了,走到门口,小刘突然又折回来,从公文袋里拿出一张报纸交给心竹,说,你看看吧,注意一下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