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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盼信的日子

当我告诉你时,我已是在一种退了色的情绪里,低眸无语。

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盼信的,就像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鲜花吐艳,把芳香白白地散发给荒凉的空气。

盼信的同子里,并不是那些寂寞爬上心头,而是心间太满,喧啸成一条狂奔嘴跃的河流,撞击着每一根神经,于是想变成一条小溪,悄悄地流向大山的怀抱,渴望山高水长。

盼信的日子,常常是因为前面的路太多,诱惑太多。翘首寻找的是一条幽幽的小路,哪怕是自己披荆斩棘鲜血淋漓踏出的小路。走向你的这条路,只有你和我的脚印,这脚印向全世界警告:请勿打扰!

盼信的日子,有时因为生活过得太热闹、太繁华,想要逃避,想要把自己冷藏。等你从尘世的纷争之中返回的时刻,将我们那九死不悔的爱从头细细品尝。给那不安分的灵魂一片阴凉、一刻宁静。

盼信的日子,是因为信儿如同闪烁的流星,曾经是灼伤我的火种。斗转星移,它依旧是我最温柔的眷恋、最甜蜜的忧伤。在你离去的时候,我不是一堆冷却的灰烬。

盼信的日子,我们都在路上、在流浪。上路的时候,我们都相信未来属于我们,我们属于青春。我们的脚步和时光挥霍得太多了,终于有一天,我们发现把最宝贵的东两丢在路上了。年轻只有一次,无论你在天底下哪块云下面流浪,思念的风缓缓翻动的是无情的日历。

盼信的日子,是要抓住人生最后一个交点。往事如黑色的细纱漫上心头,却罩不住我浑身长满的蓬松的欲望。令人心颤的那一刻,如同你的声音,永远逼近我的天空,可望而不可即。也许,在我人生的终点,这信会如期而至,将我苍老的泪水一一拭去。

盼信的日子,是无怨无悔的。你弃我而去的时候,我从不阻拦,就像不会阻挡我不动声色的疯狂。盼信的时候,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因为获得;不是因为心灵的空白,而是因为丰厚饱满的默契。

盼信的日子,曾经坚强地哭泣,心境绽放得宽容、博大。

因为知道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里,很少有杨柳岸晓风残月的优柔,知道我们的未来有多长,我们还要奔波。

无信的日子,总是盼着明天。于是,在文字和声音到来之前,我放纵自己深睡、沉思或者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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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伟章, 1967年生于四川宣汉县,毕业于重庆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作家研究生班。曾获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中篇小说选刊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四川文学奖等,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被有关专家称为“活跃的同辈当中分量最重、最突出、最值得关注的作家之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