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099400000001

第1章

来源:《江南》2015年第04期

栏目:中篇小说

许明亮五十多岁,小个儿,瘦瘦巴巴,脸上一堆褶子,头也有点秃。天热,他心里一急,血压便噌噌上去了,脚软得什么似的,眼前也起了红雾。木陀又没个眼力劲儿,还只管愣眉直眼地问:“师父,那怎么办?票都卖出去了,周末是演还是不演呀?”

“演!你来个木陀专场!”许明亮没好气。木陀杵着个拖把,“啊”了一声,把头耷拉了。

破破烂烂的光明书场里,半点光明的意思也没有,桌椅横三竖四,条凳七零八落。逢着周末晚上演出的时候,灯光罩着,笑声遮着,还有个热乎劲儿,这会儿大下午的,无遮无拦,破的脏的旧的,全没羞没臊地敞着来了。许明亮扶着掉皮儿的墙,提着气冲木陀道:“拿把凳子过来呀!”

木陀忙扔了拖把,拿凳子给许明亮坐了,又直眼看他,连捎带着给师傅倒杯水的机灵也没有。

唉!许明亮看着书场舞台正后方那块“笑声社”的牌子,心里起了个调,唱出京韵大鼓里的两句词儿:“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上那顶头的风——”

要往根儿上刨的话,那还得怪许明亮自己作死。好好的,他非要在江南地界儿上说相声。不想想,就是津京那种曲艺窝子里,也不过就出个德云社,那也是人家吃苦受罪了多少年才熬出来的,即便这么着,又敢说全国有几个人靠着说相声就把日子过得不错的?更何况,南方人又不爱听相声,压根儿就不好那一口,爱听书爱曲艺的,远的听听沪上的海派清口,近的听听操本地方言的阿六头、开心茶馆,偶然到书场看个滑稽戏,听个杭州大书——京字京白京腔京韵的相声,听在“滋”、“呲”不分的杭州人耳中,费劲!隔路!醋瓶子装洋酒,不是一个味儿!

可,许明亮好这一口儿,好得连命也愿意搭上。他年轻时在专业小团干过,说相声也算是科班,但那时相声正处在冰封期,电视和晚会上的相声,禁忌多包袱少,根本就没法逗人笑;让观众去书场听,当时又没那气候。很多相声演员熬不过去,都另找饭辙去了,只有他,混书场,跑码头,十多年痴心不改,苦打苦熬。到后来郭德纲一火,才算是把这一行当给救活了,相声从此由电视又回到了书场,许明亮也赶着这股回暖的春风,七搭八凑弄出个“笑声社”,说起来在杭州也算是独一份儿。

可养活自己不易呵。这两三年,许明亮管找活儿、管说活儿,还要管业务管人,头发掉了,血压高了,笑声社也就混个半饥不饱。演员们来的来,去的去,走马灯似的换;如果不是票友,想专职地在笑声社干,那日子过得,在数百万杭州人里,恐怕就得垫底儿了。

许明亮虽然心累,在自家的草台班子前却从来都是一身正能量:“人家德云社怎么火的?人家北京第二班怎么火的?人家嘻哈包袱铺怎么火的?你得坚持!成功,就是拼谁扛得住!”——这些话,草台班子后台那帮人,也只有木陀直着眼点头,其他人,听多了心里既窝囊又撮火:扛住?那也得肚里有食儿呀。许明亮也由此得了个“师父”的尊称,一半是敬他有韧劲儿,一半是嫌他励起志来比唐僧还唐僧。

饥一顿饱一顿也就由它去了,最闹心的事还是场地问题。说相声,总得有个据点,不然,今儿个窜到东,明儿个窜到西,贼眉鼠眼,自己颠腾也罢了,难不成还想观众跟着你?费老劲攒下来百把粉丝,早就颠腾散了——怎么也得有个场地。这场地又不容易,大了不行,没那么多观众;价钱不能贵,门票也才收三五十块;还不是天天用,既要每周一次,又只周六一天。打游击打了好几年,终于从去年起,郭胖子给介绍了这个光明书场。三层破小楼,一层是店面,二层仓库;三楼空着,是光明绸厂的旧产业,窝在个旧小区边上,臊眉耷眼。三楼本是给小区里的闲人当棋牌室用的,胡乱收几个茶钱,给笑声社每周用一天也不打紧;最主要还是郭胖子是绸厂的老人,有那么点面子,而且给许明亮捧过哏,也好这一口。“不过老许,这地儿能用到哪一天我可说不准。”当时郭胖子说,“早抵押出去了,你瞧我们绸厂的倒灶模样,也活不了几天了。”“能干多久干多久,胖子,就这你已经是救了我了!”当时许明亮说。

这么多年颠腾下来,许明亮早习惯了过一天算一天,天大的事儿也绷住,尽量地不上心上脸。入夏以后,势头不好了,三层破小楼的楼下两层都关了门,封了条,只留了一个楼梯给走到三楼,最后的卷包期限也明确了:8月25日。许明亮一脸笑纹地答应着——不答应还怎么着?郭胖子自己都办了内退手续,帮忙已经算帮到了——纳凉相声专场的票都卖出去了,难得还卖得挺火,许明亮就只能拿这个给自己提着气——有人看就好好演呗!以后?以后只能是走着瞧。

把许明亮最后那口气给泄了的,是草台班子后台那几个混人,刺刺棱棱,没几个合心称用的;七搭八凑成的班子,他许明亮是按下葫芦起来瓢,管得了这个管不了那个——说白了,人在这儿能挣着几个钱?

原本,许明亮心里最看重那几个说得不错的逗哏,虽说“三分逗七分捧”,但一个班子里,没有几个过硬的逗哏,那哪立得起来?尤其是草台班子里,更得先顾主要的。逗哏的,铜豌豆一颗,自己百分百过硬,再搭上合适的捧哏,那才是红花绿叶、相得益彰。

笑声社是个小庙,何时才能有自己的铜豌豆呵。许明亮心底有个遗憾,他深知自己虽然基本功不错,但却少了点天分。凭他是哪一行,要成角儿,天分都是底子,然后再加上勤,再加上天时地利。

七八年前碰到尤宏伟的时候,他对这个长方脸、浓眉毛大眼睛的小老弟简直是看不够爱不够——尤宏伟太聪明了!他是艺校出身,样貌声音都是上乘,在一家企业上班,闲了来票一把相声。相声这门艺术,说起来有对口,有单口,有群口,有快板,归总起来就是说、学、逗、唱四门功课。但无论是哪种形式,都必须得练好童子功。大段的贯口,像什么《报菜名》、《地理图》、《八扇屏》,都是打小先背个滚瓜烂熟,长大了上台再慢慢咂摸。尤宏伟这半路出家的却也厉害,不多时也都烂熟了,而且在台上特别有急智。这种大贯口情节性差,新观众不爱听,尤宏伟灵活拆分,适时运用,和时令段子穿插着说,看现场气氛活泛着用,新观众听着不累赘,老观众也能品出他的口齿功夫。他学的功夫也十分了得,平时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方言,很快便能学得出来——北方地界的天津话、保定话、河南山东山西陕西东北话,南方地界的上海苏北苏州话、萧山宁波绍兴话,张口就来。喜怒哀乐嗔痴怨,他也是变脸即成。许明亮给他捧哏,那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逗的人机智,捧的人巧妙,珠联璧合,当当当一个大段40多分钟说下来,流风回雪,行云送月,一个字:爽!

就为这个,许明亮对尤宏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多少场演出攒下来的呀,入了心了。但凡他能的会的,全兜底儿地教给尤宏伟,受了累了心里还美不滋儿。对口相声中的搭档也是一奇,干别的,像电影电视,男女主角的搭配时时地换,并不碍着什么,对口相声中的黄金搭档,却往往从一而终,像从前的侯宝林搭郭全宝,后来的姜昆搭李文华,台湾相声中的杜少卿搭冯翊风,都是一搭大半辈子,很有点“原配”的意思。可是搭档也如夫妻,一头热不成,搭了两三年,尤宏伟从原来上班的企业辞了职,去了一家投资公司。许明亮说:“宏伟,闲了还来说相声呀,不耽误你发财。”尤宏伟眨巴着波光大眼,嬉皮笑脸:“师兄,这说相声银子太少了,不值当。我也玩够了。我劝你也改行,咱们一起挣钱去!”

钱却没那么好挣。尤宏伟的聪明并没显现在投资上。他老婆跑了,房子卖了,孩子扔到了父母家,原来乌黑油亮的头发里夹上了白丝,没辙了,回过头来又找许明亮:“师兄,现在演艺圈大发迹的也多着呢,搭个班子,就算不出名,有钱人家演演堂会也不坏。擦!屌毛鸡巴的,干什么不是吃饭!”

回过头来的尤宏伟还是聪明,但多了油滑气,一上台,大眼珠子咕噜噜直转,顺着场下的观众,荤旳腥的顺口就来。脚下没根,腰也成了水蛇的,说话间,似邪似浪,九尾狐狸般。许明亮后来因为笑声社的杂事多,身体又一天不如一天,上台越来越说不动,便把新带的徒弟木陀安排给尤宏伟捧哏,尤宏伟时时憋坏,拿木陀的老实愚钝开心,有时候上台就管说自己的:

“我这个搭档木陀呀,别看他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他妈可是个人物,家住拱宸桥那一带,人称拱宸桥黑木耳……”

拱宸桥那一带靠着运河,老底子的时候船舶运输繁忙,来往人流繁密,下等妓女云集,所以一说拱宸桥黑木耳,观众忍不住笑。

尤宏伟继续挤眉弄眼:“他爸心里别扭,有回喝多了胆儿壮,拍着桌子吼,说,结婚前你到底有过多少个?他妈打马虎眼儿,说,还提这些干吗……”

木陀听着这横空出世的一段儿,傻在台上,跟个冰箱似的,一个字也接不上,只能听天由命地任尤宏伟胡扯。

“他爸说,到底有过多少个?你明说出来。你说一个,我给你100块。他妈被逼得没法儿,也急了,”尤宏伟顿一下,憋着女声道:

“我就说了,你一时也拿不出那十万块来——”

满场登时都笑了。

许明亮一边听着生气,不好直说,在后台只骂木陀。木陀倒挂着两根粗扫帚眉,委屈道:“师父,他不照词儿说呀,我听都没听过,怎么对词儿。”尤宏伟听见,笑着飞过一个眼风来:“师兄,没看见台下都笑得岔过气去了?你到网上瞧瞧视频去,就北京那几个有名的班子,大段儿前头都花插着说点儿重口小段儿。”

许明亮明里痛骂木陀,暗里跟“平顶山”商量了,把他换给尤宏伟当捧哏。平顶山四十靠边,小平头,是个有闲的票友。他性子很沉,台风稳健,站在尤宏伟边上,像个铁钩子,总算把轻浮得快飞起来的尤宏伟给勾住了。

但是这回,让许明亮血压蹿上去的,不是尤宏伟,而是另一个叫后海的逗哏。前天下午,后台这帮人在书场对词儿,准备着周末的纳凉相声专场、也是在光明书场的最后一场演出。大伙儿心里都没着没落的,打不起什么精神。笑声社里唯一的女性、报幕兼总务的小葵,打了好几次电话,后海才踢踢踏踏地到了,身上又是一股酒气。

尤宏伟笑嘻嘻道:“角儿来啦。”

后海醉眼迷离,也笑嘻嘻道:“来啦。我就知道,爷没来,你们开不了场。”

后海绰号“菊疯子”,平时众人是既不爱搭理他,也吃不消招惹他,只有尤宏伟会趁他醉时跟他逗逗闷子,原因是醉了的后海荤得很,好玩儿。尤宏伟正要说话,小葵走上来数落道:“你不知道今天要排练么?都最后一场了,师父愁得血压都高了,你还让他大热天里等这么半天。这三楼顶薄,都晒透了,师父心疼电费,又不让开空调——”

小葵是个圆脸盘子、矮矮胖胖的姑娘,既没色又没艺,却偏好文艺,来笑声社看演出,后来就干脆帮上了忙。她自己有份正经工作,来帮忙并不要钱。一个全是爷们儿的相声社,也着实需要有个女人点缀点缀,卖票子、收款、管杂务、打扫剧场、侍弄茶水点心,笑声社越来越少不了她。这小葵懂事、周到、麻利,笑声社没有不喜欢她的——只除了后海。全后台的人,包括许明亮也知道,小葵以前是后海的粉丝,她留在笑声社,就是为了他。

后海平时鼻孔朝天,眼角都不夹小葵一下的,这时候带着酒,邪劲儿上来了,涎着脸斜乜着眼,对小葵道:“你絮叨什么?去!给我倒杯茶去,没见你男人渴得喉咙里伸出手来了!”小葵瞪他一眼去倒水,尤宏伟满脸跑眉毛:“哟!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男人了?已经那个过啦?”后海没脸没皮只管道:“她倒是想!就这种短腿胖冬瓜,跪在地上撅着光腚求我,我也懒得干!”小葵倒水回来,正听见这话——她就算不好看,就算喜欢后海,也是个正经的大姑娘,当着这么多人,哪受得了这种下流粗话,脸盘子腾地通红,说了个“你——”字,扭过身抹着眼泪跑了。后海没回过神,嘴角还带着笑纹儿,不曾想耳边响起一声炸雷,平时老实巴交的木陀一拳头打在他太阳穴上:“让你小子胡说!”后海平时就不是好性儿,顿时也怒了,抄起剧场里一个条凳,冲着木陀脑袋上砸。两人厮打在一处。话说蔫人出豹子,木陀平时憋着多少醋意,这会儿全发作出来,骑到了后海身上,来了出“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众人拉的拉,劝的劝,好容易架开了木陀。后海挣起来,眉眼都挪了位,一句话没说,踉踉跄跄,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

许明亮从旁边小区裁缝铺取大褂回来,见了这烂摊子,顿时发了急,他把木陀骂了个狗血淋头。木陀平时老实,这会儿也轴上了:“谁叫他嘴贱!师父你不公平,凭什么总护着他!”许明亮嘴里发苦,嗓子冒烟,把大褂摔到剧场的桌子上:“你少跟这儿添乱!还嫌不够背时倒运?最后一场了,你有那能耐,你给我上台说大段儿去!”

木陀耷拉了头。

接下来两天,电话打了无数,后海不接。带着木陀上门赔理去,后海不开门。“救场如救火呀后海,你跟木陀置什么气,票都卖出去了,你好意思这么撂挑子么?”里面不搭茬儿,一点动静没有。

许明亮是真没辙了,现在是周四,纳凉晚会是周六,少了后海,笑声社塌半边,光明书场的最后一场是铁定要砸锅了。许明亮平时总跟后台这帮人絮叨:嘴里一定要干净。这干净不单是吐字儿清楚,平时也不能带脏字儿,不然,说滑了嘴儿,上台保不齐就会带出来。可这会儿,许明亮急得忘了形,也蹦出一句:“擦!这屌后海!”

十年前的后海那叫一个清俊漂亮,活凤凰一般。他人清瘦,脸也是瘦骨脸,两眉虬连着。一双凤眼中,时时带着些桀骜。

说起他的身世经历,则是可恨可怜。他出生在小县城,他妈因所嫁非人,独自带着后海过活。这女人也出格,不管束着后海好好念书,反而由着个半大孩子撒着欢儿胡闹,吹拉弹唱,学了一肚子没用的杂碎,十六七岁就辍了学,开始参加各种选秀节目。他妈把县城的家也扔了,脑残粉似的,跟着后海到处跑。年轻俊俏总是占着些便宜,十八岁那年,后海在当时最火的一档男生选秀节目里进了江南大区赛的十强——选秀比赛就怕没眼球,后海说得唱得跳得,又是单亲妈妈弃了家倾力支持来参赛,正合了当时那股子炒草根的潮流。

可惜,后海再聪明,再多才多艺,说到底也没正经学过,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野路子,所以那回比赛,他也就止步于区域赛的十强。再说选秀节目为的是博收视,根子上本来也不养人:今年有今年的亮点,明年有明年的风光。何况节目五花八门,年年翻新,曾经的小流星,也都很快淹没消失,该干吗还干吗去了。后海却不甘心,继续参加各种比赛,而战绩越来越差。他也曾趁着那年选秀的余热,在杂毛小综艺节目里打个酱油,在烂电视剧里扮个群众演员,但始终也没有被哪个伯乐看上,把他正式地向圈里带。

之后七八年,后海带着他妈,从上海到广东,在好几个城市飘零。那些日子怎么过的,他后来绝口不提,反正回到杭州时,他是一身的大小病症。漂亮的人物,垮塌下来,残得比一般人更厉害,后海也就约略还剩下个形。从前的傲气倒还在,而且更添上了怨气和戾气。

唉,后海啊后海,叫人气也不是,恨也不是。纳凉晚会这一场,许明亮本来想自己和木陀来个开场小段,尤宏伟和平顶山紧跟其后,然后其他人来两个对口,后海说一大段单的,最后自己和尤宏伟后海使个群口,这样整场下来,也算紧致、饱满,可眼下后海这一撂挑子,算是全瞎了——笑声社里活儿好的就这么几个,临时八脚的,这上哪儿去找人来救场呢?

同类推荐
  • 明清小说:淞隐漫录1

    明清小说:淞隐漫录1

    《淞隐漫录》的体裁和题材都仿照蒲松龄《聊斋志异》,但取材范围较《聊斋志异》广,包括多篇关于日本艺妓《记日本女子阿传事》、《柳桥艳迹》、《桥北十七名花谱》、《东瀛才女》和欧洲美女《媚丽小传》的故事。《淞隐漫录》是王韬“追忆三十年来所见所闻,可歌可愕之事,聊记十一,或触前尘,或发旧恨……时与泪痕狼藉相间。”又名《后聊斋志异图说》、《绘图后聊斋志异》,清 王韬刻印于光绪初年(1875年)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各篇原发表在上海《申报》副刊《画报》,历时三年余。
  • 血仍未冷

    血仍未冷

    这本故事集由著名悬念故事家於全军先生亲自挑选,从近作中挑出最精彩最满意的故事以飨读者。篇幅中篇短篇都有,情节曲折离奇,悬念紧张刺激,时代跨度大,地域涵盖广,能让读者享用到一顿丰盛的精神大餐。
  • 喊山

    喊山

    封闭的大山里突发了一场意外,腊宏误踩了韩冲捕猎设置的炸药不治身亡,留下了哑巴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众人与韩父商议决定让韩冲赔钱私了。而哑巴却不同意给钱,还穿起红衣裳时哭时笑,大家认为她受刺激疯了,韩冲只能暂时照料母子三人的生活。在相处中,两人的心越走越近,哑巴曲折的身世之谜逐渐揭开。在两人即将开始新生活的时候,腊宏的命案再生波澜,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只有哑巴才能说出真相……作品集还收录了作者创作的《过光景》《小包袱》等众口称誉的作品,附赠作者的签名画作和电影海报。
  • 三番馆的酒保

    三番馆的酒保

    山手线电车已经转了五圈半,梅冈品子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她乘坐的是内环绕线,电车徐徐驶入新宿站台,车门一开,稀稀落落的乘客下了车。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大半的男乘客都是醉眼蒙眬的样子。这些人在车上的时候坐得东倒西歪,可一到站立马精神起来,下车的步履沉稳坚实。每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品子都觉得无法理解,这些男人为什么要装出这种醉态毕露的样子呢?品子是去新宿还高利贷利息的,她借了很大一笔钱。这是一件令她痛苦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因为今天是发薪日,哪怕延迟一天,利息就会像滚雪球般膨胀起来,让她招架不住。
  • 最后爱情

    最后爱情

    中国民间医生皇甫林,在科里白旅游期间,以祖传的平衡医学治愈了首相之子法赫米,又邂逅其妹艾米娜,并坠入爱河。与此同时,邻国伊亚特的一场病毒战争正在秘密酝酿之中!陨冰降落之后,两国突发灾疫,国际救援组织束手无策。在波谲云诡的战争环境下,皇甫林以平衡医学战胜了病毒,也凭智慧和勇敢赢得了爱情。
热门推荐
  • 实力单身女alpha

    实力单身女alpha

    许子澈一觉醒来穿成了未来世界的婴儿,未等她长大,便因几句话开始了苦逼奋斗史。“S级精神力者由联邦收编,统一培养。”“十岁起分化第二性征,alpha和beta留在这里,omega去隔壁学院。”“每个S级的alpha都必需与omega结合,我们为你精心挑选了名单,你尽快决定。”“许小姐,联邦需要你,只要你归来,你想要alpha、beta、omega我们都将为你奉上。”终于有了话语权的许子澈:“不,我什么都不需要。”许子澈:我,凭实力单身!注1:ABO前提下的无cp!注2:女主前世是普通人,性格会缓慢转变,不会一蹴而就。注3:没有金手指,一切能力由女主自行努力获得。
  • 三论玄义

    三论玄义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肖想良缘

    肖想良缘

    重生后的李肖肖唯一的梦想就是得到谢珉良,把谢珉良拿下。#得不到谢珉良的生活毫无意义##每天都想和谢珉良一起##不得到谢珉良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如果爱,请放肆点

    如果爱,请放肆点

    别后重见,人早已不似当初,各自褪去青涩和稚嫩,再次相拥,有的是成熟稳重的陪伴和炙热似火的爱意。他为她做了今生最想完成的事情,她为他卸下厚重伪装,倾心付出。一本漂流书,飘飘荡荡,最终还是回到原点,虽已历经雪雨风霜,但,是他的终究是他的,她爱的终究是爱她的。
  • 逍遥伴此生

    逍遥伴此生

    一场失败的刺杀之后,阴阳阁少了个武功平平的杀手,清平府多了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原以为能够过上平静无波的生活,但是在她解毒的那一天,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江湖?朝堂?终究抵不过那一世的携手逍遥。
  • 重生女神,蜜恋绝宠

    重生女神,蜜恋绝宠

    某年龄50过半的女人突然回到自己17岁的时候,一件件原本藏在黑暗中的事情都浮出水面。“小暖暖,我们回家吧。”传说中的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有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完了还要带她回家。“大叔,我们不熟。”
  • 影子照相馆

    影子照相馆

    机器的创造服务于人类的发展。但是人类是否能真正地驾驭这些机器?二十年前,一台能复制人的相机被修相机的田师傅捡到。他的学徒出于好奇,用这台相机造出了一个个活人。复制出来的活人因为和本体一模一样,就如同本体的影子一般,因而得名。一场血案的发生打破了本体和影子和谐共处的局面。人性的猜疑和自私在人类自身地位受到威胁之时被无限放大,从而酿出了一系列杀戮。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血腥之中。二十年后,一个失忆的年轻人走进了一座群山包围的宁静小镇。他在寻找自己的身世,然而他在这里发现了那台相机。相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对这台相机造成的新一轮杀戮,他该如何制止?被一台机器搅乱了秩序的人类社会,还能恢复正常吗?
  • 无意惹帝王

    无意惹帝王

    她说:上苍啊……若您真的有灵请许小女子一个没有他的来世……他说:朕,愿为你袖手天下,放弃这万里河山,你,可愿与我携手天涯!看遍这江山如画?此文完结了!至少正文如此~~~番外啥的~~~~暂时还是浮云……………………看以后吧。
  • 凉夜红尘

    凉夜红尘

    初次见他,他还是冷宫中不受宠的皇子。年少无知的她懵懵懂懂地对他感到好奇。他对她看到了他这番模样感到羞愧,可一番相处下来,他却身陷囹圄。再后来,那皇子早已破茧成蝶,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奉圣命前去诛杀她的全族。他不知道她是儿时的玩伴,她亦也不知道他是那儿时的戏谑之人。在两人打打闹闹的情况下,他再一次爱上了她,并知晓她便是那儿时玩伴。可他终究没有忘了他的最终使命,他还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破人亡。她心如死灰,许是上苍觉她命不该绝,让她在临死前忘了那段令她家破人亡之事。可上天作弄,她终究还是忆起,她当他面跳下城楼。他这下才明白,其实自己自始至终,终究要得不是那冰冷的龙椅。阅经年,白发苍苍的他,时常忆起那一袭白衣的她,抿唇打趣,笑看窗边飞雪。他嘴角亦露出浅笑,可终究心冷无比,他想上前抱住她,可却抱住了一团念想。最后世人只知,在城东后山的一空地,葬着一对眷侣,荒冢新坟上爬满了野草,可谁又知这其中的故事……【本文纯属虚构,且是一篇披着甜文的外套的虐文】——推荐新书:《小可爱她穿书了》本书超甜,入坑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