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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邓玉春年轻的时候差一点就成了名角儿。按老琴师的说法:只差一步。

邓玉春生在桃园。村子因为有一片天然的桃林而得名。桃林旁边有一条清澈透底的河叫九女河。传说天上的九个仙女曾经在这条河里沐浴,她们放过衣裙的地方长出了一片茂盛的桃林,年年春天开满了桃花。可是不知从现今的哪一年起,桃树不再结果子,无论春天桃花开得多么灿烂,树上却没有一只桃子。那一年,桃园村的人接到了上级指示,要求他们毁掉这些没用的桃树,垦出地来种粮食,变废地为宝地。上年纪的人不忍心,在没人的地方互相拍打着手:有这么一片桃花开着也好啊!它让人一下子就能想起满树桃子红了的时候,就像树上点了一盏一盏的小灯笼;它让人盼着来年或许后年桃林又能结果子,要知道这桃林滋养了多少辈桃园人哩;还有,除了这片桃林,这地方再也找不到一棵开花的树了,就这么毁了它们吗?年轻人可不这么想,在会场上听队长传达完上级精神,他们便一个个飞跑回家里扛了铁锹提了斧头飞奔向桃林。可是一袋烟的工夫他们又空着手跑回来了,一个个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半天才有一个光头青年说出一句话:“血,流血啦,那些桃树……”队长领着社员们赶到桃林,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血的腥味。他们看见一棵棵桃树身上斧子劈过的地方正有淡红的血流出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动手,满树细长的桃叶“嘤嘤”地低响着,像女人在哭……这件事后来传到县里,县革委会专门召开了全县干部大会批判桃园村的封建迷信思想,并勒令所属公社马上派人毁林。一队戴着红袖章的人扑进了桃园村,他们往每棵树上泼了汽油准备用火烧。一位公社领导高举着拳头带头喊:“烧掉封建残余!让迷信思想再也不能生根开花!”他命令了一声:“点火!”一群“红袖章”们便一起划着了手里的火柴。火刚刚烧起来,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嘎啦——”响了一个炸雷,一场大雨从天而降,桃树上的火苗跳了几跳变成了黑烟,没有马上熄掉的火被一阵大风一吹,顺势吹到了那些“红袖章”身上,他们一边扑打着身上的火,一边被黑烟呛得咳嗽着,没坚持几分钟,便一个一个抱头鼠窜了。

从此,桃树的树身变成了黑色,张着一块块劈裂的疤痕,仿佛一只只怒目圆睁的眼睛。没有人敢再打桃林的主意。到了第二年,桃园村的人看见桃花比任何一年开得都灿烂,本来粉红的花瓣居然鲜红得像火,一片林子就像一片火的海!

那一年被桃花灿烂的景象感动得落泪的小姑娘就是邓玉春。她满脸泪痕地站在桃林里,看着那些如火如荼的桃花,心里就像被点亮了火把。看着看着她一开口唱了起来,那是一支关于桃花的歌,是几百年在桃园村的少女们中间传唱却并不示人的歌:

春天里的桃花呀,留在人世的梦

短短的花期哟,是姑娘的一生

风吹落了花瓣,掉进尘土

九女河的水呀为何不把它洗净

桃花落了化作尘埃

好梦醒了难再重温

梦里的人呀,为何不拉住我的手

九女河的水呀,为何独自向东流

快用河水把忧愁洗净

快用歌声把冬天赶走

桃花又要开了

谁又站在树下等

唱着桃花能懂的歌

守着一个留在人世的梦

那一天邓玉春顾自唱着这支关于桃花的歌,她不知道村里许多人循着这歌声拥到了桃林外,他们有的手里还拿着半块窝头,有的端着来不及放下的粗瓷碗。起先人们怀疑人世间竟有这样美妙的歌声,是不是真的有仙女又来到九女河边了?那歌声甜润清亮,飘飘荡荡,带着桃花的色彩桃花的香气,让人们疲累的心就像被最清冽的河水涤荡,紧闭着的枯萎的心瓣一时间全都舒展开了,就像这树上盛开的桃花!当人们确认唱歌的竟是老银匠邓连方的女儿玉春,他们更加惊讶了,这个从不在人前多语的女娃子竟有这样一副好嗓子!桃园竟然藏着这样好听的歌!人们不禁纷纷赞叹:“金嗓子,这是老天赐给咱的金嗓子!”上年纪的人说:“桃树不结果了,可有了玉春的歌,心里也像吃了桃子一样甜……”“是哩,老天心疼咱百姓,总有法子给咱的苦日子添点活头……”

沉浸在歌声里的玉春唱了一支又一支歌,直到她发现桃林里已经挤满了人,有人冲她直喊:“金嗓子玉春,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小姑娘脸红了,就像一朵刚开的桃花……

邓玉春是桃园村银匠邓连方的女儿,她上首是个哑巴哥哥,底下是个瘸腿兄弟。村里人都说:这是因为老天爷偏爱玉春,把个百里挑一的好嗓子和百里挑一的好相貌都给了玉春一个人。“玉春儿好福气哩!”人人都这样说。

可是玉春并不这样认为。她每天看着哑然无声的哥哥和走路一歪一斜的弟弟,就像有一把钝了的锉子锉着她的心,他们胆小忧郁的眼神常常让她的心颤抖不止。她觉得这是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要把人生得不一样呢,让他们生下来就有美有丑有健康还有残疾,而这些只取决于他们的父母或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命”,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开始自己的身体;如果能选择,她倒宁愿不要这好相貌好嗓子,也要哥哥能说话弟弟能像别的男孩子一样在田野里奔跑如飞。从小时候开始,玉春就喜欢一手牵着哥哥一手牵着弟弟慢慢走到九女河边,那里有小鸟儿有蝴蝶有在岸上吃草的马有在水里游动的鱼,在那里她对着河水给他们唱歌,身边没有人,没有讥笑和欺负他们的坏孩子。只有那时候,他们眼里的光亮才会让玉春尝到一丝快乐,尽管那快乐多么短暂。玉春想:我用歌声安慰了他们。

可是邓玉春的父亲邓连方却不喜欢女儿唱歌。他总是捂着半边脸牙疼似的训斥她:“一个女孩家就要有个女孩家的样,整天哼哼叽叽的像个啥?记住了:要不多言不高声,不管闲事只管做活!这才像个见过世面的人家的闺女!”这个解放前曾在城里做过银匠见过世面的邓连方,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地方施展他的手艺——“破四旧”时连老太太们手上的银戒指、耳朵上已经长死的银耳环都扒下来充了公。这代表资产阶级情趣的东西再也没人敢戴,而且连件囫囵衣裳都穿不上的女人们也戴不起任何一件首饰——他从玉春记事起就没有打起过精神,整天病病殃殃,家里的活路不摸一下,只在摆弄他的那些旧家什时眼里才偶尔闪过一丝光亮。玉春每天在家面对父亲就只有闷着头干活,心里像压了个碾子,喘气都不顺畅。可是每当下地出工的时候,往地头田间一站,摆脱了父亲的目光,呼吸着各种庄稼的香气,低头是大片大片的绿色庄稼,抬头是飘着白云的蓝天,玉春就像棵喝足了水的秧苗,听得见蓬蓬勃勃的血液在身体里流动。她的嗓子痒了,她想唱,想放开嗓子,让压在心里的歌声飞到白云上去。这时候听过玉春在桃林唱歌的人们高一声低一声地喊:“金嗓子玉春,唱一个吧,唱一个大家伙就不累啦!”玉春受了鼓舞,便放开嗓子唱,歌声甜美清亮,在田野上空盘旋飘荡。

玉春唱歌的时候人们都会停下手里的活,支起耳朵,每一个音儿都捉住了舍不得放过。就连每天对着人们吆吆喝喝喊得最响的队长也在那个时候噤了声,张着镶了牙的嘴听得喉头一动一动。人们说:这不就是活脱脱的郭兰英吗?比王昆唱得一点不差!可是郭兰英的歌儿一年里人们难得听上几回哩,公社放映队就那么一架老机器就那么两个人就那么几部老片子,一个村一年轮不上几次。玉春的歌儿倒是常常能听到,听着玉春的歌,一天喝两顿稀饭的肚子都不觉得饿了,就着盐水过活的日子都不觉得苦了,心头甜丝丝的像喝了糖水,睡觉的时候想起那歌都能做个好梦。在人们心里,金嗓子的玉春就是他们的一个梦。因为这,桃园村的人觉得幸福哩,别处的人也像他们一样饿肚子,可别处没有这样一个会唱歌的玉春。

玉春也觉得只有唱歌的那一刻自己是快乐的,生活是有色彩的有光亮的,她觉得心里像有无数个彩色的气泡往上冒,她真希望可以一直唱下去永远不要停下。可是再好的歌儿也有唱完的时候,再多的歌儿也有唱尽的时候,玉春有时候就苦于没有新歌儿让她学。玉春没上几年学,识的字不多,但她天生有一种对歌曲的感受力,无论什么样的曲子她听上两遍就能哼唱出来,而且一处不差。

让玉春的好嗓子派上更大用场的是村里的老琴师。老琴师年轻的时候曾跟着名剧团在京城里呆过,直到解放了才回到老家桃园。老琴师是个瞎子,生着一对支支棱棱的长耳朵,平常跟人说话耳背,总打岔,可是谁要是唱几句,他比任何人听得都清楚。每回玉春只要在田里一唱歌,老琴师总要循着那歌声一直走到田里,直到玉春唱完,他才满面带笑地挥动手里的竹拐杖磕磕绊绊地回村子。老琴师的胡琴远近闻名,他如果拉上一段悲曲没有人不跟着落泪;如果拉上一段喜调,没有人不跟着欢腾;什么梆子戏、京戏、豫剧、二人转,没有他不会的调调。那些年里,县上、公社只要有文艺演出,老琴师是必请的人物,没有他的胡琴,就像菜里少了最好的调料。所以老琴师先桃园村的人们知道了样板戏,先邓玉春想到了她那金嗓子的用场。

那一次老琴师从县里文艺演出回来,就直接去了邓连方家找玉春。玉春正蹲在灶前烧火做饭。老琴师的到来让玉春有些吃惊,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柴火,伸手扶住老琴师。

老琴师问玉春:“闺女,愿意跟我学戏不?”

玉春的大眼睛亮了一下,灶火里的荆条棵子发出一连串爆响。

玉春问:“学啥戏?像唱歌一样吗?”

老琴师还没答话,半躺在里屋炕头上的邓连方很不高兴地接过话茬:“学啥戏?一个姑娘家疯啥疯?那唱戏的过去都叫戏子,下九流的行当!咱们不是还没到饿死的地步吗?学戏?哼,甭想!”

玉春垂下头,狠狠地拽着辫梢,往灶里一个劲儿地加柴火,一股又苦又酸的野菜团子味儿从锅里窜出来。

老琴师哑然一笑,走进里屋对邓连方说:“连方,你这是啥思想?老脑筋,该批判的!我说的这个‘戏’叫样板戏,也叫革命样板戏,连毛主席都喜欢看,能唱这戏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受重用、扬名声,那是为革命作贡献!你家的玉春要是学会了,我保她唱遍四里八乡,保她前程远大!”

邓连方赶忙直起身子,问:“你说的是真的?那,那要是人家请咱玉春唱戏,给钱不?”

老琴师摇着头:“看看你这觉悟!为革命做贡献还要计报酬?我这县里社里的演出、伴奏,人家管顿饭吃就行,我可从来没想过还要跟人家要钱。”

邓连方哼一声:“你光棍儿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谁能像你?你看我这一家子,哑的哑,瘸的瘸,不想法贴补贴补行吗?我家老大三十多了,等两年再娶不上媳妇,我就让玉春去给他哥换一门亲,我还指望玉春哩,你倒想让她唱啥戏?哼,不给钱的事,打折了她腿我也不会让她去……”

邓连方的话刚说完,玉春哭着跑了出去。她去了桃林,在林子里坐到很晚。她知道爹说的话是真的,她不止一次地听爹和娘讲要把她换亲换出去。玉春想起了那些曾被斧子劈开的桃树,觉得自己的命运也像那些桃树正被狠狠地劈着……

老琴师却没灰心。明着找不成,他暗地里又到地头上做玉春的工作。玉米已经长到一人高,玉春正和一群姑娘媳妇钻在玉米棵里打叶子。老琴师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顾不得玉米叶毛茸茸火辣辣地割疼了脸。他抓住了玉春的手,一边咳一边说:“玉春姑娘,这件事,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做成,你爹邓连方他拦不住!玉春姑娘,只要你愿意跟我学戏,我保你能唱红!还有,咱做的这个事是大事,是乡亲们都喜欢的事,玉春姑娘,你就放心,准能成……”邓玉春看见老琴师一双浑浊的瞎眼里泪光闪闪,心里不禁一热。她咬咬嘴唇,答应了。玉春想:只要让她放开嗓子唱,她活着就有意思,她就能忘掉那些烦心的事,她就能打心眼儿里高兴。

从那一天开始,邓玉春每天收工以后都偷偷地跟着老琴师去村外的桃林里学戏,每天清晨起大早趁着邓连方没醒去九女河边吊嗓子。这样学了两个多月,老琴师终于说通了队长一起去做邓连方的工作。最后队长答应邓连方给玉春加半个人的工分,邓连方这才点头同意让玉春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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