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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源:《大家》2008年第06期

栏目:任意球

阿麦按时醒来,是长期养成习惯的生理时钟起作用。她翻了一个身,床板吱吱地叫了两声。

该赶在太阳醒来之前,早早起床的时候了。勤劳的彝族女性,从小到老,太阳不醒就起床,月亮瞌睡了才睡觉,她们一生到老或是在山上和地里忙活,或是在山间场坝歌舞娱乐,老古老辈没有早睡晚起的习惯。但今天,阿麦平白无故想赖床。昨晚的酒喝得实在太多了,浑身软瘫瘫的有气无力。

狗在门外叫嚷,鸡在院中啼日,鸟在枝头鸣唱。彝家山寨的早晨,是被家畜和野鸟叫醒的。

猪圈中的大母猪也哼哼叫开了声。牛马已经反刍醒来,把昨夜吃剩的料草嚼得生响,喀嘣一声脆响,三五颗豆子就被它们的血盆大口,瞬间席卷入硕大的胃囊之中。

一丝一缕的天光从窗风口透进来。阿麦从床上坐起,伸长脖子仰望天空是阴是晴。神秘的天空异象纷呈,阴晴莫测。朝霞被云雾纠缠着,看不出日头出山的态势。阿麦懒洋洋的又躺下去,想,偷懒一小下再起来。

没料到,一阵啼哭破空而来。

谁也没有料到,昨夜还没有一点兆头,阿若的母亲会在凌晨月亮落山的时候一命呜呼。

人事不省的阿若,昨晚是被青年村民背回家中的。

月亮落山时,阿若是在阿嫫气息微弱的呼唤中醒过来的。人醒过来的时候,他的酒也醒了。酒醒人醒后的阿若,清楚地听到生他养他的阿嫫,在呼唤了他几遍名字之后,费力地说:“阿若,我梦见你爹拉着大红花马来接我了,你爹挂着我,我也想你爹,我穿红嫁妆跟你爹去了。去到祖坟山的半路,我想起还不有搭你打声招呼,放心不下,又回来瞧你一眼。阿嫫走了,你要好好的活着,莫叫我们老两个在那边挂肠挂肚……”话都不有说完,阿嫫死不瞑目断了气。

阿若呆了傻了。

相依为命的阿嫫丢下他一个人走了。这个家,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无依无靠的悲伤从心中真实的涌上来,眼泪先是大滴大滴的掉落,后来就是一股一股的流淌了。泪眼婆娑中,望望家徒四壁的土掌房,他的心都要碎了,阿爹是无钱医治病死的,阿嫫也是无钱医治病死的。阿嫫的哮喘病心脏病不是一天两天了,长年累月的咳嗽连着心绞痛,人早就脱了形,只剩一身皮包骨头了。她却只是自己送送鬼,撵撵邪,自己爬山去找些别人好心教给她的小单方,一年四季煨草药吃。一年四季,家中的草药味熏人,家徒四壁的土掌房就成了简陋寒碜的病房。阿嫫泡在药罐中的生命,顽强得很,只要哮喘平息一些,心口疼减轻一些,她上山捡菌下地干活,一天都舍不得闲。最放心不下的是聪明而懒散的独儿子阿若,他还不有讨着媳妇,她还不有抱上孙子……房前的公鸡呜呜地叫了几声,阿若回过神来。

趁着微明的天色,阿若身手敏捷地抓到一只小公鸡,两步纵到阿嫫床头,他把嘴对着公鸡的嘴呵气,又把公鸡嘴移到渐渐丧失了体温的阿嫫嘴边,按着鸡肚子把鸡肚中的气吐进阿嫫的嘴中。阿若明白,这是彝族老古老辈兴下的规矩,趁着亡人的魂灵不有离开身体,用一只接气鸡,把后代的气息与亡人接通,表示后继有人,气运不断。阿若又从柜中翻出阿嫫留下给他找媳妇用的一包银器,捡出一个小银泡,塞在阿嫫的口中,让辛苦贫穷了一辈子的阿嫫,含着银质的“含口钱”,体面风光地与祖先们去见面,也让阿嫫像祖先们一样,庇护后裔子孙生活幸福,财运兴旺。

阿若悲痛的发觉,他能做的仅仅是这些了。这只是一场丧事的开头,剩下的庞杂礼训,只有请老毕摩、村乡帮忙料理了。

揩揩眼泪,阿若一陡趟跑到老毕摩阿扎门口,扑通跪下,放声大哭。一场男性的啼哭,声音年轻洪亮,从悲伤的心底发出,山野的宁静被打破了。

赖床片刻的阿麦,被痛哭如狼嚎的尖啸声音吓了一跳。

她一骨碌翻身下床,迟迟疑疑去开门。

两只黑狗对门外的哭声咬得正狂。阿麦一声轻言细语的劝狗,那狗对她摇动尾巴,高兴的退倒一边去了。

阿麦打开门缝,一下子惊呆了。

门外点燃一堆柴草,三炷清香。烟雾缭绕的背后,跪着一个头发蓬乱,鼻涕口水长淌的后生。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彝族传统的报丧方式。不消说,又一个彝族老人去世了。朦胧的天光下,看不清烟雾后报丧人的面目,颤声问:“你是哪个?”

烟雾那边的嚎声里,一个低垂的脑袋抬起一半,羞愧的回答:“是我,阿若。”声音低哑,好像舌头压着嗓子。

阿麦的大眼睛,一下子被对方的声音撑得更大:“是你,阿若?”

报丧人是不能跨进大门去的,这是彝族古老的规矩。在猎枪没有收缴的20世纪90年代前,彝族老人亡故,报丧人到了村寨山头,老火药枪三声沉闷地射向天空,在路边燃一堆火,火烟跟着枪烟缭绕,直到半空。彝族老老小小都认得这种虔诚的报丧规矩。令阿麦想象不到的是,阿若作为孝子不能上门报丧的,却违犯三岁彝族娃娃都晓得的禁忌,亲自上门跪着报丧求乞。她知道,阿若的父母,只养育了一个为他们家传宗接代的儿子。他一定是万般无奈,才亲自跪哭到门口来报丧的。

阿麦返身回屋,急忙去敲火塘左边阿波的房门。

老阿波咳嗽几声,披着羊皮下床出门。见是惊惶失措的孙女阿麦,他露出稀疏的牙齿,笑眯眯说:“阿宝贝,什么事?爷爷老了,万事不操心,多睡一会,你又吵醒我整哪样?”

阿麦惊慌地说:“爷爷,门口有人来报丧。”

爷爷一愣:“谁家报丧?怪不得,我昨晚做梦,遍山实野白雪盖满;还有雪白的土织麻布漫天飘舞。梦过后我还醒了一回。昨晚这个梦,准得很。只是爷爷老了,不中用了,哪家还会来请我?”

阿麦说:“是阿若,我不敢去瞧。”

爷爷哈哈大笑:“我去看看,爷爷这一辈子,跟活人打交道,跟死人也打交道,生死只隔三寸板。我去瞧瞧,不怕得。”

阿麦十分放心不下爷爷,说:“我再去门口瞧瞧。您养好精神,人家来请您去做法事,您又不能推脱。”

阿扎疼爱的说:“去吧,乖孙女。不要被报丧人吓着,不怕得,有爷爷为你撑腰。”

阿麦刚刚打开一扇院门,老毕摩的鹰隼样的眼睛,一眼就看清门外的情景。

看着阿若在门外长跪不起,阿麦毫无办法的时候,老毕摩脚跟脚赶到门口,一声高吼:“你起来!”

沉浸在痛苦中的阿若,头脑中一个激灵,惊吓得差些乎跳起来。抬头一看是老阿波(爷爷)阿扎毕摩,阿若跪得更真诚,磕头在门口石头上,一磕,脑门一个血包;二磕,鲜血一滴一滴冒出头皮;三磕,血流如注淌到鼻梢、下巴。阿若不揩眼泪不揩血液,泪眼迷离的说:“阿波,我阿嫫不在了。请您帮帮我。”

阿若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长嚎不止。

老阿波的心被抓扯了一下,眼眶的起了一层泪雾,稳住心神,他愣了一下眼角,又一声怒吼:“你起来,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脓包软蛋。你格晓得,你妈升天,是我们彝家的一场喜事,一场白喜事。好好把你阿嫫送上山去,入土为安,是儿子应该尽心尽力的操办的事情。只会号丧,万事不知,你阿嫫即使在世,也要被你活活气死!你给我的起来!”

阿麦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阿若的旁边。她一把拉起阿若,也不等爷爷发话,挽着阿若进了大门,穿院入室,咚咚爬上木楼梯,直通通进入她的闺房。

却急得院门口的毕摩阿扎直跺脚,他吼道:“站住!你俩个给我站住!”

情急之中的阿麦,根本听不到阿波的吼声。她麻利地从塑料袋中找出一瓶酒精,一瓶云南白药,麻利地从柜子中找出一块新布,麻利地为阿若擦洗伤口,麻利地洇上云南白药,麻利地为包扎好头上的伤口。无意中就像为阿若头上戴上了一块洁白的孝布。然后,飞快拉起阿若,把他拖到院中。对阿扎说:“阿波,我先跟阿若去他家中帮忙料理,您赶紧收拾东西来嘎。”好像她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老阿波是她手下的一个马夫。

老阿波怒目如炬,他看到了他最疼爱的孙女,犯了一个毕摩世家最不应该犯的大忌:把重孝在身的后生引入家门,更不可思议地引进她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踏进的闺房。这种彝族最忌讳的普通常识,他最聪明的孙女犯忌了。

老毕摩阿扎的心,像天空蹋陷了一半。也是他的老道,支撑他没有当着两个年轻人雷霆发作。他神色变暖,缓缓说:“阿麦,你格知道你做了千万不该做的错事?!”

阿麦始料不及,瞬间蒙了。

阿若更是獐头鹿耳。

老毕摩阿扎缓了缓神,说:“好孙女,你赶快给你阿爹阿嫫把个电话,他们在昆明,叫他们从昆明赶回来;他们在玉溪,叫他们从玉溪赶回来;他们在楚雄,叫他们从楚雄赶回来。村子里彝族去世了一个老人,不消村乡孝子去请,只要认得信息,不赶回来,对不起彝族祖宗,对不起村乡邻居。还有,我有话要对他说,如果他说他忙不赢回来,你就说,是我叫他滚回来,回来抬我这把老骨头上山!”

即将出门的阿麦,又跑回家里堂屋中,拨通沙发旁边的程控电话,大声说:“阿爹阿嫫,你们在哪点?赶快回来,我阿波发话了,村子里的阿若他嫫不在了,你们回来烧一转纸。还有,我阿波他要给你们交代几句很要紧的真话呢!”

对方传来阿爹清晰的声音:“好,发生这种事,我们肯定回来。你阿波老了,如果他对你发脾气,你要忍着。我们赶紧回来,你先安慰着你阿波。阿姥宝贝,你要好好的支撑着我们这个家。对不起你,我们回来再说。”

阿波说:“赶快出门去,我要为自家做做法事,驱赶家中的邪祟。才能为阿若的阿嫫去做法事了。”

阿麦这才明白过来,她犯了最不应该触犯的大忌。报丧之人,即使不是孝子,被孝子请来报丧的乡亲,主人家不邀请,没有跨过柏枝稻草燃烧的火烟熏过,以清除邪祟,报丧人都不能轻易入门。何况孝子亲自来到家门口报丧,周围团转的村庄,百十年间难遇一回。在大西山彝村,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聪明的阿麦,把阿若推着出了大门。又回身进院跪下,向祖宗,向房子,向阿波磕了三个响头,心里说:“对不起,阿麦救人心切,犯了族规大忌。一切过错,都是因我而起。所有的惩罚,都冲我来吧。今后再来赔礼道歉,我先跟阿若去料理大事去了。”

阿若逐渐清醒过来的脑子,把以前经历过的彝族古老丧俗一幕一幕回想起来。彝族祭祀天地,敬仰鬼神,崇拜祖先。男女祖先去世,最讲究礼节周到,只怕得罪了某一个不该得罪先魂亡灵,特别是害怕哪些生前心胸狭隘的老一辈子人物,他(她)在地下变成了恶鬼,时常折磨那些不给他们供土香、烧阴币、祭酒肉的后生,在他的一怒之下,他会发动阴间不明真相的鬼神,把后裔的幸福,一个又一个的断送掉。

想到这里,阿若若有所思。埋在地下的鬼魂,与人间的生活现实,是惊人的相似。人间的那些心胸狭隘了一辈子的恶毒老人,生怕后生成长起来,超过他们的一小点点业绩,他们就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后生抢了他们的饭碗,动摇了他们的地位。所以,千方百计迫害年轻的后生,而且手段恶毒老道,防不胜防。民间就有“鬼怕恶人”的说法,偏偏世上的好人被比恶鬼还毒辣的恶人害死的例子,在现实生活中不胜枚举。大学毕业之后,阿若到地区一个名声显赫的部门打过工,因为没有背景后台,直爽能干,年轻气盛的他,因为知道了太多的黑幕,被一个阴险贪婪的老家伙操纵不明真相的老板,几个恶状,逼得阿若回到了为供他上学穷得家徒四壁的大西山彝村。从小读书上学,没有种田本事,前途渺茫,内心苦闷,他的精神支柱跨蹋了。彝山挝罗的场合,他备感孤独,借酒浇愁,一醉不省人事。却不料只见了病中的阿嫫一眼,阿嫫就被病魔夺去了生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若可以叫得答应的阿嫫了。伤心断肠孤孤单单的阿若,面临的现实是必须按照族规礼仪,把阿嫫冰冷的遗体抬上祖坟山,与祖先们团聚在一起——这是每一个传统彝人的最后归宿。

彝族习惯礼仪,特别是新死的人,鬼气十分浓重,活人一点也马虎不得。不是万不得已,孝子不能上门报丧,更不能跨入被报丧的人家门口一步。至少一个月内,孝子不能去别人家中串门。不然,一不小心,把鬼魂引入别家门槛,是对这家人的极大不尊敬,不放在眼中,会给这家人带来无穷祸害。

孤独得没有任何依靠的阿若,为了阿嫫的入土为安,孝子亲自上门报丧,却被本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一见着就脸红心跳的美丽超群的阿麦,拉进老毕摩阿扎的家中,拉进了她整洁干净的闺房里。这份悲伤里的突然降临的幸福温馨,把明白事理的阿若头脑搞晕了。两个心无杂念的年轻人,在老毕摩阿扎的眼皮底下,活宝样闯下大祸——闯进了彝族古老古辈的禁忌里。作为彝族古老文化忠诚的传承人和忠实的维护者,老毕摩阿扎焉能不怒气冲天?!

老毕摩在他居住的房间,收拾出他的毕摩法器,手摇铜铃一个,帽檐下两只鹰爪吊着的法帽一顶,法杖一根,毕摩经书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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