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含淡淡笑道:“杨兄过奖了!莫公子潇洒高迈,笔妙人俊,其风彩举止不愧于‘铁笔君子’之誉。小弟与他相比,若烛光之于日辉,差得远呐!”
杨同低下头去,那匾上另有一行大字赫然刺眼:“旷世三珍,志在必得,七日之后,屠庄取宝。血影大盗正告。”那字写得稀松平常,但却是人硬生生用手指刻上去的,深入匾中一寸有余,足见刻字之人内力精纯造诣不凡!
杨同用手一掂这匾,竟觉得微微有些沉重,至少也有五六百斤。他忽然心中一动,伸手翻过匾背,骈起食中二指轻轻一划,“嚓”的一声,匾背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里边竟闪出了灿灿金光!
“怪不得这一块匾让你们抬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杨同微笑着站起身来,看着站在一边擦着脸上汗水的两个庄丁和面色涨红的韩老三缓缓说道,“原来慕容公子在这匾中灌铸了这么重的黄金!
“这些黄金大概是家父为小弟小心收藏的一份遗产吧!唉……他怎知为小弟藏宝愈多,同时带给小弟的祸患愈多?奇珍异宝,实乃不祥之物,人人思而夺之。”慕容含嗟叹不已,“夺则夺耳,小弟自知力不足以护宝,任由这大盗劫去也就罢了,何至‘屠庄取宝’?幸亏前几日莫公子云游至本庄,指引小弟前来找寻杨兄济难救厄,否则小弟只有坐以待毙了!”
“锄强扶弱、除暴安良,本是我辈江湖儿女义不容辞之责。慕容公子勿惧,杨同愿为护庄卫宝尽一己之力!”杨同听他说得如此凄切,只觉胸中一股悲悯之情油然而生,心头一热,慨然说道,“不过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公子:贵庄藏有‘旷世三珍’,应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却不知贵庄有多少人在这‘血影大盗’题字示威之前确切地知道这一秘密?”
“这……”慕容含微微有些沉吟,“这个秘密在此之前只有小弟一人知道,而且是家父临终前屏退外人亲口告诉小弟的。”
杨同听罢,沉思片刻,又道:“慕容公子,在这‘血影大盗’题字示威之前,庄中可有什么蹊跷之事吗?”
“蹊跷之事?”慕容含转过头去看着韩老三问道,“韩管家,你统管全庄事务,应该比本庄主更清楚庄里的情况,你觉得近来有什么蹊跷之事吗?”
“庄主,听杨少侠这么一说,小人倒是觉得有一件事有些蹊跷。”韩老三垂手敛眉,恭恭敬敬地说,“半月前,庄里的老仆沈福突然病死了。他的病来得很快,病情也很奇怪,那天给他治病的医生到现在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病因。而且沈福的家人来抬他的尸体的时候,还用幔布罩着棺材,什么人也不许接近,匆匆抬出去后就再没给庄里回过什么信了。这事儿,小人一直觉着蹊跷呢。若不是今天杨少侠和庄主问起,小人就差点儿把这事给放过于……”
“你讲得很好!”杨同向他点了点头,“韩管家真是心细如发,令人佩服。”
“杨兄……你的意思是……”慕容含有些不解的看着杨同,“难道你怀疑这件事竟和那个死去的沈福有关吗?”
“慕容公子,你亲眼看到过那个沈福死去的情景了吗?”杨同微微一笑,缓缓问道。
“这……这……小弟倒是未曾看到沈福病死时的情景……”慕容含不禁为之语塞。
杨同略一沉吟,抬头正视着慕容含,道:“慕容公子,今天晚上,在下想和公子在这‘流云厅’倾夜长谈一番,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有何不可广慕容含一听,爽快地答道:“韩管家,你吩咐下去,准备一席好酒好莱,小弟今夜要和杨兄促膝谈心不醉不休!”
摇曳的烛光下,杨同看着壁上那幅“童子钓鱼图”,笑吟吟地问慕容含:“这幅画可是公子亲笔所作?”
慕容含也看着那幅画微笑着说:“此乃小弟一时信手涂鸦之作,杨兄见笑了!”
“慕容公子过谦了!”杨同肃然道,“你这画栩栩如生,而且意境深远,耐人寻味,应是上乘佳作,较之任何一位画坛名家亦毫不逊色。在下实是佩服,怎敢见笑?”
“画得再好又如何?”慕容公子苦苦一笑,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我慕容含负此残疾,遭此厄运,唯有困守穷庐,了却残生,以琴棋书画自娱,不敢奢望立身扬名。倒是杨兄纵横武林名扬天下,这般‘傲视江湖,谁与争锋’的风采,却真是羡煞了小弟。”杨同一听,不噤哈哈一笑:“慕容公子,在下哪有什么‘傲视江湖,谁与争锋’的风采?在下最是一个平和散淡不喜羁绊的人,只求心之所安、性之所适,如天空行云舒卷自如。至于今天在武林中的这点虚名浮誉,也不过是别人妄加冠戴罢了。”“杨兄虽是志趣高远,不以功名为念,在下却以为;男儿生世日,及壮当行志,宁似龙飞天,不效蛇伏行。”慕容含微微摇头,”若是小弟足未损、目未眇、体未残,必定励志求学,穷毕生之力,练盖世神功,自信在武学修为上未必逊于武林中任何一人!”
杨同听罢,肃然道:“公子身残体弱而英锐之气犹胜常人,倒是难能可贵!这样吧!待这次擒下‘血影大盗’之后,在下愿向公子传授内功心法,助公子强身健体,不为残疾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