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珺一觉醒来之时，便听到鸢儿犹如孩童一般，头发衣服上都带着薄薄的雪花，一脸灿烂的笑容道：“小姐小姐，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怪不得那么冷。
鸢儿又在炭火里添了几块炭，跑出去跟小六对砸雪球了。
管家上门，说是摄政王有请。
楚珺正对着铜镜画眉毛，目光瞥向管家，眼底满是探究的意味。
那管家也是无辜得紧，只是传个话罢了，便劝道：“摄政王兴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与大小姐说。”
楚珺只好叹了一口气，将另外一个眉毛画好，穿着厚厚的狐裘，朝着摄政王府而去。
陆怀瑄早已提前得知楚珺会来，便在书房里燃了炭火，一进屋内，便是暖和的。
“找我有何事？”楚珺笑着将身上的狐裘解开，抖落帽檐上的雪花。
陆怀瑄接过狐裘，放置在一旁。
“就是想见见你了。”陆怀瑄回以一抹笑容道。
楚珺望着陆怀瑄面前摆着的棋盘，已经厮杀得不成模样了，便兴趣盎然的坐到了陆怀瑄的对面，拿着白字开始上手。
陆怀瑄倒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下了一会棋。
本来眼看白字一边倒的局面，也不止是为何，竟然隐隐有打平的迹象。
“成勤王，还在牢里关着吗？”终是憋不住，楚珺还是先开口问道了。
陆怀瑄执起黑子，轻点棋盘。
“是，皇上短时之间，是绝对不会杀了他的。”陆怀瑄回答得也算是轻松。
楚珺皱了皱眉头，再这么对战下去，好像她又要输给陆怀瑄半子了。
“成勤王做了如此之事，都危害到了苍云国的国家实力，未曾想，陛下竟然还如此包庇着他。”楚珺自然知晓其中是有隐情的，可是陆怀瑄不说，她也只能试探试探了。
陆怀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成勤王所赚的那些银钱，最后还不是入了国库。”
“听说魏国皇子还在宫中？”楚珺虽时不时地进宫给陆启恒瞧病，但除了第一次瞧见过那魏国皇子后，之后便再也未瞧见过。
行走在宫中之时，难免会听见一些风言风语，都是在说这魏国皇子，好像是被陛下软禁了。
陆怀瑄点了点头，“他来得很不是时候，像是魏国送来的弃子。”
又想起魏国皇子那熟悉的目光，他没有认错的话，那就是当初在越州的文治行。
此事，他并不准备跟楚珺说。
楚珺一只手撑着下巴道：“陛下的心思，真是难猜。”
“夫人只要猜我的心思就足够了，至于旁人的，就让为夫来吧。”如此大胆的话，让楚珺的脸色也微微泛红了。
“别闹了，你的心思又有什么好猜的。”一局棋结束之后，果然是输了一子。
楚珺有些不高兴地起身，抬起手来去拿书，可头顶上的一只手比她速度快的多，还将她要取得书拿在了手里。
“近日，太子的病可有好转。”眼见楚珺撅起了小嘴，陆怀瑄连忙哄着，又将书本塞会了楚珺的手中。
楚珺这才满意地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太子的病是长期毒药所致，短时间之内，没有那么快好，就算能好了，这下半辈子，也是要和药罐为伴的。”
只有如此做，才能续命下去。
“既然如此，那便好了。”陆怀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楚珺心底也是一片疑惑了。
都是如此了，怎么能好？
接着，又有婢女端上了热腾腾的餐食和汤水，楚珺喝了一小碗后，突然觉得有些热了，便开了窗去看雪花。
谁晓得，刚一开窗，便迎来了一阵冷风，铺天盖地的便是一阵雪花。
腊梅枝迎雪盛放，即使枝头都被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块状。
“今年除夕，你怎么过？”楚珺突然问道。
陆怀瑄的神色缓和了许多，“皇上应该会在宫里设宴。”
“……对了，也是我忘记了。”楚珺合上了窗子，外面的凉意丝丝浸入到了指尖。
陆怀瑄伸手拉过楚珺的手，替她暖着，说道：“夫人这样问，想必是有别的打算了。”
“想去寒山寺走一趟，上个香。”楚珺眨着眼眸道。
“好。”陆怀瑄直接回道。
楚珺好奇地瞥了一眼陆怀瑄，“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何除夕要去寺庙里。”
“那我问你，为何要去寒山寺。”陆怀瑄接过楚珺的话回道。
楚珺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以往也不觉得陆怀瑄是如此模样的，越接触之下越发现，这个表面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兴许在背地里就是那般不同的。
“我的母亲，是除夕走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说出来了这句话。
旁人家正在欢喜过着除夕，可她的母亲，却是在那样欢快的日子里离开的。
这样的日子，定是不能在府上祭奠了。
除夕就是个热热闹闹的日子。
所以楚珺想着，今年无论如何，都得去给母亲祈福一番。
陆怀瑄靠近了几分楚珺，手指轻轻地拍打在了楚珺的后背上，以示安慰。
“嗯。”深沉的音调响彻在楚珺的耳边。
楚珺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子的眉目眼睫，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就算是合上眼眸，眼前都能浮现出他的模样。
楚珺在摄政王府呆了好些时候，这才回去定国公府，陆怀瑄亲手将狐裘取下，为楚珺披好，迎着风雪送上了马车。
楚珺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楚玥又回来了，这回似乎还哭了。
听底下的人说，楚玥似乎在三皇子府吃了不少的苦头。
陆文昊应该也是彻底好不了了，精神也变得疯狂了起来，又怎么会让楚玥有好日子过呢。
看来，这个年，过得又要不太平了。
楚玥一回来，十有八九的目标就是她，因为楚玥深信不疑，陆文昊出事的原因与她脱不了干系，事实上，的确是脱不了干系的，而她如今偏偏还好生生的活着。
要嫁的夫君，也是声名满天下的摄政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