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铃儿愣住,随后再不敢言语了。
只能瞧着自家娘娘一脸心酸,便是她从太子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以正妻之名嫁到皇室,可是时间都这么久了,竟还未见得肚子有动静,人家不过短短半年就产子,还是个儿子,也有些自身的福气在作祟。
三月初八,小凌婴就满月了。
皇帝高兴,在宫中大办宴席,邀请忠臣,给储君的儿子添添福气。
按照规矩来,都是嫡亲为母,庶出只能让人以后唤声母妃,便是以后凌天胤登基为皇更是如此,尤其是小阿哥凌婴,是太子的长子,在满月这天,也需要太子妃抱着抓阄。
可偏偏皇后娘娘喜爱林夕,求了皇帝,这天特赦让林夕抱着凌婴敬天地,认祖宗。
本该是太子妃与太子行的大礼,现在林夕穿了华服,太子妃坐在一旁。
于理不合,可这皇帝瞧着高兴的很,怕是都忘了林夕。
许兰心和一众嫔妾在一边瞧着,又给慕容月扇风,“皇上和太子都偏宠,其实都是被那美色迷惑,皇后娘娘以前不过也是个平民妃妾,现在倒是麻雀变凤凰,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大礼了。”
慕容月不应声,许兰心冷笑一声,“我看哪,先皇后毙死一案,就是筱妃和林夕一块儿联手做的,过后又都推给丞相家的大小姐,我看哪,现在她们往后就要称霸凌家天下了!”
“住口!”慕容月严声戾气。
一众嫔妾看起了热闹,徐兰心的脸色变了变,头低下来。
“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如今都敢说了,是不是嫌弃脑袋在身子上挂的太久?!你知道你嘲讽的人是谁?是大凌的皇后,国母,是你我夫君的生母,未来的嫡亲皇后。”慕容月没提着林夕。
徐兰心聪慧,明白了些意思,赶忙认了错,这事儿便也就这么过去。
林夕没什么感觉,就感觉自己是个装备,是凌天胤的装备,行大礼的时候,奶娘抱着凌婴在后边拜,她和凌天胤在前头拜。
两个人手触碰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战栗,因为自从上次吵架之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他很久都没有过来,林夕想了,反正这人是有很多嫔妾的,当然不缺自己这么一个,也是清净。
可是对拜时,她看到他好看的面目有些憔悴,心上紧了紧,还是控制不住心绪时,她发现自己还是想他的。
再这深宫之中,除了凌婴和皇后,便是他了。
他们都是亲人一样的人,可是还是败在了不信。
林夕有些如鲠在喉,大礼结束,她坐回嫔妾中间去,看着凌天胤与慕容月坐在一起,心上竟还是有些刺痛。
她也不知道为何,她不是觊觎或者嫉妒太子妃的位子,记忆里自己是个后来者,身份也是一介平民,不过表弟有个大帮派,可是心中为何还是空空的难受,不知为何,总好像感觉,那个人对自己说,他会娶自己,一心一意,只有自己。
怕是在梦里吧,怎么可能呢。
她撇撇嘴,孩子满月,意味着自己也出了月子,她刚要在后面倒点葡萄酒来喝,肩膀就被一边的秋韵戳了戳,她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秋韵,还要理直气壮道,“我出月子啦!”
可秋韵却苦着脸,示意她望向前头,她一抬头,正对上太子阴森森的脸。
真够骇人的,可是她偏要和他对着干,闲杂他坐在前头,无暇过来,他过来管自己有失体面。
而且那慕容月也顺这太子的眼神转过头来,看到林夕皱了皱眉。
这一唱一和,让林夕心里更加不爽,她就在那两道寒光林林的眼神中,喝了一大口葡萄酒,舒服痛快的眉眼舒展开了,笑了。
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虎牙,梨涡也显露,杏眼弯弯,瞧着还像个少女。
因她瘦了,骨相渐渐显出来了,看得太子心头一动,随后无奈,又转过头去。
皇帝越发年老,话也越发多了,和忠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也不顾及别人愿不愿意听。
林夕在后头坐着,昏昏欲睡,而头上的大把的装饰物,压得脑袋疼,每逢要趴在桌子上瞌睡,就会被那满满的饰物坠醒。
懊恼万分,她勉强起来,秋韵又戳了戳她的肩膀,弯身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太子殿下说,您可以先悄悄回去休息。”
“我想也是。”林夕瞥了瞥嘴,“反正我没有名分,一会儿赐酒的时候也轮不到我。”
这话的声音有点大,旁人听了以为是抱怨,但其实是她在庆幸的得意,毕竟,她实在受不了这些繁文缛节。
可太子妃转过头来,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这眼神,又落在了一边的许兰心眼里。
约莫过了一小会儿,太子按奈不住,转过头来,果不其然,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轻笑一声,就知道她待不住。
慕容月顺便接话,“臣妾宫里今儿做了枇杷露,专门治咳嗽,您近日处理公务劳心劳力,我瞧着都瘦了很多,可得好好养着身子。”
太子回过神来,看向慕容月,淡淡轻笑道,“你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我当你只会做些男子做的事情。”
他还是在嘲讽当年的事。
慕容月习惯了,也能招架的住,也跟着笑道,“臣妾怎么说是个女人不是。”
太子没再言语,也喝了口葡萄酒,从西域运来的酒水,一直在冰库封着,冰凉凉,一口喝下去,确实酣畅解渴,怨不得那女子刚刚露出那样没出息的舒服表情。
他又笑了笑,在冰汽化成水的桌子上,来来回回划着什么东西,慕容月看不懂,只知道他这会儿很开心,邪俊的眉毛微微勾着,与平常冷酷严峻的气势不符,带这些畅快的少年意气。
算起来,他也不过二十有余,正是年轻的时候。
趁着他心情好,慕容月又提,“殿下,一会儿去明月殿吧,不只枇杷露,我还……”
“今日还有父皇的奏折要批,回头你让人将枇杷露送过来吧,我尝尝。”他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以为这就是领了她的好意。